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讀這一年,沈塵發狠似的拼命看書、拼命做題,到幾近自虐的地步。
在沈塵連續三次考了全校第一之後,周寒在她回家的路上叫住了她。
「喂。」
沈塵停下腳步,回頭看到周寒,有點意外。
「你坐幾路車?我們好像順路吧!」
「是嗎?」。
周寒是沈塵的同班同學,如果順路,沈塵應該曾經在公交車上踫到過他才對。
「你坐597路,是不是?我也坐597路。」
「真的嗎?」。
沈塵心想,這里面肯定有貓膩。
周寒就這樣每天在沈塵回家的路上出現,然後一起回家。沈塵和他很聊得來,卻始終有所保留,她不會和他說心事,也不會過問他的生活。她樂意當他的听眾。
每天她都會提前三站路下車,和仍在公交車上的周寒揮手道別,然後步行回家。她只是不想讓一個人太靠近自己。
六月很快就來臨了,高考這一次沈塵依然是第一名。父親建議沈塵留在這座城市,沈塵默默地答應了。她知道家里負擔不起太高額的費用,留在這座城市念大學,是最經濟的選擇。
沈塵總是特別期待夏天,因為夏天是個輕便簡潔的季節。
塵埃落定,暫且不需要擔心什麼,沈塵可以盡情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看到《東邪西毒》時,沈塵很喜歡里面的歐陽鋒。任何人都可以變得狠毒,只要你嘗試過什麼叫嫉妒。我以為有些人永遠都不會嫉妒,因為他太驕傲。
八月八日是沈塵的生日,收到周寒的短信︰
「生日快樂!」
沈塵回復︰
「謝謝!」
再沒有別的話可說了,她一向都不是一個善談的人。
周寒接著說︰
「我喜歡你!」
「我不能答應你。」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回答,這才是你啊!我所認識的你!」
「怎樣的我?」
「我們做出的每個決定,都是命運。」
不相信命運的沈塵說︰
「我不太相信愛情。」
周寒深知,他所認識的沈塵對所有人都禮貌有加、充滿善意,對她自己卻求全責備、殘忍得可怕,她可能會為了考慮其他人的感受而刻意委屈自己,可能在她心里有無數的不滿卻獨自忍了下來。可是,這樣的沈塵,也是層層設防,層層偽裝,難以靠近的。她的心里有一道圍牆,讓周寒覺得,她是那麼遙遠。
甚至有人說沈塵是虛偽的。因為她對所有人都太客氣,而她又是那樣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的人。因為這樣的神秘,她的笑容和善意就變得讓人猜疑。世界上不可能有從來都不生氣的人,除非她是裝的。她又是那樣傲然,不願意解釋,從而更讓人誤會。
周寒一直都知道,她太善良了,又太怕受傷了。
「丫頭,我遵循命運的指引,再問你一次。真的不行嗎?」。
如果錯過,就沒有機會再重來了,最壞的結果是她可能會失去他這個朋友。她雖然不願讓他靠的太近,可是心里早把他當成朋友了。
「給我時間,可以嗎?」。在感情上,她不是一個果決的人,甚至有點瞻前顧後、優柔寡斷。
「好吧!」沉默了很久,周寒艱難地開口。
沈塵突然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