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來音 第四十二章

作者 ︰

「娘,眼見四皇子就要登基了。兒子在宮中與民間也觀察多時,段蕭然並不是像我們先前所看到的那樣,流連煙花柳巷不過是他的表象而已。」陸辰音回到玉水山莊。

「我也略有耳聞,讓娘放棄為你爭奪皇位可以,但是在皇上駕崩之前,有一件事娘必須完成。」陸夫人從懷中掏出一方鵝黃色的絲帕,上面繡著一個「喻」字。

「娘是打算讓我認祖歸宗?」陸辰音不可思議的看著陸夫人手上的帕子道︰「喻妃當年與薛皇後同謀害得娘你差點丟掉性命,如今又耍手段逼死薛皇後、毀掉珍妃的容顏才能坐上皇後的位置,她這麼做為的都是讓兒子段蕭然繼承皇位。縱使我向她表明無心皇位的念頭,怕也是難逃劫難。不行,此人斷斷不可相信!」

「辰音,當年娘確實以為喻妃是與薛皇後同謀而導致我走到如今這步田地的。怪只怪娘那時毫無心機,听信讒言,誤會了喻妃。前些日子,我在集市上踫到了薛皇後。」喻妃抬眼望向兒子更加難以置信的臉。

「薛皇後?宮里傳出消息說薛皇後早已被喻妃派的人秘密處決了。」陸辰音頓了頓︰「雖然皇上那日賜死了段龍吟,廢黜薛皇後將其貶為庶人,但人人皆知薛皇後自此便再無蹤影。」

「那日我尾隨她去了一間偏僻的寺廟,听見她在佛前懺悔自己先前所犯的過錯。喻皇後只是將她藏在了這間寺廟,以防日後有人為了巴結段蕭然而再殺無辜。喻皇後自始至終都是菩薩心腸,只是她身處皇宮之內,實屬無可奈何。」

「我知道了,相信喻皇後定會接娘回宮恢復靜妃的身份。」陸辰音接過陸夫人遞來的那方鵝黃色絲帕。

「不行。如果喻皇後問起你,你說我幾年前便已不在。這里有封信,你連同絲帕一起交給她。若是讓人知道我還活著,傳入皇上的耳朵里定是要重新治罪的,喻皇後既不能供出我又不能找薛皇後說出實情,夾在中間進退兩難。與其這樣,不如不知道我的存在更好。」陸夫人自從死里逃生後,苦練武功,靜心休養,如今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純白如紙的陸靜,而變成心思極為縝密的陸夫人︰「皇上現今寵愛蘇珍兒,正是因為蘇珍兒與我的模樣有幾分相似。倘若我回到宮中,蘇珍兒便會失寵,那麼蘇丞相的地位必定有所下降。以那個老狐狸的心思,日後定是會借著多年以前的事情在皇上面前參我一本,倘若他再散播出對你不利的謠言,娘怕很難保你萬全。」

「說到底又是這個蘇鐘林,為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不惜賣女求榮。現在表面上雖然失勢,但私下里卻暗自賄賂各地官員,四處籠絡人心。此人以後必定禍國禍民。」陸辰音雖然心中對蘇牧之充滿愛憐,但對她那貪官父親也同段蕭然一樣恨之入骨。

「別急,依我看這四皇子是個心中有數之人,待他繼位後定會暗中對蘇鐘林的事情徹查到底。」陸靜微笑,心中暗贊好姐妹喻皇後教出的兒子。

宴賓樓的名聲漸漸在坊間傳開,尤今則不斷將原本的平民菜價抬高,天價菜也因此引來了更多的達官貴人。這些當地的大財主和官員們表面上是在這里吃飯聊天,內里都進行著黑色交易。尤今得知後,命人將每個桌子四周都築起圍欄與紗帳,使這些官員們更加方便的進行各自的活動。

「尤今啊,這宴賓樓被你這麼一整,還真是車水馬龍的。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人。」霍大叔端出一盤方才做成功的脆皮甜鴨拿給尤今與霍福二人品嘗。

「嗯,就是這個味道。好吃!」尤今撕了一塊放進嘴里,笑容綻出。

「尤大哥不止很有生意頭腦,而且為人特別正直。他讓我派人將各個官員之間的黑色交易詳細記錄下來,說日後記錄滿一本就去告御狀呢。」霍福傻傻地一邊吃著甜鴨一邊手舞足蹈。

「尤今,你這是干什麼?我們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你這樣只會招惹殺身之禍。」霍大叔皺著眉頭看向尤今,他忽然覺得面前這個人好似在進行著一項很大的陰謀,但尤今為人一向友善,看起來並無心機,又是蘇牧之那丫頭介紹他到自己這里做事的。或許真的是自己年紀太大,已經沒有了年輕人的闖勁兒。

「霍大叔請放心,我一定會謹慎行事。但若是讓我對那些貪官污吏們的所作所為置之不理的話,恕尤今難以辦到,也只有從此離開宴賓樓。」尤今斬釘截鐵。

「罷了罷了,自己的安全是第一。」霍大叔不再說什麼,端著盤子轉身︰「哎,現在的年輕人啊,也不知道一天在想些什麼。老咯,老咯」

皇宮之中,原本薛皇後的鳳和宮早已裝飾的煥然一新。喻妃性喜奢華,當年她那百雀宮的裝飾就已經能和薛皇後的處所平起平坐,現在自然將宮內大加整修。只見宮內主殿的四角分別立著兩根漢白玉的柱子,四周牆壁皆用白色石磚雕砌而成,黃金刻成的牡丹在白石之間妖艷地綻放。四周石壁全用橙色錦緞遮住,就連殿內的屋頂也用繡了百鳥朝鳳圖的毛氈隔起,艷麗溫暖。陳設之物極盡奢華,精雕細琢的翡翠象牙床,錦被繡衾,簾鉤上還掛著小小的香囊,散著妖嬈的玫瑰香。

陸辰音經人通報後,隨著一名侍女步入鳳和宮,穿過庭院,邁上八重石階進入主殿內,接著行禮道︰「在下陸辰音參見皇後娘娘,祝娘娘鳳體安康。」

「快快請起,賜座。」喻皇後听聞陸辰音是陸靜的兒子,喜由心生。

「這是在下的母親臨終前交給我的。」陸辰音從懷中掏出那封信與鵝黃色絲帕。

零露走到陸辰音身邊,接過這兩樣物品遞給喻皇後。那條鵝黃色的絲帕零露最熟悉不過了,她常常能見到自家主子手中握著同樣的一條絲帕,上面繡著一個「陸」字。

「這是本宮當年與靜妃一起繡的絲帕,本宮與靜妃情同姐妹,互換了各自的絲帕。沒想到靜妃仍然留著,本宮還以為她因誤會而早已斷絕了我們的姐妹情誼。」喻皇後喃喃的說道,遂又連忙拆開那封信,只見信上印著清秀的字跡,她認得靜妃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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