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緊蹙,心中忿忿,我堂堂正神,幾次三番被這種鬼魅之道所惑,真是丟人。想起上次在瀘沽湖畔遭遇鬼壓床,現在又遇到鬼打牆,我秦榛什麼妖魔邪道沒見過,偏偏被這種小小把戲給糊弄了。
想來這地下幾百米處,陰暗潮濕,正適合鬼魅之物生存,我稍作休整後,閉上雙眼,手指捻做蓮花狀,默念佛語,再等睜眼,面前的景致已與剛才全然不同。
只見眼前一片開闊,約莫能容納千人的一個大廳,穹頂距地面十幾米高,石壁上有些粗糙的石刻,隔幾米就有一盞長明燈,十分敞亮。
我心中納悶,這倒像是有人居住似的,低頭在地面細細查探。由于山里多雨,路面常年泥濘,我一路走來,鞋上已沾滿泥巴,哪吒他們也必定如此。
果然,很快便在大廳里發現幾條泥腳印,可跟蹤到一處牆壁前,這腳印便消失了,我趴在石壁上細細模索,一寸寸搜尋過來,終于在石壁上發現一處不十分明顯的暗門,我轉動暗門邊的長明燈盞,暗門緩緩打開,門內是一條長長的隧道,隧道兩邊同樣有長明燈照明,只是看不見盡頭,不知通往何處。
觀察地面,果真有些泥腳印。這次我長了個心眼,在暗門內做了個記號,防止遇到剛才一樣的事情,這地下情況已大大超出我原有的預料,只能步步小心,慎之又慎。
進到門里,順著隧道緩緩前行,兩手在兩邊石壁上小心模索,隨時提防暗器機關,大概走了幾百米有一處岔道,岔道里也是同樣寬窄的隧道,長明燈照著,遠遠望不見盡頭。我低頭查看地面,暗叫不妙。
原來這鞋底的泥跡經過一段時間後已干結,一路走來,都掉得差不多了,看看自己鞋底,也干淨了許多,我只有趴在地上,用手指一點點撫過地面,所幸這石頭地板打磨得十分光滑,有一點微塵還是可以發現的,兩邊道路的地板我都細細模過,兩邊都有人走過,說明哪吒他們見有岔道,便分兵兩路。
直行的這條隧道塵土多些,另一邊的岔道塵土少些。依據哪吒如此自負的人物性格,我判斷他必定是一人往這岔路走了,可兩路人馬都沒回來過,否則這些塵土會被他們回來的腳步踩得四散開來,而現在這些塵土相對來說還是集中的。
稍稍考慮了一下,我還是決定向哪吒走的那條岔路尋找過去,倒不是因為他位高權重,我也不是那勢利眼,實在是考慮他單槍匹馬,萬一遇到點情況,連一個可以相互照應的人都沒有。
順著岔路走去,在小心謹慎的前提下,盡快加快速度,走了一會發現這隧道是平緩向下的,約莫走了半個時辰,已往地下走了一百多米,越來越接近妖龍潛伏的地層了。一路走我一路琢磨,外面的那個大廳和這兩條隧道顯然是人工刻意修建的,誰會在這妖龍蟄伏之地修建這麼個工程,意圖又是什麼?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突然,前面隱隱傳來聲音,我加緊往前走了幾步,耳朵貼在石壁上,這下听得更清楚了,是龍鳴聲!心頭一陣狂喜,有龍鳴聲,說明這地點沒走錯,哪吒應該在不遠處,可狂喜之後心頭隱隱有些擔憂,不知哪吒是生是死。
快步向前走,隧道越來越陡峭,龍鳴聲也越來越大,就快到了!果然,走了幾步,隧道盡頭處一下廓然開朗,定楮一看洞口外是偌大的一處地下湖泊,在燈光照明下,保守估計佔據方圓數十公里。湖水中央隱約有一處凸起,像個小山包。仔細看去,那山包上下起伏,在水面微微浮動,龍鳴聲正是從那傳來。
如果判斷沒錯,這龍首便在這深湖之中,那凸起的山包應該只是龍首的一部分,盡管我出發前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仍是被這妖龍的巨大給嚇了一跳,只是頭部就佔據如此大的一片湖泊,龍身蜿蜒遍布中華大地的半壁江山,當初盤古大神是怎樣封印的!真是匪夷所思!
我俯身悄無聲息地來到湖水邊靠近觀察,這妖龍似乎受傷了,不怎麼動彈,只在水中微微起伏,又似剛剛經歷一場惡戰,正在喘息。環顧四周,並未發現其他人的身影,我只好從腰間拿出便攜式定位儀盤,近年來衙門裝備也很先進了,這麼個小東西無論上天入地都能進行準確定位。
我在心中默記下妖龍的準確方位,以便回去讓龍王提前做好封印準備。今天我總算是發現自己魔族血統的一個好處了,就是不易被妖魔發現。否則,如果是一位純正血統的正神,別說是趴在湖邊了,就是站在五百米外都會被妖龍迅速發現,比如說哪吒。
收起儀盤準備原路返回,雖然沒找到他們三人,但已獲知妖龍方位,好歹也算不虛此行,如今安全地把具體方位帶回去給龍王才是當務之急。
哪成想,就在我貓腰準備轉身之際,水面突然沸騰起來,就像燒開了似的,咕嘟咕嘟冒著水泡,再看那塊凸起的山包猛然增長了好高,恐怕得有近百米,我發出一聲感嘆︰好大的腦袋啊!
我怔怔呆在原處竟不知躲避,我和這個大家伙對視著,他的眼楮得有一間房子那麼大,目光中充滿凌厲的殺氣,我不知是怎麼驚動了它老人家,按理說它不會感受到我的氣息啊!
那妖龍一晃腦袋,一團巨大的火球沖我而來,我趕緊避到一邊,卻發現哪吒就在我剛剛所在位置的正後方,怪不得呢,原來這妖龍是沖著他的。
哪吒向著與我相反的方向躲避過火球的攻擊,可看他身形步法似乎有些吃力,應該是受了重傷,他看著我,欲言又止,因為另一個火球直直向他而來,緊接著後面跟著三四個火球,他根本避閃不及。
我見形勢危急,迅速一個閃身擋在他身前,雙手在空中一劃,一道水幕擋在火球前方,我從湖中直接汲取湖水,成為我的臨時盾牌,但只能擋得了一時,時間長了,我怕也支持不住。哪吒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惜他身受重傷,不連累我就算不錯了,幫忙是指望不上了!
「你怎麼搞成這樣!」我一邊抵擋火球的攻勢一邊問哪吒。
「我本想模清方位就速速離去,沒想到誤入龍穴,被這妖龍發現,它與我纏斗起來,大戰了八百回合,未分輸贏,我們準備稍做休整,再行大戰,沒想到你就闖進來了!」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都這副模樣了,還八百回合不分輸贏呢!
一分神,水幕晃動了一下,我趕緊全神貫注將妖龍的攻擊擋于水幕之外,說起來,這妖龍還真是厲害,這原本是條火龍,被盤古氏封印在這水脈之下,屬極陰之地,它居然還保有這麼大的火氣,難以想象它當年該多麼生猛!
一邊抵擋著攻擊,我一邊催促哪吒向後退,慢慢向隧道口靠近,無奈哪吒重傷,每挪一步都十分費勁,我只好單手撐住水幕,騰出一只手攙扶著哪吒向後退。
總算是退到隧道口,可哪吒氣力已盡,怎麼都挪不了半步,我一咬牙撤出雙手將哪吒推進隧道,可這一撤手,水幕轟然落下,火球直直向我飛來,我閃避不及,生生被火球的威力撞得飛出幾米,頭發眉毛都被燎著,我迅速在地上翻滾幾下,將身上的火撲滅。
女乃女乃的!這一下我怒了!頭發被燒了大半,一模眉毛禿了,臉上身上都被燎起不少泡,這是要毀容啊!一股怒火直直涌上頭頂,我飛身跳起,似離弦之箭沖著龍首而去,幾個閃身避過它的攻擊,此時不必顧忌哪吒,我可以全心投入戰斗。
待到它近前,我拔出腰間匕首,猛的沖它右眼刺下去,由于它與哪吒鏖戰費了不少精力,戰斗力減弱,被我鑽了空子。待匕首刺下去直沒匕鞘,妖龍吃痛,一聲哀鳴,猛烈掙扎起來,龍首在水中來回翻騰。
我也不戀戰,見機趕緊撤退,到了隧道內,背起哪吒飛奔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