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前輩,讓太長生停了下來。回頭一看,原來是剛才那位年輕男子。「少俠,可是想起了什麼?」
白色的發絲,年輕的容貌,如風般飄然的姿態,與那傳說很是吻合,先前自己竟然未曾察覺。
「敢問前輩是否來自雲梯山?」
太長生本還在為自己人氣蕭條,下山後竟無人識得而郁悶,此時一听雲梯山三字,頓時覺得心里面有了些許安慰,臉色也更加和善起來。「恩,不久前才下山。」
看來八九不離十了,蕭雨心道。「所找之人可是雲兒?」雲少身份特殊,此時終究是不敢明言,所以試探著叫了聲雲兒。
恩?太長生眼楮一亮。「你真的見過她?可知她現在何處?」眼中流露出得那份急切與關愛之情讓蕭雨對他的身份更確定無疑。
「……」蕭雨點點頭,轉而又搖了幾下。面上糾結的神色,把太長生弄糊涂了。
「少俠請直言。」見蕭雨臉色稍暗,太長生知道事情並不簡單。聯想到先前掐算到的大劫一事,心中更是添了幾分沉重,不知不覺皺起了眉頭。
「此地不便,前輩可隨我換處地方?」說來話長,老這麼站在這皇宮的殿頂上,似乎不太合適。
「走吧。」
月色中,無人注意到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迅速在皇宮上空掠起,向宮外而去。
「小雨,可巧,正想找你呢。」隔日,南風竟時剛要出門,便見蕭雨出現在不遠處,正向自己而來。
「少爺,」蕭雨只當南風竟時是想詢問昨日夜探國師府一事,不由的紅了臉,支支唔唔的不知如何回答。由于太長生出現,自己的夜探計劃中途擱淺,找了個所在將慶雲的種種遭遇講給他听,足足講了一晚上。這不,不久前兩人才分別,剛剛才瞅了個機會溜回偏殿,一回來就上少爺這邊來了。
「隨我去瑞麟那。」南風竟時並沒有去追究蕭雨的異樣,抬腿向正殿而去。蕭雨一愣,轉眼便恢復鎮定,隨後跟上。
「今日,如何?」迎霄殿正殿中,剛剛入座的南風竟時向上官瑞麟及坐上的其余幾人見過禮,便匆匆開口。
「恩,烏其國君下令召見公子,南風少主與蕭雨。」吳錚是這次出使隨行的外事官,與烏其方接觸的事項都由其出面。接風宴之後,吳錚幾次上書求見,欲商量兩國同盟一事,但被擋了回來。
官方口喻如下︰朝熙公子率使團遠道而來,本國君甚為歡喜。諸位在接風宴上大醉而歸,加之路途遙遠,舟車勞頓,此番恐是有所疲累,念及此,本國君特許諸位在宮內好好修養,日後再商議同盟一事。
一連幾日,烏其方沒了動作,隨著朝熙眾人在兩殿中休養生息,只是吃喝玩樂的物件不時的送過來。今日,司馬躍主動召見,倒是有點意外。提起那個傀儡般的烏其國君,南風竟時不由的微嘆一口氣。從日前的觀察來看,司馬躍本性應當是個平凡之人,作為一國之君,儼然少了幾分手段,但卻被丞相衛平山扶上了位。以至于烏其國君的身份成了空殼,處處受制于人,大權旁落。
「可有告知為何召見?」南風竟時略微思考了一番,問道。
「未說明原因。」吳錚搖搖頭,「來傳信的宮人面色自如,態度和善。不過待臣細問,卻只是但笑不語。」
「哦。」如此看來,應當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南風竟時卻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單獨宣召自己等三人。若是為了同盟一事,理應隨同宣召朝熙的其他幾位使臣,可除了同盟一事,還有何事值得宣召呢?想來大臣們正是為此事而煩憂吧。
抬頭向上座的上官瑞麟望去,對方倒是沉的住氣,一臉坦然,看來早就有了決定。「瑞麟,你怎麼看?」
「既來之,則安之。」上官瑞麟淡淡的送出六個字。
聞言,吳錚等幾位臣子心中一急,齊聲道。「公子,不可。」身在皇宮,本已身不由己,此番司馬躍宣召來得詭異,更使得眾人心中打起了鼓。
先前,甚至已有臣子建議稱病推月兌。此番,急急找來南風竟時,也是為了一同再合計合計,最好是能免了這次單獨的召見。
上官瑞麟抬手示意了一下,阻止了臣子們接下去的長篇大論,抬起頭對著南風竟時,「如何?」
輕搖折扇,南風竟時微微一笑,只道一字,「好!」
見諸位大臣欲言又止,南風竟時寬慰道︰「諸位放心,此去雖然目的未明,但並無危險。一來,雖是單獨召見,但烏其國君光明正大的派了宮人前來宣召,眾目睽睽,不會去做那居心叵測之事。二來,若烏其若想對公子不利,早在日前的接風宴便是好機會,何必等到今日。三來,我和蕭雨同行,亦能從旁相助,必不會讓公子有所危險。」
見眾人各自不語,但神態已然平復,上官瑞麟知道南風竟時的話起了作用,便道,「竟時,蕭雨隨我應召,其余諸位便留在殿中靜觀其變。」隨後便揮揮手,示意眾人散去,只留下了南風竟時,蕭雨也一同退到了殿外候著。
「竟時,你對同盟一事怎麼看?」背著手走到窗邊,上官瑞麟緩緩開口。窗外,是迎霄殿的花園,花團錦簇卻不合時宜。
「你是指結果?」
「嗯。」
「無果。」南風竟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只要衛平山還在,同盟必將無功而返,除非司馬躍將其除去,否則……」
誰都看得出來,衛平山才是烏其真正掌權之人,寶座上的司馬躍不過是個幌子。烏其國力強盛是不容置疑的事實,衛平山覬覦天下的野心也顯而易見,但依他囂張與高傲的性格,必然不屑去做同盟這種裝模做樣的事情。
此番能接受朝熙求盟為名義的出使,已然讓人驚訝。然而自使團到達汾水城以來,烏其的態度,卻是分明的緊,處處宣示︰只是在盡地主之誼。
「你對燕無塵此人有何感想?」沒有回頭,上官瑞麟又問道。
那個灰色的淡然身影在腦海中浮現,南風竟時竟有一絲的失神。也不知小雨打探的如何。「身份尊貴,屈居丞相之下。」
見上官瑞麟不語,南風竟時繼續道︰「目前來看,燕無塵應當是司馬躍的人。只是,除了國師的身份,朝堂上似乎並無自己的勢力。」
「燕無塵比起衛平山來如何?」
默默的思考了一番,南風竟時才作答,「衛平山武將出身,身上帶了一份廝殺出來的霸氣,有謀但骨子里的那份囂張難掩。燕無塵,表面上看平淡如水。無實權卻能穩住烏其第三的位子,必定也是深藏不露之人。兩人都是不凡之人,若真要比較的話……」頓了一頓,才道︰「我傾向于燕無塵。」
「哦?為何?」
「據我所知,衛平山能至今日的地位是來自于犀利的做風。不管是軍隊也好,朝中的官員也好,均臣服在其凌厲手段的威懾力之下。衛平山的勢來自于畏懼,不可長久。而燕無塵能屹立不倒,靠得是人心,烏其百姓心中他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得人心者得天下,雖然用在燕無塵身上有點過,但卻能說明其手段更甚一籌。」
「听你這般分析,我便心中有底了。」上官瑞麟似乎是松了口氣,從窗邊走了回來,「同盟一事雖是借口,成功與否關系不大,但若真能成事,也未嘗不可。」
听上官瑞麟的口氣,難道是想……南風竟時心中一動,「瑞麟,你的意思是助司馬躍一同扳倒衛平山?」
「來日的觀察,龍血玉之事,衛寧求親一事,應當都出自于這位衛丞相之手。」入得烏其,才知道當日衛寧求見符象國君竟是為了求娶符象公主,衛平山此舉還真是膽大妄為,手中已經捏著一位烏其國君,還想讓自己的兒子成為符象王夫甚至是符象國君。
見南風竟時在一旁點點頭,上官瑞麟又道,「司馬躍此人,倒是並無多大的野心,只希望能安安穩穩的做個烏其國君。日前看來,雖然是由衛平山扶上位,但此時身份在上的他也已然對衛平山的處處操縱產生了不滿。若能助他除去衛平山,取回皇權,自然能得到他的合作。東玉之事暫且不提,若真能促成兩國同盟,也是一件可喜之事。」
上官瑞麟的想法值得一試,但南風竟時總覺得燕無塵此人是個不定的因素。「只是……」
見南風竟時有所遲疑,上官瑞麟揮手示意︰「只是什麼,但說無妨。」
「只是,咱們目前對燕無塵此人知之甚少,此人何以甘願輔佐一位平庸的國君,這其中是否有其他的目的?再者,當司馬躍親政之後,沒有衛平山牽制的燕無塵,又是否會一家做大,成為另一個衛平山?」
南風竟時的一席話,提醒了上官瑞麟。看來還是要從長計議才行,不可操之過急。抬頭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起身招呼南風竟時和門外的蕭雨一同應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