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音約了錦西一起,到ktv的時候卻不敢再喝酒了。
點了一杯菊花茶和一些小吃,被錦西笑了好半天,以為她是因為結婚了才這樣克制。
童音笑笑沒有解釋。
錦西的歌聲清亮,唱韓紅或者譚維維的歌都很好听。她閉著眼听,有些歌詞從耳邊滑過,卻也印在了她心里。
童音拿著紙巾擦干手中的水漬從洗手間出來。
沒走幾步,被人從身後攔腰抱住,酒氣伴隨著男性氣息噴在耳際,她厭惡,以為是ktv里喝多了的流氓,抬起手肘就往後撞去,來人悶哼了一聲,松了一些,童音正想趁機閃出他的懷抱,他卻更快一步,拽著她就進了旁邊一個空包廂。
一個側影,讓童音看清了來人--唐伽,她還來不及說話,就被唐伽一把壓在牆壁上,他順帶拿腳踢關了門,動作一氣呵成。
唐伽溫熱的唇就勢壓下來,童音忙把臉一偏,他的吻就落在了童音頭發上。
童音微抿了抿唇,聲音清冷︰「唐伽,我已經結婚了。」
聞言,唐伽總是含笑的一雙桃花眼,此刻卻似夾了風雪,他抬起頭,語氣輕嘲︰「童音,你寧願找一個認識不到三個月的男人結婚,也不願意考慮我嗎?」。
童音怔了怔,沒說話。
唐伽卻笑了,只是笑意未達眼底︰「就因為我是他朋友?童音,你還能為他做什麼?」
童音轉回頭看他,面無表情,淡淡道︰「你醉了,請放開我。」
此刻,唐伽的怒氣再無法控制,扯著她出了包廂大步往前走,童音穿著高跟鞋好幾次被扯的險些摔倒,前面的人卻毫不憐惜。
童音的手腕被扯的生疼,ktv雜音太多,她不得不沖著前面的背影喊︰「唐伽,你究竟帶我去哪里。」
唐伽腳步一刻不停,口氣卻夾帶著凜冽的寒意︰「自然是帶你去見你朝思暮想的人。」
一個轉彎,唐伽停在了一個包廂前,一腳踢開了門,包廂里燈光幽暗,屏幕上正放著林憶蓮的《至少還有你》,童音的眼里只看到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嚴易昕。踢門這麼大的動靜都沒讓他睜開眼,喝醉了?
唐伽開口證實了這個猜測︰「剛才一群鶯鶯燕燕把他灌成這個樣子才走,你現在可以為所欲為,高興了?」
童音挪著步子往前走,卻被唐伽一把拽回︰「童音,你看清楚,他無名指上帶著什麼,他已經結婚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
童音站住了腳,揚了揚被他拽住的手腕,語氣嘲諷︰「唐伽,我也結婚了,你又在做什麼。」
唐伽臉色鐵青,拂袖而去。
童音覺得很累,她滑子做在沙發一偶,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嚴易昕的睡臉。
她想靠近,又不敢。
隨手抽了一支啤酒,一口氣喝完,卻發現還是太過清醒。
一瓶接著一瓶,她連續吹了3瓶才罷手。
她起身走近嚴易昕,心跳不爭氣的多跳了好幾拍,緊張的手心微微有些冒汗。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嚴易昕,他依然是俊朗無濤的,只是眼底有淡淡的青色痕跡。童音有些心疼,她的手指輕輕的在他臉上滑過,心里卻揪成一團。
童音執起他的手放在頰邊,在嚴易昕面前,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沒有高傲的自尊,沒有瀟灑的個性,也沒有愛其他人的勇氣,她可以為他放棄一切,可是,他卻不愛她,甚至,不曾正眼看過她一眼。
她的愛,竟卑微至此。
她想,卑微就卑微吧,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屏幕上,林心如低吟淺唱︰「就這樣擦身而過,難道我愛你不夠多。喉嚨都快要喊破,有些話來不及跟你說」
就這樣擦身而過………
童音听著听著掉下淚來,她看著嚴易昕,鬼使神差的就低頭吻了下去。
嚴易昕微微呢喃一句,聲音不大,童音卻听的一清二楚。
他說︰「尹婉,別鬧。」
童音臉色煞白,起身退開時不慎踫倒了桌上一排空酒瓶,玻璃碎了一地,她隨手撥了一下,手卻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血潸潸的留出來,她卻絲毫不覺的疼。
她想,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她不知道珍惜別人,嚴易昕不在乎她,這是報應。
肖楠關注了自己的妻子半響,發現童音一直處于神游狀態。
他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這幾天童音的不對勁,做菜大失水準不說,家里的碗幾乎摔沒了。他說隻果她拿橙子,他叫她一起看電視她盯著屏幕發呆。
他听過嚴易昕,不過並不了解,查了下,發現人家已婚。如果他猜的沒錯,童音現在這幅樣子多半是拜嚴易昕所賜。
此刻,肖楠是有些佩服嚴易昕的,看童音的樣子,很明顯是被拒絕了。男人對于主動送上門的誘惑,很少能做到拒之門外。
半個小時了,童音維持了那個姿勢沒動過,她剛洗好澡,穿著淺色的家居服,頭發還濕嗒嗒的披在肩上,水漸漸滲入家居服,後背濕了一片,這種天氣,她難道不知道冷麼?肖楠有些不忍,起身拿了吹風機,站在她身後吹著。童音思緒回籠,要起身,卻被肖楠一手擋了回去,他淡淡道︰「坐著。」語調溫和卻不容置喙。
他的手指輕柔的在童音發間穿梭,偶爾有些糾纏在一起的發絲,也被他的手指輕輕撥開,童音的頭發很細,他不知道從哪里听到過,頭發細的女孩子身子弱。
目光從童音縴細的身子上滑過,他心里竟然淡淡的升起幾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有那麼點心疼,又有那麼點無奈。
他仔仔細細的吹著每一縷頭發,確定頭發完完全全干了才停的手。
剛想問她餓不餓,卻發現童音抱著膝蓋睡著了。她的神情很疲憊,眉頭鎖著,肖楠不敢動她,怕一踫她又醒了。將電視機音量調低,又進房給她拿了毯子蓋上。
客廳的燈是童音挑的,她咨詢過他的意見,這種小事,他自然無所謂,就全權交給了童音。橘黃色的燈光透過精致的銀質素色鏤空燈罩,暖暖的光圈包裹著整個客廳。童音說,冷色系的燈光太蒼白太冷漠,橘色的燈光會讓人覺得很溫暖。肖楠淺淺扯唇笑了笑,他的小妻子只知道橘色的燈光會讓人覺得溫暖,卻從不知道這樣朦朧的燈光容易讓人犯罪。從冰箱里拿了罐飲料,他坐在沙發另一側。電影頻道正播著動作片,他靜靜的看完。抬腕看了看時間,22:08,目光從童音臉上滑過時卻停住了。
長發垂在頰邊,睫毛密集的蓋下,由于腦袋斜靠著膝蓋睡著,一邊瑩潤的臉頰露了出來,讓肖楠訝異的是她眼角滲出的淚痕。即便在夢里,也睡的如此不安生麼?
他伸手想擦干她眼角的淚,手才伸到一半,童音的手機鈴聲響了。
童音有些朦朧的伸手抓手機,滑開看也沒看就接了。
「媽?嗯,在的。好,我們商量下,回頭給您電話。」
這下童音算是徹底清醒了,她掛了電話,問︰「肖楠,你明天有沒有時間?」
肖楠斜斜的靠在沙發上,不答反問︰「回家?」
童音點了點頭。
「好。」肖楠說。
回家看見媽媽,童音才覺得心里的痛緩解了些。她抱著媽媽,感覺很踏實。只有在這里,才沒有傷害。
肖楠跟童爸在客廳聊天,看得出來童爸很開心,童音也不明白為什麼童爸那麼喜歡肖楠。
她拉著母親到房里聊天,因為怕媽媽問起她跟肖楠的事情,她搶先開口問家里的事情,東拉一句西扯一句,童媽果然很快就被她轉移了中心思想。童音想,媽媽真的是一個很單純很單純的人,她看著母親的笑容,心里的痛仿佛也漸漸淡了。
童媽說家里的電腦好像出了什麼問題,她跟童爸電腦都不大懂,童音說她去看看。
深入的檢查她也不會,就看了看線路什麼有沒有松掉,網絡線路重整了一下,就可以上網了。
她下意識的打開網站看了下,卻看到了嚴易昕說的兩年前兩年後。童音想,他是不是身體不好?
剛動了心思,又被她自己唾棄。那天在ktv那樣深重的打擊下,那樣傷人的話語,不過間隔兩三天,難道自己又忘了嗎?不,她沒忘。
可是為什麼,沒有辦法做到無動于衷。
她對自己說,如果執迷不悟只能增加他的困擾,她願意永遠呆在朋友的界限里。
ktv那天刪除了他所有的信息,只能照著記憶里的號碼發過去一條短信。
沒回。
她查過手機沒有停機,也檢查過手機本身沒有任何問題,可以正常接收短信。
她把自己整個兒的縮在椅子里,心里的難過滿的快要溢出來。
難道做朋友,也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