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人,便會對疼痛有個忍耐限度,這男子,單是胸~前那兩道致命創傷帶來的痛楚,便不是常人可能忍受得住的(豪門怨︰紅顏亂君心131章節)。何況身上其他地方,那麼多的劍傷,有流了那麼多的血,這樣的傷勢,根本就不可能再活過來。
看著那大夫給包扎好了,凌雪顏才把手上的劍,從那大夫夫人的頸項上移了下來。讓她去給南煜風熬藥。
她則乖巧的蜷縮在南煜風的身邊,抬眸一動不動凝著那張慘白黯淡的俊臉。床上,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突然那個被凌雪顏緊緊握住的大手動了動。抬眸,床上的男人睜開了眼。
「南煜風,我以為你……」她含淚悄聲說著她的害怕,有欣喜,又害怕,真是百感夾雜。
灰白干涸的薄唇輕輕動了動,「我還不能死,那些人若追來,我死了,你怎麼辦?」
「……」這個時候,他的心里還在擔心她。
他讓她把外面的血跡清理干淨,說對方受傷雖不輕,但難保追來(豪門怨︰紅顏亂君心131章節)。才說得一句,便閉上了眼楮,不再言語。
這時,身後起了騷動,只見那個大夫夫人走了過來,在後面輕輕叫了她一聲。凌雪顏一驚,拿起放在身邊的軟劍,她要好好的保護他。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暗自猜想以為他們要趕他走,不等那婦人說什麼,直接出聲言道︰「他需要一個地方休息。」聲音冰冷堅決。
大夫夫人嚇了一跳,後退一步,急忙言道︰「小娘子,我不是要趕你們走,看著你們這樣,我們怎還做得出來那缺德事。」
矮小大夫頷首,微嘆,「你家夫婿是個漢子。」他轉身喚了個小醫僮出來,低聲囑咐他把門外的血跡清理干淨。
凌雪顏聞言,放下了手中的劍,含淚一拜,言道︰「謝謝兩位的大恩大德,若仇家追來,我必定把夫君帶走,不連累你們。」
大夫夫婦對望一眼,又微微嘆了口氣。看了南煜風一眼言道︰「南夫人,你家夫君受傷慎重,今夜是個危險期,若南公子撐不過今夜,只怕……」
大夫的話很快應驗,沒過多久南煜風渾身高熱,他竟也不吭一聲,睜眼醒來,只靜靜凝視著凌雪顏。
「笨蛋,值得嗎?」。凌雪顏笑著,眼淚卻又掉了下來。
一根蠟燭慢慢燃燒殆盡。背後,大夫夫人換了支新蠟燭,看了丈夫一眼,他眸里的意思,她明白,這位南公子,怕是不行了,現在清醒,只怕是回光返照。
南煜風咬牙坐了起來,靠在牆上,撐起身子,即使是死,他也不願她看著他孱弱死去。
「我送你個東西,你別哭了。」伸手把她輕輕攬進懷里。
凌雪顏一愣,卻看到他蒼白的臉微紅。又愣愣看著掌心中的東西,那是一枚雕工簡單,卻很細致的木簪(豪門怨︰紅顏亂君心131章節)。只有幾朵小小的梅花矗立在枝頭,紋理細膩,花瓣活靈活現的,一看就知道雕刻之人是非常用心的。
「昨晚,你在里面睡著了,我就在外面做這個,不好看,你若不喜歡,那就扔……」
听著耳邊緊繃有絲期許的言語,他昨晚一直在外面?凌雪顏打斷了他的話。「不,我喜歡,很喜歡,不能扔了!」
凌雪顏急不可帶的握緊了手中的東西。心里的悲慟染進了一絲喜悅。握著手中的東西,她只想哭。木釵的花朵有些奇怪,上面有字?她一怔,仔細看去,一字一字辨認著。
「白首」
「別念!。他粗啞無力的聲音打斷她。
凌雪顏吐吐舌,喜孜孜的看起來。那幾個字印進腦海里,心頭慌亂的跳了起來,毫無節奏。白首不相離。她趕緊低頭閉了閉眼,把淚水眨走。
「好丑啊!這雕刻的是什麼啊?簡直丑死了,手藝真差。」
好一會,凌雪顏盯著南煜風,「為什麼要做這個?」
南煜風微微皺起眉,似乎還在在意那句「丑死了。」
「沒事無聊,就做了個。」其實他想說的是「我想送一件親手做的東西給你。」但他沒有說。有道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凌雪顏就是他今生所找的那一人!
女子的發,為丈夫而挽,他想看著凌雪顏用他所做的這只木釵,挽起那一頭烏發。
凌雪顏詫異,敢情這只是他沒事閑的無聊啊!不過她不相信,若是無聊,不會這麼的精細,更不會刻字。「唉,難怪,雖然有點丑,看在是你親手所做的分上,我就勉為其難,以後都帶著它吧(豪門怨︰紅顏亂君心第131章梅花木簪內容)。」
身側的身體慢慢往下沉了下去。她怔怔看著他的頭顱靠在她肩膀,輕輕合上眼楮,閉合的眸里是她的笑顏。如果只能走到這里,至少他的眼里是她的笑顏。
一直守在外面的大夫夫婦,看著里面的一舉一動,揩了揩濕潤的眼楮。
「南煜風……」凌雪顏低聲喊著,抬手擦淚,卻越擦越多。她把那枚木釵握了握,便把它放到了南煜風的懷里,言道︰「等你醒來再送我,如果你醒不來,那我就不要了。」
守在門外的大夫擰了擰眉,看了穿上臉色灰敗的男子一眼,正想告訴凌雪顏不必再等了,雖是殘忍,但總比希望過後地悲慟來得好。
凌雪顏似乎知道門外人的想法,猛然轉過身看向門外的大夫,笑道︰「天還沒亮呢?我們還有時間。」
大夫長嘆了口氣,離開了,過了約莫十分鐘左右,端了個藥碗進來,放到了床頭櫃邊。「這是給他的藥。」說完直接攜守在門口處的妻子進了內堂。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該做的,他們已經做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如何!
桌上的蠟燭,燃燒著,慢慢燒到了盡頭,噗的一下熄滅了,屋子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少許的月光照射進來。
看著滿室的漆黑,凌雪顏也不以為意。任他的身體靠在她的右肩上,她肩胛處的傷口疼痛的厲害,她也不願移動一下,靜靜的坐在那里,讓他靠著。
嘴邊喃喃自語,「南煜風,我叫你煜好不好?你答應過要陪我一輩子,白首不相離的,如果你醒不來,我就把你帶回我第一眼看見你的地方好不好?咱們不能老在這里,會給人家添麻煩的。听說,好多人死後都有人陪葬的,尤其是官宦巨賈,不過你就沒有那麼幸運,只有我一人陪你了!我給你陪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