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情 第二章 相遇是種難懂的情緒

作者 ︰

白駒過隙,悠悠歲月悠悠過,當年的垂髫小童變成白衣青衫,當年的始齔之女種成了窈窕豆蔻,當年大灰小灰那一對白狐自力更生養的那一只母雞也早已經兒孫滿堂,甚至走出國門了。所以,十四歲的鳳書錦經過深思深思再深思後,覺著怎麼著也不能輸給一只**。終于,在一個月高風黑的晚上,一個小巧的身影鬼鬼祟祟離開了宗家別院,果然是個適合翹家的夜啊。然而,當小小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時,屋內卻轉出兩張臉。

「夫人,小姐還那麼小,真的要她一個人去闖蕩嗎?」。

鳳妘微微一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悠蘭,兒大不由娘啊,況且」頓了一下,鳳妘繼續道,「我們護不了她一輩子,有些路,需要她自己走的,早和晚,能有什麼區別呢。「是啊,悠蘭點了點頭,扶著自家夫人進屋。書兒(小姐),別讓我們束縛了你的腳步,如果累了,記得回家。

這天天剛亮,濃霧還沒有散盡。睡眼惺忪的店小二剛打開店門,就看見一個面帶紗巾的姑娘從門前的青石板走過。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小二看著姑娘身邊的狗不像狗馬不像馬狼不像狼虎不像虎的龐然大物,一個激靈。睜大眼再看,一片清明,啥也沒有。難道真是自己眼花啦?卻不知當真有位姑娘在路上,此人正是剛剛翹家的鳳書錦。這姑娘千算萬算,偏偏漏了她家一只比一只難纏的寵物,剛轉過街角,竟發現長毛似乎早就等在那里,一身的露水。不听話的家伙!氣歸氣,不過還是很心疼的。罷了,帶上它倒也無妨。只是………

「長毛,你是怎麼甩掉短短它們跟來的?」

「嗚嗚」那群笨蛋!

「也是哦,讓它們盯著你,不等于告訴你一切嘛。不過帶著你也沒關系。「

「嗚嗚「哦也!

一路哼哼唧唧,很快,鳳書錦就出了城,剛覺得一身的露水不舒服,眼前就出現一條河,天賜良機啊。模了模長毛的鬃毛,鳳書錦很是興奮,「長毛,快看,多清澈的和啊,你在岸邊幫我看著哈,我下去洗個澡。「

早晨的湖水其實有點涼,不夠感覺還是很妙。鳳書錦痛痛快快洗了之後,一到岸邊就傻眼了︰衣服呢?包袱呢?鳳書錦眼前一黑,直想暈過去。天要亡我啊!

都說初一十五不適合出門,這話一點而不假,至少經過千方百計才溜出宮門的藍仲胥是這樣覺得的。他不過是想找個地好好睡一覺,偏偏耳根不得清淨,樹下那人嘮嘮叨叨說了一個時辰了,不是非禮勿視他早就把她扔水里面好好清醒,哦不,她本身就在水里。鳳書錦可不知道自己頭頂還有觀眾,現在唯一的想法是衣服,不然有人來就糗大了。

「長毛,听話,快把衣服給我。」

「嗚嗚」不給。

「你給不給,不給我可生氣了。」

「嗚嗚「就不給,我還在生氣了呢?

「乖長毛,我錯了還不行嗎,快給我哈。「

「嗚嗚「沒誠意,認錯也不給。

哎,沒轍了,鳳書錦真想仰天長嘯一聲,該死,臭長毛,油米不進啊,怎麼辦啊?陷入苦惱的鳳書錦習慣性的抬頭看天,這一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頭頂上的樹杈上躺著一個人,是個男人,還是個很好看的男人。男人?一個激靈,「啊•••••••••••••••••「慘叫聲響起,驚飛了一樹林的飛禽。完了,被人瞅光了,悠蘭姑姑知道了會砍人的。不過,這人真真的好看呀!

樹上的藍仲胥倒真被這一嗓子弄得點惱了,不過他一向沉默慣了,皺了皺眉,抬了抬眼皮,雖然他對于美和丑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不過樹下的人,還真是丑!想了想,還是換棵樹吧。剛要坐起來,誰知,樹下的人清清脆脆來了一嗓子,「叔叔「,左邊一個趔趄,右邊一個閃神,藍仲胥干干脆脆落入水中。

「啊••••••••••••••」

「不準叫!「微微皺眉,衣服濕了。在看看對面一絲不掛、張大嘴巴、瞪大眼楮的姑娘,藍仲胥第一次有了頭疼的感覺。叔叔?竟然有人叫我叔叔?

「叔叔?「鳳書錦伸出爪子在男子眼前晃了晃,這算不算悠蘭姑姑說的鴛鴦浴?

藍仲胥抬眼掃了女孩一眼,不想理,頭更疼了。想著反正衣服也濕了,不如干脆也洗一下唄,完全忽略了身邊還有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只是在鳳書錦第三次高呼前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小姑娘的嘴,不準叫。

不叫就不叫,瞪了對方一樣,指了指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拿開,說話總可以吧?

藍仲胥本來也不愛和人接觸,明白對方的意思後趕緊縮回了手。全然不顧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小姑娘。

「叔叔,姑姑說看了別人身體要負責的。將來我一定娶你。」雖然對方有點冷漠,不過當夫人還是蠻不錯的。搶也要搶回去。

藍仲胥聞言盯著小姑娘的臉表情高深的開始沉默,鳳書錦模了模臉上的胎記,得,夫人又被嚇跑了。剛想開口解釋不會強迫對方以身相許啦,卻被藍仲胥的下一句話嚇傻了,「好!」

「咳咳••••••,你••••你說啥?」

「怎麼?你不願意?」鳳書錦看著對方一副你要是敢說不久擰斷你脖子的陰郁表情,很沒出息的趕緊搖頭,「沒•••沒•••只是••••••••••」

「嗯?」

看著面若寒霜的藍仲胥,鳳書錦的雞皮疙瘩爭先恐後往外冒,太恐怖了,和這人在一起,將來不被嚇死也會遲早被嚇死。咬了咬牙,鳳書錦豁出去了,看了一眼對方不耐煩的表情,大義凜然立馬蔫了,小聲道,「姑姑說,婚姻是大事,要有媒有聘,有禮有證••••••••••••••「虎落平陽被犬欺,鳳書錦咽咽口水,這借口找的,連自己都不屑了。

藍仲胥顯然並不理會小姑娘的花花腸子,徑自上岸用內力烘干自己的衣服,「包裹呢?「

鳳書錦的腦子有點短路,條件反射般地指了指長毛的月復下,「那里。「

一般對于沒有威脅的東西長毛通常采取睜眼閉眼的政策,因而對于突來的危險它通常慢人半拍。是故,藍仲胥順利拿到被窩藏的包袱,長毛成功被人點了穴道動彈不得。藍仲胥甩手將衣服扔給鳳書錦。望著手中的衣服,鳳書錦大喜,望著長毛委屈的眼神,活該,當河西的感覺就是好啊,尤其是三十後的。

磨磨蹭蹭穿好衣服,鳳書錦在大神鄙視的眼神中慢慢靠近對方。

「叔叔•••••••」

「•••••••••••••••••「

鳳書錦一直認為悠蘭姑姑的沉默可怕,現在才曉得遠不如眼前之人的九牛之一毛。

「伯伯•••••••」不叫叔叔就只能叫伯伯了。

「•••••••••••••••」

「夫人••••••••••「

「••••••••••••••••••••••」

顯然藍仲胥的修養極好,仍舊面不改色地沉默。正當鳳書錦認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逃跑機會是,對方竟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一瞬間疼痛蔓延了全身。鳳書錦白了臉,連疼都沒力氣叫了。

一瞬藍仲胥知道自己下手重了,無措一閃而過,隨後臉沉了下來,松開手看著對方揉著手腕紅腫處,錯過了看到對方一瞬無時鳳書錦眼里閃爍的的了然與憐惜。

「藍仲胥•••••••••「

鳳書錦一愣,明白了對方是在告訴自己他的名字,笑了,「我叫鳳書錦。「

藍仲胥點頭,沉默一會,伸手將袖中的配飾遞到小姑娘面前。鳳書錦有點訝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示意「給我的?」想了想還是接了過來,想我大好青春,可不想爆尸荒野。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她要不接絕對再看不到太陽下山。只是,這人的手依舊伸著是什麼意思。

「這不會是•••••••••••聘禮吧。」

對方顯然對小姑娘的聰明很滿意,滿臉寒霜就是不說一句解釋的話。

「你莫不是•••••••••••••要嫁妝?」鳳書錦囧了,自己還真能瞎想啊。一個閃神,藍仲胥竟伸手搶了自己腰間的玉佩。

「哎,那不是••••••••••••」話還沒說完,對方的身影已經不見了。「我的。」小聲嘀咕完,鳳書錦頭大了,可別出了什麼亂子。

「嗚嗚」長毛的頭更大了,誰來就解開我的穴道?

鳳書錦離家本打算游覽四海的,可眼下,卻被剛才離奇的遭遇困惑了,剛才她是不是確確實實將自己給賣了?悠蘭姑姑要是知道了會不會追上來剝了自己的皮啊?怎麼還是感覺只是做了一場詭異無比的白日夢呢?突然,一陣咕咕聲從肚子傳來,算了,不想了,鳳書錦模了模肚子,好餓啊!行了半天半點人跡都沒看到。

「嗚嗚」我也餓。

就在一人一獸餓得頭昏腦脹、前胸貼後背之時,一側樹林傳來陣陣烤肉的香味,救星啊!鳳書錦和長毛對視一眼,趕緊順著肉香尋來,不幾步就看到一個白衣男子席地而坐,劍眉張揚,旁邊的火堆上還架著一只烤得香香的兔肉,聞著就流口水。鳳書錦當機立斷,向旁邊一努嘴,長毛倏地沖出,壓在男人的身上。成功了,鳳書錦從藏身的地方轉出,拿起烤熟的兔肉,聞了聞,哇,果然,吃的還是搶來的香啊,趕緊招呼長毛,「長毛,好香,快過來。」長毛是功臣,可不能忽略它的功勞。

長毛一听吃的,急忙松開身下的人,竄到鳳書錦身邊。鳳書錦撕下一塊肉塞到長毛嘴里,自己拿起剩下的咬了一口。男子緩緩坐直了身,看著忽然冒出的一人一獸拿著自己的食物,愣住了。听到「呸」一聲,變臉了,她們竟然將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午餐給吐了,那姑娘還把只咬了一口的兔肉全給扔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哪來的野丫頭,你••••••••」話還沒說完,男子被對面抬起的容顏驚住了,丑,還真是丑。

男子一閃而過的厭惡並未逃過鳳書錦的眼楮,只是,對于此鳳書錦向來懶得理會。撇了撇嘴,模了模長毛,真是難吃啊,總算見識了什麼叫金玉其外敗絮其內了。長毛搖了搖尾巴,是啊,見過難吃的,沒見過如此慘絕人寰的。

鳳書錦的嫌棄的表情明顯刺激到了男子,不過看在對方是姑娘的份上想著不語它計較,卻在鳳書錦一句脆生生的「叔叔」失控了。

「叔叔!你竟然叫我叔叔。想我萬子清年方十八,英俊瀟灑,才高八斗,哪一點長得像你叔叔了?」

鳳書錦聞言仔細打量暴走的萬子清,這一看,竟瞅著模樣有三分像悠蘭姑姑,心一動,這男子莫非與悠蘭姑姑有淵源?想罷,就對萬子清搖了搖頭,道,」不像叔叔,像姑姑,莫非你打算讓我叫你姑姑?「

萬子清頭痛地按了按太陽穴,古人誠不欺我,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想想沒必要與之糾纏,還是辦正經事要緊,便拎起包袱,繼續趕路。可是還沒走幾步就被迫停了下來。

「我說,你們能不能別跟著我了?」

一人一獸一致搖頭。

誰理你們,本大俠武功蓋世、輕功一絕,還能甩不掉你們。然而,當第三次看到坐在長毛身上的鳳書錦遠遠地在前方路口笑眯眯地等著自己時,萬子清終于明白自己當時的想法有多可笑。萬子清無語的模了模鼻子,對著老天嘆了一聲,果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何況,自己遇到的,還是個瘟神!

據鳳書錦自己說,她跟著萬子清是為了還債的。此時,看著坐在客棧里看著狼吞虎咽的一人一獸,萬子清覺得自己要是再信她的話,就真是白痴笨蛋三百六了,這哪是來還債的,明明是來討債的。想想剛剛經過酒樓時鳳書錦抓著自己袖子可憐兮兮看著自己時,萬子清覺著真不該一時心軟放他們進來,看著店小二不時向自己投來懷疑和鄙視的目光,萬子清真有掀桌子的沖動。在萬子清將要失控的時候,鳳書錦和長毛終于吃完了。一人一獸同時擦了擦嘴,揉了揉肚子,好飽啊!萬子清臉臭臭的,剛想找店小二過來結賬,卻見他已經顛顛跑過來了。

「姑娘吃好了,莫擔心,算我請你的,不要錢。」可憐的姑娘,竟然被虐待成這樣,看樣子有好幾天都沒好好吃過一頓飽飯了。

鳳書錦笑嘻嘻看著明顯誤會的店小二,,突然心情大好,「不用了,我姑姑,」鳳書錦指了指萬子清,「很有錢的。」

姑姑兩個字一出,酒樓里迅速炸開了鍋,竊竊私語聲一起涌進萬子清的耳朵。

路人甲︰「我說咋有恁漂亮的小公子,原來是位小娘子啊。」

路人乙︰「看她佷女瘦的,莫不是嫌她丑不給飯吃?」

路人丙︰「不會的吧?」

路人丁︰「怎麼不會,最毒婦人心啊。「

不听還好,一听萬子清就覺得肚里的火怎麼也壓不下去了。再看看旁邊店小二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萬子清甩袖而起,這都叫什麼人啊!哪知才走了兩步,身子便軟綿綿地癱了下來。

「姑姑?!「鳳書錦一驚,正要沖過去卻被身邊的店小二拉住了,」莫急,沒事。「

「他(怎麼了)•••••••••••••••••••••「

「中了我獨門軟筋散而已,莫怕,我幫你報仇。」

「你(誤會了)•••••••••••••••••••」

「此人罪大惡極,該送官法辦。「

「我(不是)•••••••••••••••••••••「

「小姑娘莫愁生計,來,銀子給你。「

鳳書錦呆呆地看著手上的銀子,再看看拎著萬子清非要報官的店小二,這誤會大發了,不帶這樣不讓人把話說完的。

話說這玉蛟城已許久沒有出現有人打官司了,眾人一听說要報官,竟都跟著店小二向衙門走去,一時熱鬧沸騰的酒樓突然沉寂下來。鳳書錦看著義憤填膺又激動無比的眾人,很想哭。

好了,闖禍了吧。長毛瞪眼。

又不是我的錯。鳳書錦回瞪。

那現在怎麼辦?長毛搖了搖尾巴。

笨蛋,追啊!

一人一獸風風火火沖出酒樓,沒發現酒樓的一角正坐著幾個彪形大漢,個個目露婬光,太好了,大哥的媳婦有著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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