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听到我的抱怨,老君撇著嘴,故意拖長了語調,面露窘色。
我見老君如此,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突然閃過,仿佛瞬間頓悟了什麼,蹭的一把揪住老君的青袍。
「老頭!你有事瞞我,對不對!」
老君顫巍巍地抖了抖長袍,轉身面對一尊大鼎,思忖了半晌才回身。
「秦丫頭!人也罷,神也罷,魔也罷,終究是敵不過命運擺弄。你兜兜轉轉這麼些年,天帝與我為你費盡心機、精心安排。到頭來,卻依然回到原點。」
「什麼意思?」莫名的,突然預感到了什麼,心輕顫了一下。
老君長嘆一口氣,慢悠悠地道來︰「你的命格特殊,即便是我這樣的道行,也只能端詳出其中一二,唯一能肯定的是,你生來注定是要改變仙魔兩界格局的,至于究竟怎樣改變,就不得而知了。」
「改變仙魔兩界格局?太可笑了!如何改變?難道魔界能取代天庭不成!」老君的話乍一听,覺得可笑。可話音剛落,猛然想起 說的話,他說過要統一三界,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可是,我究竟在其中扮演怎樣的角色?仙魔兩界會因為我,發生什麼變化?我完全迷惘了。
此刻,正當我陷入了對命運翻盤的苦苦思索之時。魔界大殿,魔皇殿下正獨自面對著眾臣下的重重質疑。
「殿下,這時候您怎麼能撤兵!我們勢如破竹,眼看東海已是囊中之物,您連一個解釋都沒有嗎?」。魔界的一名長老責問道。
魔皇雖然是魔界之主,但魔界歷來奉行民主,魔皇之下四位魔王、八位長老,這十二位中只要有六位以上便可對魔皇提出質詢,如若形勢嚴峻,甚至可以動搖魔皇之位。
自上次三位老魔王被魔皇禁足後,據說都氣得大病一場,之後便一直稱病故意匿而不出。此次,雖無三位老魔王,但八位長老到了七位,齊齊向魔皇施加壓力,非要魔皇就撤兵之事給大家一個交代。
一時間,大殿之上,氣氛異常緊張,齊暉也算是見過世面的,可即便是他,也被這氣場壓抑得大氣都不敢出。
而仲彥獨自站立在大殿一角,畢竟是魔界的家務事,他一個狐妖,不好橫插一杠,只是他心中也有許多疑問,某人不是說過眼雲煙了嘛,前天還恨得咬牙切齒,這怎麼突然間卻為了秦榛退兵了。
這時候,另一位花白頭發的長老站了出來,這位長老神情凝重,雖然年事已高,可仍是聲如洪鐘,只是大概因為心中激憤,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殿下,老臣听說一則傳聞,是關于此次撤兵的。本來對于這種街巷之言,老臣不該輕信,只是對方言之鑿鑿,老臣不得不親自前來向殿下求證。」
「什麼傳言?說吧。」相較于長老的忿然,魔皇語氣平淡。
「回稟殿下,老臣听聞殿下此次撤兵是因為那個仙界女捕頭,而且殿下甚至還想迎娶她為魔界之後。老臣听後忐忑不安,一則是因為這傳言太過荒唐,臣擔心有人在背後故意詆毀殿下,二則臣又唯恐殿下被那女人下了什麼蠱惑手段。所以,老臣不得不親自向殿下求證此事。還請殿下恕臣唐突之罪。」
這花白頭長老一番語畢,立刻引發殿內一陣喧嘩,眾人議論紛紛,大多數人從未听說傳聞,這一下自然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而少數人即便是听說過,也不敢公開對此非議。此刻長老既然說穿了,大家也就沒了顧忌。一時間,眾人紛紛進言、慷慨激昂,大殿猶如清晨的集貿市場,亂成一團。
仲彥在角落里難得偷閑地看著熱鬧,心中暗自納悶︰這撤兵的內情除了兩名當事人外,也就三兩個人知道,而且都是極可靠的。可這消息竟還是傳了出去,難不成魔皇的身邊出了內鬼?
比起下面的群情激憤,魔皇的情緒顯然是平淡如水,一邊的齊暉卻站不住了,心中七上八下的,偷瞄一眼主子的臉色,心想︰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呸呸呸!我又不是太監!哎呀,真是急得腦子都成漿糊了!
此刻,魔皇屏氣凝神,看著大殿中幾個叫囂得最厲害的,全部都是舊朝的余黨,因為根底深厚,所以暫時沒有動他們。跟著他們後面一味附和的是幾個立場一向不明朗的臣子,不過這下倒是看得清楚極了。
眾臣輪番進言,主題都差不多,無非就是要求將紅顏禍水的秦榛立即處死,不留余患。听來听去,魔皇都膩了,伸手端起案上的茶盞,低頭抿了一口,復又放下。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一放用力猛了些,砰的一聲,生生將殿中正俯首進言的臣子嚇得一哆嗦,偷偷抬眼瞄了一眼魔皇,見面色不善,趕緊縮著脖子退到一旁。眾人立即噤聲,大殿瞬間回復平靜,只是靜得有些不尋常。
「諸位,今天幾位長老對撤兵提出質疑。我只問諸位一句,有誰知道此次攻打東海用意何在?」魔皇終于忍不住發話了。
問題一出,眾人面面相覷,沒人敢貿然回答,此次出兵突然,事前幾乎毫無征兆,而且大多數人起初對于出兵是持反對意見的,魔界與仙界紛爭剛剛消停,正是該休養生息的時候,此時出兵,許多人是有極大質疑的。
可還來不及提出反對,那邊卻進行得異常順利,轉眼東海已是囊中之物,原本有質疑的人也就不便說什麼,轉而魔界又陷入一陣狂喜,大家紛紛都為此次的意外收獲歡欣鼓舞,以為東海從此便是魔界天下。可一轉眼,卻又撤兵了。大家猶如坐了趟過山車,心情起起伏伏,一時難以平復。
不過話說回來,關于魔皇為何突然發兵,確實沒有人知道原因,從還是黑魔王時起,他便一直都是我行我素,他的行動從來不需要對任何人說明,即便是對當時的魔皇。但是,他的勢力擴張速度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沒人知道他是怎樣做到的。
半晌,殿內無人應答,長老們的臉色有些慘白,魔皇微微一笑,開口道︰「既然沒有人知道我為何發兵,你們又有什麼資格盤問我撤兵的原因?」
久久的,殿內安靜極了,眾人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雖說是責不罰眾,但這位主子向來性情不定,且不循常理。此刻,恐怕許多人的腸子都快悔青了,剛才跟著瞎起什麼哄,明哲保身才是當下最要緊的。
「諸位卿家若沒別的事,咱們就散了吧。」魔皇這一句像是大赦,大家的心好歹暫時放下了。
「殿下!等一下!」還是那位花白頭發的長老,似乎仗著資格老,仍是不甘心。
「什麼事?」魔皇沉聲問道。
「老臣惶恐,只是關于那女捕頭的傳言實在有損殿下的威儀,如果殿下不及時肅清傳言,只怕好事之人會愈演愈烈,一發不可收拾啊。」
「我娶誰是我自己的事,與旁人何干?」魔皇一句話便打發了,起身離座,一邊隨侍的齊暉已經察覺到魔皇此刻已是盡量控制情緒。
「殿下這是何意?難道這傳言是真的?」不知死的長老仍然糾纏著這個問題,齊暉心里為他捏了把汗。
「雖說你是長老,可我娶誰實在沒必要通知你,不過你既然問了,我就賣你個面子,是!我要娶秦榛!沒問題了吧,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