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巷里面卷起了一道狂風,路人紛紛揉了揉眼楮,以為那是自己看到的幻覺。
平安堂內,忽然發出了一聲強烈的巨響,咚的一聲,剛剛才重新安裝好的門被一腳踹壞,一道紫色的旋風飛了進去。
「這位公子你在干什麼?你怎麼能擅闖別人的、、、、、」甘草愣愣地看著這一幕,趕緊出言阻止,然而已經來不及了,轟隆一聲,門板倒了下來,男子急切的聲音響了起來。
「素言,你在里面嗎?」。
內屋里面整理藥材的素言抬起頭來,眉峰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他自然听出了是好友慕祈風的聲音,這是他第二次看到他如此慌亂無措的舉動。想起那個精靈古怪的少女,該不會又是她吧?
果然,當他抬起頭來,看到好友懷中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心里頓時閃過這樣一絲念頭。
「素言,你快救救她!」輕手輕腳地將懷中的少女放在暖塌上,慕祈風趕緊一把拉過素言,俊朗的面容滿是汗水。
「別急,我看看!」走了上去,看著閉目喘息,滿臉痛苦的少女,素言把了把脈,平靜地開口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許是素言的神色太過冷靜,慕祈風也跟著恢復了平靜,他也相信好友的能力,這才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暫時不說這個,她怎麼樣了?」
「胳膊有一點點月兌臼,不算嚴重,只是痛得暈過去了而已。這點小傷,你當時自己就可以搞定,立刻復位才是!怎麼還這樣慌亂,跑到我這里來?幸好她的情況不算嚴重,一會兒只是有一點痛而已。」
「我、、我這也是一時著急,忘了嘛!我真是該死!」有些尷尬地開口,慕祈風心里一陣懊惱,為什麼遇到她,一切都好像月兌離了掌控。他變得莽撞,失去冷靜,就好像一個傻子一樣。他甚至害得她受了傷,她會不會也覺得他其實很笨,醒來之後,會不會討厭他?
腦海里面閃過這樣的念頭,慕祈風的神色頓時顯得陰郁起來。慕祈風雖然是鎮遠侯府的世子,但是從小卻是被嚴厲古板的老侯爺親自教導,身邊所接觸的女子也甚少,除了家里的母親姨娘和妹妹們,房里連伺候的丫鬟都沒有。
鎮遠侯府是以軍功立家,但是現在的大齊國國富民安,實力強悍,根本就沒有外族敢來入侵,軍功世家也漸漸轉向文路,子嗣們棄武從文,在朝廷上考取功名。而偏偏老侯爺對于自己嫡親的孫兒要求極為嚴格,從小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兵法武功,文韜武略,詩詞書畫,樣樣都要求他精通。嚴禁孫兒沉迷,更不準家里的人為他準備侍寢,一心一意專心于學習。只希望這個孫兒能夠給慕家光宗耀祖,也因為這樣,對于男女之事,慕祈風其實是一竅不通的。
比起自己的兩個朋友,素言年紀最大,見多識廣。韓青牧奸猾不羈,房中早就有了幾個丫頭,享盡了溫香軟玉。慕祈風看起來沉穩堅毅,其實心思最為單純,俠肝義膽,對待朋友都是一片赤子之心。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其他的兩個人其實都都在暗處保護著他。這也是三個人獨特的相處之道,素言見慣了世情,自然清楚好友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對于墨家的那位小姐有了好感而不自知。
一開始對于墨初舞的刁難,素言的確是故意為之的,想要攀上鎮遠侯府,用盡心思手段的女子不少。那天在韓府,這個女子很明顯的認識慕祈風的,卻故意裝作毫不相識的模樣。那樣的神色又怎麼會逃過素言的眼楮,尤其是墨初舞在知道了他的名字之後,馬上要求幫忙。就說明這個女子,早就在暗中調查過他們,心計手段果真不一般。幾乎是下意識的,素言對于這個女子就已經起了防備和厭惡的心理。
他故意刁難她,開出一些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條件。可是這個少女竟然沒有知難而退,反而想出了各種各樣精靈古怪的辦法來解決他出給她的難題。雖然都是一些投機取巧的小花招,卻能恰到好處,有理有據,他也找不出辯駁的話來。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也慢慢發現了這個少女其實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攻于心計。
她很有毅力,寧願女扮男裝到平安堂來接觸市井的病人,從來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厭惡和不滿。今天,她也出手幫了達梵登和那位老伯,而不像別的千金小姐一般繞道而行。他要她抄寫藥材,也做得一絲不苟,沒有一點懈怠。
也許,他是真的錯怪她了。
而看祈風這樣的神色,恐怕是早就已經動了心而不自知。而至于暖塌上的少女,她究竟是怎樣的一番心思,竟是連他,也無法看透。
等素言將初舞的胳膊復位,伴隨著一聲脆響和悶哼,初舞從疼痛中睜開了眼楮,迷迷糊糊間竟然看到了素言的身影。她怎麼了?對了,她記得自己被從天而降的慕祈風給砸暈了,然後,就不知道了、、、、
「素言,我怎麼了?「她痛苦地抬起頭來,緊接著看到了另外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張精美的面容上,此時此刻充滿了懊惱和後悔,一雙眼楮,擔憂而內疚地看著她。
「月兌臼而已,已經好了,回去好好休養幾天,不要用手,不要沾水。在手臂好之前,你可以不用來我這里。」
「你們?」
有些疑惑地開口,雖然當初自己在韓府拜托過素言為她看病,可是也不過是一面之緣,怎麼現在,兩個人看起來似乎還很熟悉的模樣?心里升起一股怪怪的感覺,又酸又澀,慕祈風定定地看著兩人,忽然覺得這一幕的場景,格外礙眼。
再看看初舞身上的男裝,慕祈風這才反應起來,疑惑不解,為什麼她一個閨閣千金會出現在那種地方,還穿著男子的衣服?素言說的話,到底又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