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錯愕,接著淺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澀,「默默,你覺得他是那種人嗎?害怕你連累的人。」
默默搖頭,斷然到,「我不是在質疑舅舅的人格,而是在質疑自己,我怕我一旦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會變得貪心起來,那樣對我跟他都不好,雖然小舅舅現在確實改變了不少,但是他也並不是非我不可,我想找個地方安靜的生活。」
看她決心已去,托尼不在追問,而是換了一個話題,「你打算去哪兒?」
「北歐任何一個國家都行。」默默向往那種能蹲在湖邊看天鵝,夕陽下漫步,古香古色街道上喝咖啡的地方,慢節奏的古樸小鎮,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呆在這里,太壓抑,回憶太痛苦,她雖然年齡不大,卻好像覺得自己已經老了好幾歲了。
托尼看她憂心的臉,想著出去當旅游也好,兩人並沒有多說什麼,現在這樣的狀況,他確實不適合跟她呆在一起,從邦尼懷里接過兒子,托尼說了聲再見,便帶著邦尼兒子離開,頭也不回,或許在堅持著什麼。
邦尼轉頭時不時看著默默,默默始終保持微笑。
小澤眼淚汪汪的說,默默媽咪,你一定要來看我,然後哇一下泣不成聲,終究還是被托尼抱著離開,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默默將臉轉向窗外,安焰不時轉頭看她,幾次想要開口都不知道說什麼。
兩人回到御園,只有習小妹一個人坐在客廳看電視,很狗血的腦殘偶像劇,看見默默和安焰一前一後的走進來,眼楮傾斜了一下,開口,「小舅舅,默默姐,你們約會回來了。」
安焰︰「……」起初知道這個小東西的時候,驚訝極了,看見她除了震撼便是歡喜,他也寵她,這習小妹性子比茉歌陽光,笑起來給人感覺就是一朵盛開的太陽花,讓人不得不將視線放在她身上。
默默紅了一個臉,走到她身邊從她手里拿一顆櫻桃往嘴里送,「誰給你買反季節水果吃?吃多了對身體不好。」緊接著挨著她坐下看電視,這電視真沒什麼營養,安焰突兀的站在兩人身後,真覺得這電視會拉低智商。
「習小妹,這個電視劇,誰推薦你看的?」安焰受不了的問道,習小妹掃他一眼,優雅的回答,「豆瓣評分9,7,小舅舅,我這是順應大眾。」
安焰一噎,說不出話來,習小妹這才往默默身邊靠了靠,「默默姐,是薄爵同志買的,他說櫻桃養顏。」接著模了模自己的小臉,「其實我覺得我天生麗質,不用養顏也很出類拔萃啊。」
默默哭笑不得,這姑娘是得多自信啊!
默默附和的點頭,習小妹得瑟得很,兩只大眼盯著屏幕一動不動,其實這部劇最近確實特別火,灰姑娘飛上枝頭變鳳凰,富家子弟糾結而成的三角戀,韓劇一貫的路線,她年輕的時候也喜歡來著,可是現在看著就覺得不現實,習小妹也沒見得多認真,一會兒凝眉,一會兒評價這個男主還不如男二帥,還有,愛情就是愛情,什麼愛情最後變成了親情,一點激情都沒有。
她一邊吐槽,安焰和默默坐在一邊一個勁的抽搐,好不容易黃金段演完了兩集腦殘劇,習小妹 里啪啦跑上樓,不一會兒拿著平板跑下來,繼續卷縮在沙發上玩游戲,安焰問她,「為什麼不在房間玩?」
「末塵哥不在,自己不好玩。」
可見人家對末塵的陪同有多執著。
見到卓婉婉是在一星期以後,是卓然親自帶著卓婉婉來到了安氏,推開辦公室的門,看見默默的那一秒,卓婉婉雙腳開始顫抖,曾經,她不是一次兩次想要將她置于死地,接過,她卻好命的站在這里,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他倒霉了,真是諷刺。
卓然看著默默,說不出心里的道歉,卻感覺無顏面見到安焰,安焰在電話里警告過他︰卓然,要麼,你親自帶著卓婉婉來到安氏給個明白,要麼我親自去捉卓婉婉,可是社會這麼亂,富家千金在國外死于非命,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你說是吧。
他以為,他將卓婉婉送到美國父親身邊足夠安全,有什麼自己扛著,沒想到,安焰是直接威脅他,擺明了我有一百種弄死你妹妹的方法,只是要殘忍還是要安樂,你們自己決定,于是,他在美國找到卓婉婉,立刻帶回來。
看見自己也沒有什麼後路可退,卓婉婉笑看默默,默默從沙發上站起身,一步步朝卓婉婉走過去,安焰面露擔憂。擔心卓婉婉狗急跳牆,想出聲阻止,卻在默默堅定的眼神中放棄了阻止。
默默走到卓婉婉面前,揚手一巴掌,啪的一聲大響在辦公室回蕩,卓婉婉的臉被扇在一邊,默默也覺得自己的手火辣辣的疼,默默說,「這是我孩子的。」
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安焰身形一愣,站在原地終是一步也動不了,因為全身痙攣的疼,默默揚手又是一巴掌,「這是我的,卓婉婉,我很想問,你晚上睡覺會做噩夢嗎?會不會夢見血淋淋的孩子來向你討債啊!」
默默說著倏然就笑了,卓婉婉眼楮驚恐的睜大,捂著耳朵尖叫,「別說了,你不要說了……」怎麼可能不會做噩夢,這幾年來,她沒日沒夜噩夢連連,睡得不安穩,受到良心的譴責,道德的壓抑,她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她只是一是迷糊犯下大錯。
也許是壓抑久了,她臉色因為驚恐巨變,整個人瑟瑟發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卓婉婉蹲,卓然想去拉她,卻被安焰扣住了肩膀,默默也蹲,看著卓婉婉的臉,「卓婉婉,裝著不累嗎?既然敢做,還會怕嗎?我以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惡有惡報,只是時日未到,哈哈……」默默說著尖酸刻薄的話,眼神卻掩飾不住的悲傷,淒涼,安焰看得心底範疼,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
卓婉婉一個勁的掉淚,逃亡這段時間,她已經知道錯了差點就被送到瘋人院了,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默默見她難受,嘴角的笑容就越發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