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的時候,路明正一眨不眨地看著我,雙眼紅紅的,布滿血絲,不禁一陣心疼。撫上他的臉,「一夜沒睡?」
「覺得太幸福了,不舍得睡。」眼里的深情像是一汪湖水,倒映著我的影子。抬頭吻上他的唇,用行動表達我的感動我的愛……
賴床賴到十點半,才不情不願地起來,穿了長裙坐在陽台上曬太陽。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身邊是心念多年的路明,捧著咖啡,吹著海風,不禁想起海子的詩句「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等春暖花開之時,我們再來……」路明低聲說道,卻帶有不容抗拒的堅決,春暖花開,我們再來,那時,我要成為你的妻……
坐在回程的飛機上,依舊感覺這三天不真實得像童話一般,看著窗外如冰川般的雲朵,不安再次籠罩心頭。用力甩開不安的情緒,窩在路明懷來尋找安慰。
突然強烈的顛簸一陣陣襲來,隨之襲來的還有一聲女子的驚叫。和陸明忍不住回頭,卻在看清那人的容貌時大為一驚——居然是阮晴晴。
空姐听到驚叫連忙趕來,才知道,當時阮晴晴正起身拿包,事出突然,便猛地跌落在座椅上,扶手撞上後腰,吃痛叫出聲來。
我說不清楚自己什麼感覺,尤其是飛機平穩後路明便轉身對自己說要過去看看阮晴晴怎麼樣了。剛剛認出她雖然吃驚,但也沒忽略掉她臉色因痛而變得蒼白,若路明不聞不問的話,還是會于心不忍的。
路明在空姐提醒飛機開始下降時回到自己位置上,扣好安全帶後伸手抱了我一下才坐好,我不知道這個擁抱里是愛多一點還是歉意多一點,只是如他離開時一樣木然的坐著。
下了飛機,路明去了洗手間,我一人等在行李帶旁等行李,剛出來時的感動,游玩時的歡快都不翼而飛,只是靜靜地站著,極力克制情緒的低落。
開機,幾條新短信同時涌來。
雨璇︰待會我去機場送客戶,你幾點的飛機,順便接你們。
雨璇︰飛機落地的時候給我吱一聲,我在機場旁邊的星巴克。
何宇蔚︰我下午就飛去z市,住在格蘭大酒店,到了再聯系你。
額,怎麼都擠一塊來了。看了短信發出的時間,差不多也該下飛機了,萬一踫上路明該怎麼辦啊。都怪自己,和路明和好以後就沒再和何宇蔚聯系過,居然把答應他求婚事忘得一干二淨。兩個人千萬不要踫上,不然……
怎麼回事,路明怎麼還沒出來?
剛準備打電話,便收到他的來點。接起來便听到路明焦急地說︰
「夏宇,你自己拿了行李先回去,我在洗手間看到阮晴晴昏到了,先送她去醫院!」不等我有所表示,他便掛了電話。瞬間被人抽干了力氣,他的聲音充滿了焦急,是真的關心她吧。畢竟也在一起兩年了,或許早已日久生情了,或許,我才是那個影子……
快速往出口走去,剛來時的興奮、感動、驚喜都消失不見,只剩下傷心、迷惘、失落……
深吸一口氣,打電話給何宇蔚,說是正在取行李,便站在出口等他。
還不到一個月,居然就這樣答應了何宇蔚的求婚,再見路明,與他回到從前,然後是阮晴晴……而現在,我又該如何面對何宇蔚呢?
糾結間他已快步走路出來,依舊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沉穩內斂。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我代表z市廣大人民群眾歡迎你的到來!」
何宇蔚只是淡淡地笑笑,接過我手中的行李,「怎麼你也在機場?」
「剛從廈門度假回來。」便引他往旁邊的星巴克走去,「我朋友過來接我,待會介紹你們認識。」
何宇蔚便不再說什麼,兩個人安靜地走著。
面對何宇蔚的時候總會被他安靜的氣質影響,變得對萬事都淡然處之,而這種無所謂的心境讓自己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才會答應他的求婚吧。
而在路明面前,便是另外一個自己,會渴望幸福,會害怕失去,會傷心會難過,會嫉妒會多疑,會變得不像自己……或許這就是愛吧,愛得太深太執著,差點迷失了自己……
推門而入,看到雨璇坐在窗邊,看著空中的飛機發呆,是不是想起了許林?那個夏天,與他道別,燦爛地笑,看著那個人消失在安檢門口,淚一點點決堤……下個冬天,春節還沒過,便換做你消失在安檢門口。這場追逐中,我只是一個旁觀者,看著你的義無反顧奮不顧身,最後捧著那顆千瘡百孔的心黯然回國,從此不談愛情……我開始懷疑,對你無條件的支持是不是本身就是錯的,如果幸福和快樂一定要用傷心痛苦最為結局的話,是不是從未動心才是最好的選擇?
「嘿!」將雨璇從虛無中拉回,「等很久了吧?」
「還好,路明……」卻在看到我身後的陌生人的時候及時改了口,「這麼大個帥哥,不介紹一下?」
暈死,越來越討厭自己了,居然忘記提前通知雨璇了,還好她反應迅速。
「何宇蔚,我……未婚夫……」雨璇听後,狡黠地笑笑,向何宇蔚伸出手,「早就听夏宇說起你,今天終于見到了,果然一表人才啊!」
「李雨璇,我最好的朋友。」何宇蔚依舊是淡淡的笑容,「過獎了,李小姐也明媚動人,令人印象深刻。」
「呵呵,直接叫我雨璇吧,你一口一個李小姐,不光我,夏宇听著也別扭。」
回到市區,已將近八點。隨便找家餐廳吃過飯,便送何宇蔚回到酒店。回到車上,雨璇看了我良久,終是一言不發地發動了車子。隱隱感覺她有話要說,卻不知為何又欲言又止,猜測間兩人都沉默不語。到了樓下,看她沒有要上去的意思,便開口留她。
雨璇看了我一眼,下車,靠在車邊,思索良久才慢慢開口︰「夏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夏天他,對我的感情,我相信是認真的,阿姨帥哥老爸我也都很喜歡,可是,我對自己沒信心……我怕我給不起夏天想要的……」
「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如果那個人不是夏天,而是隨便的一個甲乙丙,我肯定會去嘗試著交往看看,可是,夏天不一樣,她身後有你、有阿姨、有帥哥老爸,如果最後分開,我會愧疚不安的,而且,我不想失去這麼多愛我的人,所以我寧願不去冒這個險……」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在這個時候給她一個擁抱,看著她一個人開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