兩個月後。
「姐姐,我讓御膳房那邊做了些丁香蓮子糕,你嘗嘗看合不合口。」蘇牧之拿起一塊糕點遞到蘇珍兒面前。
「牧之,這兩個月來你一得空就到安露殿看我,真是苦了你了。」蘇珍兒接過妹妹遞來的丁香蓮子糕輕輕咬了一口,覺得嘴里甘甜無比,甘甜過後又夾著一絲淡淡的苦澀。
「什麼苦不苦的,你我自小是一起長大的姐妹,在宮中我的親人也只你一個,況且太子臨走前囑咐過讓我好好照顧你的。」蘇牧之輕松的看著面前臉色略微蒼白的姐姐。
經過兩個月的時間,蘇牧之成熟了許多,也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樣滿月復愁腸。在這兩個月里,段蕭然僅僅踏入過曼音閣三次。一次是廢黜太子後,他將皇上賞賜的物品親自交給蘇牧之,猶猶豫豫好似要說些什麼,但最後只是靜靜的離開了房間;第二次是蘇牧之夜晚坐在房頂上時,瞧見段蕭然默默地走到自己的屋前駐足,約模半柱香的時間後又轉身出了曼音閣;最後一次就是方才蘇牧之準備進宮探望姐姐,正巧踫上站在曼音閣前的段蕭然,兩人見面後只是不自然的客氣了幾句,段蕭然便借故離開。
「近幾日你有沒有去看過他?他過得如何?」蘇珍兒聲音忽然壓低。
「他很好,讓我轉告姐姐你也要堅強。」蘇牧之悄悄遞給蘇珍兒一個字條,而後又道︰「我不便久留,但姐姐你要記住,只要活下去什麼都會有希望。」
待蘇牧之走後,蘇珍兒悄悄打開字條,只見上面那熟悉的字體寫到︰「此盤丁香蓮子糕乃這兩月努力的成果,特送給夫人品嘗。勿念。」
蘇珍兒合上字條,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大口大口的吃著盤中的丁香蓮子糕,又哭又笑。
皇上的身子經前陣子慢性草烏毒的侵蝕,著實虛弱了很多,加之心尖兒上的人兒整日整夜把自己關在安露殿內不肯踏出半步,心里更是堵得難受。
「今天珍兒進食了沒有?」皇上有些無奈的看著跪在面前的丫鬟,安露殿內除了蘇珍兒的貼身丫鬟思棋外,都是自己的眼線。
「今日四太子妃來看珍妃娘娘時帶了一盤丁香蓮子糕,娘娘倒是吃了個精光。」丫鬟畢恭畢敬。
「嗯,看來這姐姐還是听妹妹的話。」皇上面上終于露出了些笑容,對著一旁的江福盛道︰「傳朕旨意,即日起四太子妃蘇牧之搬入安露殿暫住,陪伴珍妃,越快越好。」
百雀宮內。
喻妃看著眼前跪在地上的丫鬟琉璃,嘴角微微一動。
「奴婢不求什麼金銀玉器,只求娘娘能在四皇子登基後賜奴婢一個名分。」琉璃咬著下嘴唇,這些年她一直在太子的手下為喻妃娘娘做眼線,即使危險卻也心甘情願。因為在她初入宮時,心里便有了四皇子段蕭然。
「真是個痴心的丫頭,不過此次罷免太子和皇後的事情你也有很大的功勞,本宮自是不會虧待你。只是你的身世,若要成為未來的嬪妃難免會惹人非議,到時也會影響本宮的清譽。」喻妃挑著眉毛,玩弄著手中的掐絲銀戒。
「只要娘娘能給奴婢一個侍候四皇子的名分,奴婢什麼都願意去做。」琉璃連連磕頭,她心里明白,還有一個會危及喻妃成為皇後的人沒有解決掉,那就是曾經的太子妃,現今一躍而上的珍妃娘娘。
蘇牧之接過那道讓自己暫住安露殿的聖旨後,便朝百雀宮的方向前去。遠遠地,她看到丫鬟琉璃笑盈盈的從宮內走出,手里還拿了一個小盒。
「兒臣給喻妃娘娘請安。」蘇牧之來到宮內,見到喻妃娘娘略有疲態,便知方才琉璃與喻妃之間一定計劃了些事情。
「牧之,听得你從明日起就搬入安露殿與你姐姐一起住了。」喻妃態度溫和,她從一開始就打心眼里喜歡這丫頭的伶俐。
蘇牧之猶豫了片刻,抿著嘴道︰「兒臣希望娘娘不要為難姐姐。」
「哦?你又豈知我會為難珍妃?」喻妃好笑的看著眼前這個丫頭。
「兒臣方才來給娘娘請安時,見到琉璃姑娘手中拿著一個盒子從殿內出來。兒臣雖不知娘娘與琉璃姑娘之間有何事情,但猜得出這件事一定與姐姐有關。還請娘娘您遵守當日與我的約定。」蘇牧之字字不容反駁。
「我是答應過你幫著救出太子段龍吟,而你至今表現的也很好,並沒有讓皇上與珍妃發生任何關系。但是,不發生關系並不代表著皇上不會升她為皇後,我只是要做到萬無一失。你也不想看著然兒他辛苦了這麼久卻當不了皇上吧。」喻妃一提到段蕭然,蘇牧之的心就軟了下來。
「娘娘您心里很清楚,我姐姐愛的只有段龍吟一個人,況且現在的段龍吟尚在等待著與姐姐團聚過平凡人的生活。只希望娘娘手下留情放我姐姐一條生路,兒臣感激不盡。」蘇牧之說著,跪在地上。
「好了,你不必多言。我並沒有想置珍妃于死地,跟當年的薛皇後相比,我還是有仁慈心的,只是在這個皇宮之中,越是仁慈就越要受傷害。眼下皇上剩的時間不多了,我只是做最後一件事情。」喻妃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向來無人能動搖,她又道︰「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的事情吧,皇上讓你搬入安露殿後,你在然兒心中的地位是否能像從前一樣悍然不動還是未知。趙飛燕是個不簡單的女人,日後必定要生出風波。本宮只願自己的兒子一切安好便可。」
蘇牧之明白喻妃的意思,她知道段蕭然要成為皇上的事情已經不可改變。而進宮之後,自己與趙飛燕之間的戰爭才算真正開始,到時,或許還有更多的女人加入這場戰爭,為了一個男人拼得你死我活遍體鱗傷。這是她最不願意看見的,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