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來音 第四十四章

作者 ︰

夜晚的蘇府氣氛詭異至極,蘇丞相坐在堂內一言不發。紅葉與落棠二人都沉默著,誰也不敢先開口。蘇啟勝與夫人徐頌秋完婚不過幾日,蘇家的地位便在朝中大大下滑,夫婦倆也都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等待蘇鐘林發話。

忽然,蘇鐘林狠狠的在旁邊的桌子上拍了一掌︰「哼,先皇在世時也對我蘇鐘林禮讓三分,區區一個段蕭然竟不將老夫放在眼里,害得老夫今日在朝堂之上顏面盡失!」

「老爺,您消消氣,一定會有辦法的。」大夫人紅葉輕輕遞上一杯六安茶。

「這口氣叫我如何咽得下?你是沒有親眼看見趙華陽那小人得志的面孔。」蘇鐘林用茶蓋撇開漂浮不定的茶葉,沒好氣的喝了一口看向紅葉與落棠︰「老夫將你們二人的女兒悉心栽培,錦衣玉食的養著。如今哪一個成器了?大的成了太妃,要看喻太後的臉色,小的那個也要看趙華陽女兒的臉色。都是群廢物!」

「老爺,不如讓蘇牧之舉薦我們珍兒給皇上如何?」大夫人眼中帶魅瞥了眼藍落棠。

「老爺萬萬不可。」藍落棠心中一驚,連忙制止。

「你是怕我們珍兒討得皇上歡心後,自己在老爺面前的地位有所下降吧?哎呦,瞧我說的,其實你在府上本也就地位低下,又何談下降呢。」紅葉雖知自己的女兒與牧之的感情已日漸轉好,但仍舊看不慣這個分了丈夫對自己完整愛意的女人。

「珍兒若為太妃,地位尚在趙飛燕之上。倘若趙華陽做出什麼對蘇家不利之事,趙飛燕也還需顧忌太妃娘娘的面子,如此一來,趙家倒不敢輕舉妄動了。」藍落棠面上平靜的看向蘇鐘林。

「哦?落棠深知我的心意。」蘇鐘林目光里略帶贊賞,他猜測藍落棠許是對趙華陽的情意已淡,嘴角泛起笑意︰「落棠,今晚為老夫奏上幾曲吧。」

「是,老爺。」藍落棠壓下心底的波瀾,她並不希望蘇鐘林常去她那兒,因為她的心中仍然留著趙將軍的身影。趙華陽,當年自己差一點就能成為他的結發妻子,可眼前這個人就像惡魔一般拆散了他們。若不是因為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她早就一頭撞死在蘇府了。那時藍落棠痛恨極了自己,心里想著趙將軍但肚里卻懷上了蘇鐘林的種,本想著一尸兩命來個了斷,可又舍不得月復中那無辜的孩子。就這樣她每日以淚洗面,直到誕下蘇牧之。蘇牧之成了自己活下去唯一的希望,看著這個懦弱膽怯的孩子漸漸長大,如今竟轉了性子變得格外聰慧伶俐,自己倒也舒心了許多。

喻皇後雖已成為太後,但段蕭然考慮因其遷入鳳和宮才不過半月,便將鳳和宮賜作太後的寢宮,改名「延壽宮」。蘇珍兒原先居住的安露殿也被重新整修,更名為「安露宮」。而蘇牧之與趙飛燕二人還未正式被冊封,暫居宮中兩處別苑,待冊封後再分別遷入各自的宮中。

「不知母後找兒臣所謂何事?」段蕭然一身黃袍,俊朗非凡。

「哀家非得有事才能找皇兒你嗎?」。喻皇後假意生氣,直入正題︰「皇帝應盡快進行妃嬪的冊封,好為我玉龍王朝綿延子嗣啊。」

「母後,父皇駕崩尚不足百日,兒臣不想」

「是因為你父皇還是因為你自己的心,哀家不管。但皇帝你要記住,既然做了這個位置,你就必須打消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念頭。」段蕭然的話未說完,便被喻皇後斬釘截鐵的打斷。喻皇後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心里除了蘇牧之那丫頭便再不能容下其他女子。但是又有什麼辦法?要怪只能怪二人投錯了胎,生在帝王之家,活在深宮之內。

「兒臣明日就進行冊封儀式。」段蕭然不再反駁,他知道自己作為皇上的責任,除了治理好國家,最主要的就是為玉龍王朝開枝散葉。

「還有一事,希望皇兒你能做主。」喻皇後向一旁的零露點點頭,零露便命人將陸辰音請來︰「你父皇生前最寵愛一名叫陸靜的妃子,後來因為薛皇後使詐將陸靜趕盡殺絕。但靜妃她福大命大活了下來,並且發現自己月復中已懷有龍鐘。現今靜妃已去,只留下他的兒子陸辰音。哀家還未來得及向先皇提及此事,先皇便駕崩了。如今,哀家只希望皇帝你能主持讓辰音認祖歸宗。」

「你竟然是?」段蕭然看到依舊一身素白的陸辰音,瞪大雙眼。

「草民參見皇上。」陸辰音恭敬的行禮。

「沒錯,他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喻太後微笑著對陸辰音招招手示意他上前︰「辰音,日後萬萬不可再以草民自稱,你是先皇的孩子,相信先皇若是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兒子,黃泉之下也會容顏盡展的。」

「母後放心,此事兒臣定會妥善處理。」段蕭然心下忽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答應此事。自己剛剛繼位,若是現在就讓一個二十幾年從未出現的陌生人認祖歸宗,相信朝堂上下必會流言四起,而蘇鐘林那個老家伙或許又會從中謀劃些什麼,他不能給這個權傾朝野的貪官再留下任何一個機會。

次日。趙飛燕被封為玉龍王朝的皇後,入住新修建的鳳和宮內,蘇牧之則被封為貴妃,遷入合歡宮。

「娘娘,奴婢命人查過了,群臣當中只有米大人未送雙份賀禮,可見他的心是在娘娘這邊的。而其他大臣,不過都是些牆頭草罷了。」霜兒走進鳳和宮向趙飛燕低語。

「哦?吏部的米萬?這個人既然只給本宮送上賀禮,那就表明他與蘇丞相早有不和。你讓人告知爹爹,就說此人可為我們所用。」趙飛燕低笑,從今日起,她與蘇牧之的好戲才算正式開始。

「娘娘如此,會不會有些輕信了米大人?」霜兒有些不放心。

「你不過擔心米萬可能會是蘇牧之故意派來的人罷了,是或者不是,他既然明擺著站在我這一邊,那就一定能利用他做些事情。」趙飛燕雖不再言語,但霜兒知道自家主子已經準備當位有名有實的皇後娘娘了,畢竟趙飛燕在府上忍氣吞聲了一年的光景。她不是不采取行動,而是一直在等,等一個適合鏟除蘇牧之的機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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