樽前擬把歸期說,欲語春容先慘咽。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玉樓春
「世外桃源」的小木屋
「雪兒,咱們來此地多久了?」洪靜怡淡淡的問
「娘親,咱們來這已經將近一個月了。」望著娘親蒼白的臉上那雙盈滿了思念的眼楮,傲雪輕輕的說。
「是啊,已經整整二十三天零八個時辰了,他也不知道有沒有找我們呢?
「知道我們失蹤,他不知道會不會傷心,會不會思念我們呢?」洪靜怡低聲喃喃的說,語氣中滿是愁跟怨,還有那濃濃的思念和無助。
冷傲雪口氣有些急的說道︰「娘親,您別這樣好嗎?我們現在已經出來了,已經自由了!」
「爹爹他要是想我們,念我們的話,就不會一隔就是半年不來梅苑。更不會天天呆在姨娘們的院子里不出來。」此時的傲雪真的有些憤恨。
「您現在要想想咱們以後的生活,以後咱們才是彼此的依靠,知道嗎?」。
「現在娘親的身體還沒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可能是因為這是傲雪有史以來說最多話的一次,小臉因為激動而略略有些紅。
如果是以前的洪靜怡,估計听到她一向不輕易表露真實情緒的傲雪,因為自己而說出這麼多話,還略略有點生氣的感覺,肯定會非常高興的。
不過現在,她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卻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傲雪,你說咱們從府里出來對嗎?他會去梅苑看我們嗎?」。
「他會不會因為找不到我們而難過?」
「他會不會天天在咱們梅苑等我們?」
萬一去他去梅苑找不到我們,怎麼辦呢?」
洪靜怡抬頭語無倫次的望向冷傲雪自顧自得說著。
「娘親•••••
「別勸了,你娘親這樣,憑你是勸不了她的。」
不知什麼時候陌生人來到了她們的小屋,並且打斷了她們之間的談話。
「你怎麼能連一點基本的禮儀都沒有呢?」冷傲雪又恢復了先前的冷漠。
陌生人沒有理會傲雪的質問,而是徑自的走到洪靜怡面前,,沒有帶任何情緒。
「梅無影沒有教你,要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嗎?」。
望著陌生人的背影,冷傲雪發現,原來人的氣質也是可以變換無常的,就比如他。
第一次見他,他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花心多情,又邪魅異常的年輕人,渾身散發著瀟灑不羈的風流氣質。
而現在的他,卻好像是一個冷漠異常,經歷過萬事的老者。
此時的他,如果不是那冷漠異常的表情,倒有那麼一副仙風道骨的感覺。
「仙風道骨?」
「怎麼會想到這個詞?適合他嗎?」。冷傲雪不禁啞然失笑。
听到提及自己師傅的名諱,洪靜怡仿遭雷擊般。
迅速抬頭看向來人,眼神中充滿了機警。
「你到底是何人?為何幫我們?又如何知道我師傅名諱的?」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這樣的你被梅無影看到,恐怕她連行走江湖的勇氣都沒有了。」
「還有你周圍你最親的人,會因為你這樣而不得安寧。」
「比如你的女兒。」
「師傅?」
「我的師傅?」洪靜怡此時好像想到了什麼,表情悲涼異常。
蒼白的唇微微輕啟,喃喃的說︰「呵呵,我不配做她老人家的徒弟。」
「如若不是當初沒有听她老人家的話,我怎麼會有此刻這般下場?」
「這都是我的報應啊,我敗壞了門風,我對不起她老人家!」
「如果我說,她並沒有怪你。」
洪靜怡听罷,眼神聚焦到來人的身上。
「她不要你的懺悔和道歉。」
「她希望你不要讓你的後代步你的後塵。」
听罷這席話,洪靜怡的瞳孔慢慢放大,一臉的不敢置信。
接著她又好像想到了什麼。瞬間歇斯底里的大聲質問。
「這些東西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洪靜怡完全沒有了耐心,曾經丞相夫人的優雅氣質蕩然無存。
「既然你那麼想知道我是誰,告訴你也無妨。」
「我是你師父的師叔,也就是你的師叔祖。」來人輕松地說道
「你是我的師叔祖?」
「你是人稱「邪聖」的幻花無敵,我的師叔祖?洪靜怡難以置信的問。
這邊的冷傲雪也是听得一頭霧水。
雖然自己沒見到過娘親的師傅,但倒是听娘親提及過。
娘親的師父應該現在也有五十多歲了,怎麼可能會有一個跟自己娘親看上去差不多的所謂的師叔祖呢。
「哈哈哈!不信嗎?」。
「那這樣你相信嗎?」。說著幻花無敵甩手揭下了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異常和藹的老者面容。
母女倆看著如此情景都驚了半天。
洪靜怡曾經在梅山見到過幻花無敵的真容,盡管不是很清楚,但也足矣此刻認出此人了。
連忙顫顫巍巍的向幻花無敵行禮。
「靜怡拜見師叔祖。」
「行了,免禮吧,我一向不喜歡這一套。」
幻化無敵的這個冷漠,應在他這張和藹的臉上,略略的缺少了些味道。
洪靜怡听後慢慢的起身,臉色更顯蒼白。
「我此次現身是為了了卻一樁心願。」
洪靜怡微微抬頭看向幻化無敵,眼底閃現疑惑之色。
幻化無敵面無表情的與洪靜怡對視︰「我想要你的雪兒成為我的徒弟,替我完成我的這個心願。」
「至于是什麼,以後再說,你可有異議?」
幻花無敵那張和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是口氣卻有沒得商量的味道
洪靜怡的臉色好像又白了幾分。
「讓雪兒成為您的徒弟,替您完成心願?」
「這樣恐怕使不得吧,師叔祖這樣會亂了輩分的!」
「我從不在意這些個婆婆媽媽的規矩。」
「只要你沒有異議,這事情就這麼定了。」
「坦白說,我只是看著你是傲雪目前最信任的人,才要多此一舉征求你意見的。」幻花無敵不耐煩的說
听罷這些話,洪靜怡本就顫巍巍的身子更是往後一退,險些摔倒。
「我說過我答應你了,你這樣確實多此一舉了。」
看到自己娘親那個樣子,冷傲雪語氣更加冰冷的說道。
「哈哈哈!好,不錯,雪兒,我果然沒看錯人。」
「只是你還是太情緒化了。」
「江湖的人都知道,成為幻化無敵的關門弟子,那是任何的七情六欲都得摒棄掉。」
「要不然,你的娘親可就是最好的例子哦。」幻化無敵瞬間變臉,一臉寵溺的說道
幻花無敵話鋒一轉。
「既然雪兒答應做我徒弟了,那就擇日不如撞人,這個時候就是個好時辰,現在就進行拜師儀式吧。」
像是替娘親出頭,又像是賭氣,沒有半句廢話,冷傲雪已經行了拜師禮。
「師傅在上,授傲雪一拜。」
「哈哈哈!好,我的乖徒弟。」
「以後咱們就是師徒了,記得你答應過為師的事情哦!」幻花無敵高興地說道
「不知為何,幻化無敵自己都認為,自己平時一慣冷漠的性格,在冷冷的傲雪面前就冷漠不起來了。」
「可能是因為他們就是有師徒緣分,或者因為自己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幻花無敵心里想
臨走的時候,幻花無敵附在傲雪耳邊。
「昨晚為師夜觀星象,發現屬于你娘的那顆星宿即將隕落。」
「給你娘準備後事吧,今晚子時,你娘可能就會駕鶴西歸。造化如此,切莫傷悲。」
說完之後,施展輕功,頓時就消失了。
一瞬間這里的一切恢復了平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只是小小地傲雪心里,卻久久難以平復。
果然如師傅所說的,娘親去了,就在他說的那個時辰。
傲雪真的成為一個只能依靠自己的人了。
當現實擺在眼前時,傲雪的心卻出奇的安靜,沒有傷悲,也沒有疼痛。
可能當人的心死了之後就是這樣吧,小小的傲雪仿佛一下子長大了。
只是,以前在丞相府的日子,成了冷傲雪日後的夢魘,冷梟雄便是冷傲雪最不願想起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