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一家親 第五十八章 暗流

作者 ︰

這幾日的魔界烏雲壓頂,豐城經哪吒那一役的蹂躪,已不復從前的繁華,需要相當長久的休養生息,才能恢復往日光景。

黑魔王不日即將接任魔皇,外人看來風光無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接下的並不是大好的錦繡河山和無上的榮光。恰恰相反,他接下的是一個百廢待興、風雨飄搖的魔界,今後的路漫長、曲折,甚至朝不保夕。做魔皇的,有幾個是能得善終的,即便是光榮退休,又有幾個不是飽受煎熬。

由于兵變的原因,城內許多前朝老臣和有頭臉的大家族紛紛自危,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慣例,大家每日都在惴惴不安中緊張地等待黑魔王下一步的行動。是鏟除異己,還是安撫人心,大家誰都模不準,黑魔王向來我行我素,他的心思沒人能夠揣測。

由于尚沒有舉行繼任大典,黑魔王仍住在以前的府邸,這一日正午,他的幾名心月復正在前廳焦急等待,眼看這幾日就要繼任了,許多緊急事務要等黑魔王定奪,可一大早來了,管家卻說,黑魔王昨晚就不見蹤影,這不愁壞了大家。

正在有人提議出去尋找之時,管家命人通報,黑魔王回來了。

「殿下!您這是去哪了!這時候您怎能輕易離開?」黑魔王剛進殿,一名老臣就迫不及待抱怨起來。

「什麼事,快說吧。」黑魔王岔開話題,幾位有眼力的已經看出魔王面色不善,都很識趣,相互使了個眼色,不再提昨夜外出的事。

「殿下,關于端木磊,臣請示下,該如何處置?」黑魔王的一名部下小心翼翼地問道。

「關在乾元殿吧。」

「那清蓮公主呢?」雖然端木磊被俘,但端木依蓮仍是魔界出名的美女加才女,在魔界上下頗有美譽,大家對她多少還有幾分恭敬。

黑魔王沉吟片刻,「她還是住在清蓮小築吧,那里依著水,空氣好些,對她的咳疾有好處。吩咐下去,任何人不許限制她的自由,吃穿用度一如從前,封號依然是清蓮公主。另外,公告天下,誰能治好公主的頑疾,重重有賞。」黑魔王與端木依蓮從小一起長大,多少念些舊情,況且上次悔婚,心中對端木依蓮是有愧疚的。

「臣遵命。」

「好了,其余事情你們自己做主就好,都是主持一方的老臣了,別什麼芝麻大的事情都要請我示下,我累了,你們都退下吧。」黑魔王面露倦態,明顯在下逐客令。原本大家見他冷著臉,跟千年冰霜似的,本就不敢多留,這下得了令,也就各自領命辦差去了。

待人都走了,侍女輕輕將門帶上,十分識趣地退了出去。黑魔王這才卸下那一臉冰霜,胸口剛剛痊愈的部位開始隱隱作痛,但他知道真正痛的不是身體的傷痛,而是來自心底。

昨晚的情景仍歷歷在目,哪吒與秦榛圍坐桌前,幾個清淡小菜,兩雙筷子,一對璧人。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黑魔王本就脆弱搖擺的內心。原本,還心存一絲僥幸,也許是誤會,也許是天庭的陰謀。但當他昨晚看見那副景象,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黑魔王痛苦地閉上雙眼,腦海里滿滿的都是秦榛與哪吒的嬉笑打鬧,往日與秦榛的溫存和甜蜜一幕幕涌上心頭,此刻卻都成了深深的諷刺和侮辱,捏緊的拳頭開始微微顫抖,終于控制不住一腔的恨意,重重一拳砸碎桌案,「秦榛!你虧欠我的,我要你雙倍奉還!」

青蓮小築依山傍水,是魔界宮殿里最好一處所在,雕欄畫棟自不必說,就說這小築的正殿是修建在水面之上,四周是碧葉連天的荷塘,花匠們精心伺弄,這荷花四季不敗,堪稱一道奇景,在這樣美輪美奐的宮殿里住著,足見端木磊對這個獨女的愛護。

听完使者所述,端木依蓮漸漸放下心來,只要父親暫時性命無虞,自己也依然能保住公主的稱號,足以證明黑魔王對自己是有心的。

待使者走後,端木依蓮微微一笑,猶如春花爛漫,身旁的侍衛都快如痴如醉了,什麼是傾國傾城,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綠荷。」端木依蓮輕聲喚來,聲音柔和婉轉,與她的美貌不相上下。

「公主,奴婢在。」綠荷從屏風後走出來,端木依蓮示意其余人等退下。

「事情辦完了嗎?」。待所有人退下,只剩綠荷一人,眼前的這位美麗公主仿佛變了個人,雖然容貌和聲音依然動人心魄,卻讓人心生寒意。

「回稟公主,已經處置妥當。」

「哼,拓拔野,你莫怪本公主翻臉無情,只怪那一日你在凌霄殿上太惹眼,幾乎仙界所有人都認得你這張臉,本公主如何能容得下你。」

「公主盡可放心!從此以後再沒人知道那件事的內情!」綠荷討好道。

「很好,他的家人呢?」端木依蓮捻著蘭花指,緩緩舉起茶盞。

「奴婢已打點好了,他們絕不會起疑,只以為拓拔野死在戰場了。」

「糊涂!你怎知拓拔野沒有把這事告訴過家人!」端木依蓮一怒,將手中茶盞狠狠摔在綠荷腳下,一見公主發怒,綠荷心生生漏跳了一拍,趕緊跪下請罪︰「奴婢愚鈍!公主贖罪!奴婢這就去把事情做完。」

「斬草要除根,不能留半點余患!」干脆冷靜的聲音,與平日里的嬌柔公主判若兩人。

「奴婢領命!」綠荷說完,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待離開青蓮小築,這才長長出了口氣,每次見公主都是心驚肉跳,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要丟了性命。

正午的天街,一對回頭率百分之二百的組合大搖大擺的招搖過市。

話說,神仙還是耐不住寂寞的,動輒好幾千年的歲月,如果沒有些消遣和愛好,漫漫人生該如何熬過。所以,自打天庭下令宵禁後,白天的天街繁華熱鬧更勝從前。

路過一家冰激凌店,我的腳就挪不動道了,趴在透明的玻璃櫃台前,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一桶桶色彩誘人的冰激凌。

「想吃?」哪吒問。

我猛點頭,哪吒無奈地笑笑,對著店員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幾個冰激凌球。」

男人長得太俊也是禍害,就比如現在,店員已經在哪吒的小酒窩里深深地淪陷了,許久沒有動靜。我在旁邊一聲怒吼,「喂!給我來幾個球球!」

店員這才回過神,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不情願地問道︰「要什麼口味啊?」

「嗯。」我吸了口氣,「呃,一樣來一個吧。」

哪吒一听,也吸了口氣,「吃得了嗎?」。

「吃不了就帶回去啊!」我笑著說。

經過昨天那一頓飯,我與哪吒的關系莫名其妙親近了許多,難怪人間講究請客吃飯呢,一張桌上坐著,一個盤里吃著,再有的沒的聊上幾句,關系不近才怪呢。

捧著一大盒冰激凌球,哪吒手里還拎著滿滿好幾盒。

「哎,這是什麼口味的?」我挖了一大勺舉到哪吒眼前,虔誠地問道。

「我看看,哦,抹茶的。」

「那這個呢,紅色這個。」我指指盒里的那個。

「草莓的。」

「還有這個,紫了吧唧的這個。」

「藍莓的。」

我又一連問了好幾個,哪吒的眉頭越皺越緊,「秦榛,你以前吃過冰激凌嗎?」。

「沒吃過!」我痛快答道。

哪吒滿臉訝異,「難道小時候你爹沒給你買過?下次見到你爹,非要跟他說說,這也太沒當爹的樣子了。」

「我小時候哪有這個啊!」我撇撇嘴。

轉瞬之間突然回過神來,「你剛剛說什麼?見到我爹?」

我這一問,哪吒頓了一下,緊接著低頭嘟囔了一句︰「這老君下藥也太猛了吧。」

「你說什麼呢?嘰嘰咕咕的,什麼老君藥?」

「哦,沒什麼,我是說,我真該向老君討點藥吃了,最近腦子特別不好使。真對不起,一時忘了你爹的事了。」哪吒連忙解釋。

我眼中光芒一閃,不過很快隱去,笑著擺擺手,「算了,沒事。」

「不過,就算你小時候沒有這個,那平時逛街時也不吃嘛,女仙們平時誰不愛吃點這些小甜點的。」哪吒大概是想故意岔開話題。

「我逛天街的次數五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其中還包括你和龍王爺鬧事那次。」

「怎麼可能?」哪吒覺得不可思議。

「我哪里有時間啊,平時基本都在執行公務,要不就是出去捉妖,要不就在天庭做保衛,晚上回到竹苑,累得都快散架了,躺床上就著。也就是最近調到天庭治安後,才閑下來嘛。」

「這樣啊,好吧,以後我天天帶你來逛街,把天街所有好吃的都吃個遍,好不好!」

「好哎!」我拍起手,山呼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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