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梯山頂上,約模一歲的女乃女圭女圭正一步三晃的向前蹣跚而行。兩只粉的小手緊張的揮舞著,本能的維持著平衡,小嘴微張,神情嚴肅。
不遠處,白衣白發的男子正彎著腰,張開懷抱,含笑等待。
不知不覺,這小人兒已滿周歲,太長生望著眼前的小卿雲一陣唏噓。
「雲兒乖,過來讓師傅抱抱。」
女乃女圭女圭一听,站定腳步蓄了下力,便直起身子向前連邁好幾步。
太長生看在眼里,忍不住一陣激動。然而此時,女乃女圭女圭似乎是沒了力氣,想要停下,卻由于去勢太急,一個慣性,直接趴倒在地。
摔在女乃女圭女圭身上,疼在太長生心頭。然而還是狠狠心,強迫自己不上前攙扶,太長生微笑著鼓勵道,「雲兒乖,自己能起來的,對不對?」
那一下似乎是沒有摔重,只是把那漂亮的小臉給弄花了。困惑的抬頭看了看,女乃女圭女圭掙扎著又站了起來。但是不願意再往前了,小臉一緊,停滯不前。
太長生見狀,輕輕拍了拍手,哄道,「雲兒加油,到師傅這兒來。」
猶豫的望望太長生,又望望面前的地面,瞬間,女乃女圭女圭眼中便擎滿淚水。太長生看得一陣揪心,咬著牙繼續哄著。然而面前的小人兒卻是怎麼也不肯再走上兩分,嘴角一撇,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這下,太長生徹底投降了,匆匆將其抱起︰「不哭,不哭。雲兒乖,師傅抱抱。」
朝熙歷一一五年六月初二,小卿雲第一次學走路就此匆匆結束。
半個月以後,太長生懷抱著小卿雲,坐在屋外的草地上。
「雲兒乖,叫師傅。」
兩天前,飯桌上,小卿雲指著見底的飯碗,吐出的一個「吃」字,讓太長生意識到小家伙應當會說話了。因此這兩天一直堅持不懈的引導她說話。然而郁悶的是,小家伙總是咯咯直笑,卻不肯開口。
「老頭我活了這麼久,還真是那你沒轍。」手指在卿雲鼻子上刮了一下,太長生無奈的感慨道。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太長生指著自己,壞心眼的又道,「雲兒乖,叫爹爹。」
果然,懷中的小家伙愣住了,一臉不解的望著太長生。嘴巴動了幾動,似乎是想開口。看來有戲,太長生一臉的期待,繼續哄道,「叫爹爹。」
「老頭!」稚女敕卻清晰的兩個字從小卿雲的口中而出,太長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教得好端端的爹爹兩字出口竟成了老頭?
直到又一聲清脆的「老頭」伴隨著咯咯的笑聲傳入耳中,太長生番然醒悟,這小家伙是把自己感慨的那句話听了進去。如此看來,小家伙早已能听懂話語,兩日來無論怎麼引導,小家伙也不肯開口,竟是她故意而為。這小家伙,真是可惡,太長生狠狠瞪了小卿雲一眼,來日方長,此仇改日再報。
讓太長生沒有料到的是,這一改日,便讓這一聲「老頭」再也改不過來了。
四年時間一閃即逝,朝熙歷一一九年,雲梯山上的女乃女圭女圭卿雲轉眼已經長成可愛的小女孩。
天蒙蒙亮,睡夢中的小卿雲便被太長生喚醒,「乖雲兒,快起床,咱們鍛煉身體去。」
听到鍛煉身體幾字,小卿雲下意識的往床的內側縮了縮。揉揉朦朧的睡眼,小嘴一張,打個大大的哈欠,拉過一角被子,蒙頭又睡上了。
「雲兒?」
「徒兒?」
一連幾聲呼喚,小卿雲都恍若未聞。太長生知道這小家伙是嫌苦,不願練功,因而在一旁苦苦哄勸起來。「乖雲兒,听話。你不是想要個漂亮的小鳥玩麼?回頭師傅給你抓去。」
「真的?」裝睡的小卿雲一听,果然從被子中探出了腦袋。見得太長生點頭,小卿雲麻利的穿衣下床。
朝陽的輕柔光芒撒向雲梯山頂的時候,太長生師徒卻陷入了僵持。
「老頭……」小卿雲一臉委屈的望向太長生,腳下扎著那怎麼看也不像的馬步。
搖搖頭,太長生只當沒看見她那可憐樣。「這姿勢不對,兩腿用力,上身挺直……」
這小家伙,身子比較弱,本想著從小便教點武功,用來鞏固筋骨。誰知她從來就不肯定下心來練功,自己又舍不得教訓,半年過去了,還是一點根基都沒有,太長生也很無奈。
小卿雲見太長生不理會,勉強挪了挪雙腳,稍微調整下姿勢,這次總算是像樣了點。
一刻間,小卿雲的馬步又越來越不像話,看得太長生很是糾結。
「老頭,累了。」小卿雲噘起小嘴。
這……太長生抬頭正好瞥見一只小鳥兒不知從何處飛來,落在了不遠處。
「不是說好了給你捉個小鳥嗎?」。太長生身影一閃而過,又瞬間回來,右手掌心中已然多了一只黃白兩色的小鳥兒。「看,小鳥兒都有了,雲兒再練會兒。」
小卿雲一見,似乎是有了幾分力氣,雖依然噘著嘴角,卻又安分的蹲了一會,只是那視線,一直落在太長生的右手上。
又是一刻過後,「老頭,雲兒累了!」
太長生看看卿雲,看看手中的小鳥兒,無語。
「老頭老頭……」小卿雲已經開始不耐煩,收起動作在原地跺起了小腳。
看這架式,今日也到極限了,心中哀嘆一聲。「雲兒不要小鳥了嗎?」。太長生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小卿雲儼然是听明白了話中的威脅之意,看看小鳥兒,又看看一臉微笑的太長生,神情嚴肅起來。
就在太長生以為得逞之際,只見小卿雲嘴角一癟,眉頭一皺,哇哇大哭起來。
這下,傻眼的太長生又繳械投降了。「雲兒乖,不哭不哭,來來來,你看這只小鳥兒多漂亮啊。」
三日後,小卿雲一臉急切的跑進書房,抓著太長生的衣袖就往外跑。
「雲兒,何事慌張?」
「小花,小花它……」小卿雲委屈的伸手一指。
小花是小家伙為那小鳥兒取的怪名字。順著小卿雲所指的方向,太長生一眼就見到了那只黃白相間的小鳥兒,此時正悠閑的在樹梢上唧唧喳喳的叫喚,似乎是在慶祝重獲自由。
「哦?雲兒是想要師傅把它抓回來?」
小卿雲肯定的點點頭,一臉的討好樣。
然而此時,太長生忽然開了竅,計上心頭。只听見「哎喲」一聲,太長生身子一歪,向旁邊倒了下去。
事發突然,一頭霧水的小卿雲張大了嘴巴,愣在當場。只見太長生在地上來回的打滾,斷斷續續的話語傳進卿雲耳中︰「哎喲,哎喲……雲兒啊,師傅病了。哎喲,疼死了,師傅不能幫雲兒抓小鳥兒了。」
小卿雲尚不能分辨何為真病何為假病,只記得自己以前摔到腿生病的時候,疼得厲害,在床上躺了好久好久。
望著打滾的太長生,小卿雲忽然害怕了起來,︰「老頭,你哪疼,雲兒幫你揉揉。」記得以前老頭也幫自己揉過腿,那樣會稍微舒服點。
太長生自然留意著卿雲的臉色,此時更是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哎喲,疼,哪都疼……」只見他一會兒抱著頭,一會兒捂著肚子,一會兒模著小腿肚子……「哎喲,哎喲,頭疼,腳疼,疼……」
小卿雲儼然被嚇壞了,想上前幫忙揉揉的動作也僵了下來。
太長生一見,眼淚嘩嘩的流,又繼續道︰「雲兒啊,這萬一師傅去了,你一個人怎麼辦啊?一點武功都不會,遇到壞人就被抓去吃掉了,也不能自己抓小鳥兒,小兔兒玩……」
這「去了」兩字小卿雲是沒有听明白,但會留下自己一個人應當不是什麼好事。這被壞人吃掉,沒有小鳥兒小兔兒玩,卻是真正听得明白。因此,小卿雲一急,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掉︰「嗚嗚嗚,嗚嗚嗚,老頭,你要快點好起來啊,不要丟下雲兒一個人。嗚嗚嗚,雲兒還沒學到武功呢,嗚嗚嗚……」
太長生此時雖是哭花了臉,心里卻是樂開了花。終于,終于找到治這小家伙的辦法了。現在知道要學武功了,是吧,看師傅我回頭怎麼收拾你。
于是,接下來的一個月,可憐的小卿雲起早貪黑的在太長生的監督之下苦練武功基礎,馬步,弓步,沖拳,一遍遍的反復練習。雖然叫苦連天,但一想到有朝一日只剩下自己一人,便咬緊小牙,苦苦堅持。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待得不久後小卿雲開始認字,逐漸的接觸書房的那些藏書,竟又生了意外。
五歲大的小卿雲窩在書房久久沒有動靜。太長生進去的時候,正瞅見她抱著稍顯厚重的書本,正一臉沉思的樣子。
「嗯?雲兒在想什麼?」太長生好奇的湊上前去,歪著頭瞅了眼封面,小家伙竟是在看百曉生編寫的《武功大全》,不免心中一陣感動,笑容也多了幾分。
「老頭?」
「嗯?」
「雲兒為什麼學武。」
太長生一愣。原來是小家伙又在犯懶了啊,看來還是要繼續哄一哄。「當然是為了保命,為了抓小鳥兒玩。」
「哦?這樣啊……」小卿雲放下手中的書。「老頭,可會輕功?」
「會,當然會!」話語月兌口而出,正對上小家伙一臉玩味的神色。一旁的《武功大全》,正翻到介紹輕功那一頁。
「……」看著小卿雲一本正經的望著自己的小臉,太長生意識到,再說什麼也都無用了。
正番補充情節用,會揭示令之前預埋的一些伏筆。
此篇過後,「老頭」之稱的由來以及卿雲不會武功,輕功出色的緣由也就明朗了吧?還有卿雲給小動物取怪名字的習慣,也是有歷史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