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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都過去了,我還是什麼辦法都沒想到,真覺得自己好沒用。
自己沒用,可眼下誰能幫我呢,陳莫謙嗎?腦子里突然想到他,卻忍不住輕聲嗤笑,如果我真去求了他,恐怕這一生都離不開他了吧。我可真不想當依附在他身上的藤蔓,改天不知被誰砍伐了,都不知道。
「可諾姐,你少喝點!」何琪一把把我抬起的酒杯按回在酒吧的櫃台上,愁苦著表情看我。
我抬起另一只手,支在櫃台上,擰著眉閉上眼,酸累地揉著太陽穴,疲憊無奈地開口︰「何琪,我的頭真的好疼,真不知道該怎麼好。」
「可諾姐,你也別太急,我想萬事總會有辦法的。船到橋頭直然直,阿k哥和尤美姐都是好人,老天爺會幫著的。」何琪寬慰著,卻說些連自己都不信的話。老天爺如果有用,這世間還會有苦情淚這種東西嗎?
「其實到現在我還是不相信,阿k會販毒。他根本就不是這種人,即便對方是九龍會,但也不見得他就要屈服答應。如果說為了錢,那就更加不可能,他大小三十多個迪廳,每年上億的利潤,會缺那種東西嗎?他為什麼要那麼做。」我是真的不懂,仰頭喝光杯里的所有酒。而最最煩心的是,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若冰才會去舉報阿k。
「可諾姐,這也不能怪阿k哥,他是被騙了,後來又受到脅迫才會這麼做的。」何琪紅著眼辯解。
「你說什麼?」我回眸,不可思議地看他,「你說阿k——,被騙了?」。
他像是說漏話似的,淚光閃躲著不敢看我。「沒,我什麼都沒說,可諾姐你听錯了。」他顫悠悠地舉杯喝酒。
「何琪!!」我加重嗓音叫他,他嚇得把喝進嘴的酒整口噴了出來,還不住咳嗽。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事瞞著我,難道等阿k判了死刑你再來後悔嗎?」。我語氣不快地呵斥。
他神色為難了起來,「可是——,我答應過阿k哥絕對不能告訴你,否則他會跟我絕交的。」
「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我不知道!」他鐵了心不回答。
我眸色一冷,威脅︰「我問你,跟他絕交嚴重,還是跟我絕交嚴重?別忘了他可是听我話的,小心我讓他把你趕出家門。」
「可諾姐,你就別嚇唬我了啦,就算你讓阿k哥把我掃地出門,我也不想你難過啊。」某人不買賬,不過——,他說什麼來著,不想,讓我難過?
「真相——,跟我有關?」我猜疑,他臉色一變,讓我更加肯定我的想法。
「沒、沒有,可諾姐你就別瞎猜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他求著我,讓我更感覺不對勁。
「好,既然你不告訴我,我就去牢里質問阿k,順帶騙他你已經全告訴我了,看他講不講得出事情真相。」話丟下,我作勢要站起來走,何琪趕忙拉住我,求我別去質問阿k哥,苦惱著說,答應告訴我。
他首先問我還記不記得三個月前在皇朝舉行的假面舞會?我點頭,問他怎麼了。他又問,那我還記得那次那個被我毆打的人嗎?我想了想,記得那時是有一個粗魯的男人想對我怎麼樣來著,我打不過,是——,若冰,出現救了我,于是我點了點頭。他再問我,知不知那個人是誰?我搖了搖頭,他告訴我說,那個被我打的人,就是九龍會的大少爺,君、少、白!
我頓時有些透不氣的難受,隱隱的像是能猜測到些什麼事。只听何琪接下去說,那晚我打了他,惹怒了這位無所不能又生性殘暴的大少爺。
他翻出了那天門口的監控錄像,看到了我沒帶面具時的樣子,知道了我是誰,顯然他不打算放過我。阿k知道了,就幫我出面道歉,希望他能原諒我的過失。結果君少白說,放過我可以,不敢阿k得幫他一個忙。
他有一批酒需要停放,希望能暫時儲放在皇朝,過幾天自然會有人來拿,不過他沒時間,需要阿k來幫忙轉手。阿k知道這酒很可能不干淨,而事實上的確,這批酒每一瓶都蘊藏了一定成分的毒品,整批酒加起來都足夠關一群人一輩子的了。
可為了幫我,阿k答應了,卻沒想交貨的那天全程都被錄了下來,單從影像上看,阿k就是貨物的主人。而命人錄制影帶的就是君少白,以後他就是拿這來要挾阿k,利用著他眾多的迪廳銷售毒品,完成交易轉接。而阿k也就是這樣越陷越深,到最後無法自拔。尤美後來又懷了孕,讓他想自首都不能,只能受著九龍會的控制。
我听著何琪說完,突然覺得,這里的空氣實在太悶了,我受不了的轉身出去,不理會何琪在身後叫我,
出門的時候,夜已沉下,公路兩旁的路燈燃起,照亮了四周籠罩的輕霧;五色的霓虹燈縈繞周遭,點亮了一個又一個孤獨的心。我寒瑟地雙手抱肩,感覺今夜的溫度好低。
這一段日子以來,我拼命地想要保護身邊的人,卻一直不知道他們所有的災難都是源自于我。
阿k、阿k、你怎麼會這麼傻,為什麼這麼傻!都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想瞞著我。我對你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呢?值得讓你為我付出一切後還不去抱怨,還想著不去傷害。
突然想起,曾有一個英俊的男生救我出狼窩,載我到郊外,跟我講,仰望天上的星星能排愁解憂。其實那一晚,他是故意說給我听的吧。
我早就知道,只一眼,這個陌生的男子就看懂了我內心的孤獨無助。以後的每一天,他都請我喝酒,陪我跳舞,看似大大咧咧卻心細如針。
我一直當他是酒肉朋友,而他卻一直捧我在手心。追我的那一年,天天為我送早餐;生怕我餓了沒東西吃,定期在我冰箱里塞東西;又怕我找不到他買的東西,在顯眼的地方,貼滿一張張留言字條。
他說他愛我,我卻笑著說他有病,一直不當真。直到有一天,他說他要放棄了,打算跟尤美在一起,我突然發現我像是失去了什麼,有點傷心。那一晚,我醉了,但第二天醒來,我見到他就祝他幸福。他笑著說我沒良心,而我只是笑笑。
其實我一直都沒告訴他,沒他送早餐的日子,我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再吃過。沒有他在我冰箱里一直塞東西,我兩次因為低血糖半夜暈倒在廚房。誰讓被人慣著的日子,總是會最快成為習慣。
後來一直這麼下來,整整三年多,他們都陪著我,可如今卻都因為我而受到傷害。不!這是我怎樣都不願要的,無論如何,我都阻止,哪怕——,粉、身、碎、骨!
我沖進房門,看著若冰剛好從樓上走下來。潤紅著眼,我依舊看他,放下僅剩的驕傲與自尊,卑微地苦苦哀求︰「我求你,求求你,求你放過他們。只要你肯放過他們,我做什麼——,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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