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姐姐,你就讓咱們娘娘出去走走吧,她都在這合歡宮里憋了半個月啦。」綠袖看著每日百無聊賴的蘇牧之,心里著實為她著急。
「是咱們娘娘吩咐我看著她的,娘娘說若是這一個月踏出宮門了,定有災禍上身。」秋月放下手中的托盤︰「給,娘娘賞的蜂蜜蓮子酥。」
「難怪娘娘一直讓李太醫對外宣布自己有病在身呢,不過秋月姐姐,你說這災禍會降臨到誰的身上啊?」綠袖接過那點心,開心的吃著。
「說不準,不過肯定不會是咱們這些個做奴婢的。」秋月笑了笑,朝昭陽殿的方向擔憂的望了一眼。
朝堂之上,戶部的楊岳已與將軍趙華陽鬧得勢不兩立。二人互相彈劾,拼的你死我活。說實話這楊岳自己也納悶兒,雖然和蘇丞相站在一線,但按理來說這趙華陽也不應這般針對自己。那吏部侍郎徐峰也是蘇丞相的人,且是個中飽私囊的大貪.官,也沒見趙華陽提到過他。難不成是自己的女兒楊諾欣在後宮之中得罪了皇後娘娘,所以趙華陽在前朝才如此為難自己?可這也沒有什麼道理,楊諾欣一向溫婉乖巧,知禮守禮,不可能去得罪級別高過自己的皇後啊。
「戶部侍郎楊岳,即日起貶為正五品戶部郎中。」
「戶部郎中楊岳,即日起貶為從五品戶部員外郎。」
「戶部員外郎楊岳,即日起貶為從七品翰林院檢討。」
一連幾日,楊岳在新官位上還未坐穩,便屢遭貶職。蘇鐘林見狀,一是覺得此人已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二是怕牽連自己,便也多次閉門不見。
楊岳只好寫信給宮中的女兒楊諾欣,只有楊諾欣獲得聖寵,自己方能有出頭之日。
惠妃楊諾欣在昭陽宮內,將父親的信小心翼翼地收好。她又氣又惱,這些日子接二連三的收到父親貶職的消息,蘇丞相對父親又不理不睬,就連這原本想要當靠山的蘇貴妃也宣稱身子不適,拒不見人。皇後不用說,自然指望不上,淑妃米清茴和自己也無交情,而那麗嬪徐琉璃原也不過是個丫頭罷了。
紫鳶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急得欲哭無淚,便默默退出昭陽殿朝蘇貴妃的合歡宮前去,她暗下決心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見到貴妃娘娘一面。她跪在合歡宮門前,秋月與綠袖勸了多次卻也是徒勞。
蘇牧之不是不想幫惠妃楊諾欣,但不管自己如何幫她,她最終也必須為了皇後這月復中空有的龍胎承擔後果。朝堂之爭已經將趙飛燕的計劃在蘇牧之眼中暴露無疑,如今又有什麼辦法呢?但眼看著紫鳶在合歡宮外跪了幾個時辰,她對主子的衷心著實令自己感動。
「讓紫鳶進來說話吧。」蘇牧之實在看不下去,深深地嘆了口氣。
紫鳶被秋月與綠袖二人攙扶進宮中時,已是面無血色,根本無法站穩身子。蘇牧之示意讓紫鳶靠在軟榻上,又吩咐綠袖取了舒筋活血的膏藥為她擦拭,而秋月也連忙倒水遞給她。紫鳶感激的看向蘇貴妃,她知道貴妃心善,但人人都處在深宮之中,都不願給自己身上多染一絲塵埃。
蘇牧之看向紫鳶,抿了抿嘴︰「你,能不能做到為了主子而獻出性命?」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三人皆是嚇了一跳。好在秋月反應快,輕輕推了推愣住的紫鳶和張著嘴的綠袖。
「奴婢為了惠妃娘娘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絕無半點怨言。」紫鳶咬咬牙,十分堅定。
「這就好辦了,我或許能夠保全你家主子的性命,但日後她過得如何我就不敢保證了。」
「謝貴妃娘娘!」紫鳶掙扎著起身行禮,被一旁的秋月笑著阻止了。
次日,皇上下旨讓惠妃暫住合歡宮內陪伴臥病在床的蘇貴妃,而合歡宮依舊是閉門不見外人。又過了數日,霜兒前來合歡宮告訴紫鳶,說是皇後那邊兒給惠妃了些賞賜,讓紫鳶去鳳和宮領賞。臨行前,秋月與她用眼神告別。秋月知道,紫鳶此去鳳和宮定是有去無回了。
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合歡宮便有人來報,說是惠妃身邊兒的丫鬟紫鳶與皇後娘娘發生沖撞,導致皇後娘娘小產。而紫鳶因一時害怕,已在事發之後咬舌自盡。
喻太後聞之,怒從心生,已顧不得思慮,便下令將紫鳶的家眷一律誅殺。但不多時,又有奴才前來回話,原來紫鳶的父母雙亡,自小由姑母帶大,上個月姑母也因病而亡,家中便再無親人。但喻太後怒火難消,再一個也得給當朝的皇後娘娘一個交代才好,畢竟三個月前自己曾信誓旦旦的說過要保全皇後這一胎。
「皇帝,哀家听聞先前趙華陽將軍曾與原戶部尚書楊岳針鋒相對,後來楊岳屢遭貶職,而惠妃楊諾欣在侍寢當晚皇後又得知有了身孕,你說皇後這一胎會不會是惠妃因積恨已久所以指使丫鬟紫鳶做的?」喻妃表面上傳段蕭然來延壽宮坐坐,實則是為兒子輕輕洗.腦,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也給皇後一個交代。
「惠妃一向溫婉,怎會做出如此惡毒之事?母後多心了,恐是那紫鳶無意間撞了皇後罷。」段蕭然默默地,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已猜出。那日蘇牧之向自己請求讓惠妃楊諾欣搬去合歡宮暫住時,他便已覺事有蹊蹺。看來皇後小產一事,蘇牧之早就料到。
「皇後月復中懷的是你的孩子,哀家看你怎麼沒有絲毫喪子之痛呢?」
「或許這孩子本就不應來到世上,隨緣。」段蕭然心想,自己為何要痛?本就沒有這個孩子,不過是皇後為了爭寵布的局罷了。
「哀家倒覺得這個紫鳶定是替自家主子不值,所以才大膽沖撞皇後,至其小產。惠妃也是,連自己宮中的丫鬟都調.教不好,冒冒失失,蛇蠍心腸。哀家以為,這惠妃根本不配住在昭陽殿中。」喻太後似是打定了心思要治罪于惠妃,只有這樣她才能給皇後和自己一個交代。
不過幾日,惠妃楊諾欣便被打入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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