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鐵軍上了花樓,見到弄琴。在林鐵軍出示了暗號之後,弄琴吩咐丫鬟放簾,然後屋外等候,沒有呼叫,不可進屋。
「將軍前來太平關,可是為換馬而來?」弄琴問。
「正是。另外也要辦理識字課本、引水器具之事。如果可能,還想請何伯爵幫我們買一些蒙匈馬。」
「我早就傳書回去,希望能盡早來買馬換馬。沒想到你們直到現在才來。」
「本來王爺認為太平關蒙匈馬太多,華思政賣不出去會降價,就一直觀望。哪里料到華思政又想到了換馬的主意,而且華思義的胃口那麼大。南嶺的水源比較好,干旱是很少發生的。王爺就不想買引水器具。還是你說,有了器具能夠提高澆灌速度,把人力解月兌出來做其他的事,王爺才同意了。王爺認為教百姓識字浪費錢財,沒有什麼用。可是後來京城的人說,華存孝也搞識字教育,獲得了極大的名聲,才下定決心出錢籠絡民心。王爺最想得到的是何伯爵這個人,可是不知道怎麼下手。錢大人幾次都失利了。」
「我早就說過,要想拉攏何伯爵,非常困難。你們沒有見過蒙匈的金珠格格,你到關外府的時候可以去看看,她就在軍營的學校里。她的美貌在我之上,身份也非比尋常,可是何伯爵一點也不動心。何伯爵的妻子不但是寡婦,相貌、才學都遠不及我,何伯爵對她愛護有加。我來此地半年,名聲傳遍了太平關。何伯爵從來沒有進來過。我也沒听說他去過別的青樓。他在政王府被打,我也送了珍貴的傷藥。他連回禮都沒有,好像這件事沒有發生一樣。可以看出他不好美色,重情重義,我一點也想不到辦法。要說錢財收買,可能性更低。他可以說很愛錢,除了辦學校和百姓識字,他每做一件事都能掙到很多錢。他隨時都可能推出新東西。短短幾個月,他掙錢至少三萬兩,照此下去,一年二十萬,兩年五十萬,完全沒有問題。你認為能用錢收買他嗎?至于官位,錢大人已經試過了,也沒有用!」
林鐵軍心頭一動︰「綁架呢?我派高手綁架他,讓他為王爺服務。」
「綁架?你以為很容易?他身邊有十幾個侍衛,其中有個李志毅,父親曾經是北疆第一高手。他現在住在關外府府衙,捕快也有不少。而且他這樣的人才,華思政不會不留心。只是上次他們有了隔閡,他去了關外府。但是華思政絕對不會讓他離開北疆。只要他一失蹤,華思政必定會封鎖北疆,你還能把他帶走嗎?就算你能帶走他,他會心甘情願地為王爺服務嗎?不要到時羊肉沒吃到,反惹一身騷。」
「那就是說,沒有任何法子了?」
「也許王爺真正坐上了最高的位子,他會輔佐王爺。我個人認為,現在最好是和他做生意,拉近關系。那樣,大家都能掙錢發財,以後有什麼他或許能幫上忙。而且,以後買蒙匈馬,也只有他才能幫忙。等到將來起事的時候,只要他不出來拉後腿,就不錯了。他兩次完勝蒙匈,用的都是前所未聞的法子。你到茶樓去過嗎?」
「去過。我也听到了他獻計滅蒙匈的事。可是這些法子之前我是想不到的。要說兵書戰冊、排兵布陣,我自認不會比別人差多少。要是兵力相近,堂堂正正對戰,我不會懼怕任何人。何伯爵深通奇兵之道,至少目前,我還沒有把握跟他為敵。」林鐵軍還是有自知之明。
「他是天才啊!無論哪一方面都是無人能及的。」弄琴的話語中帶著向往,帶著欽佩。
「你認為,如果王爺起事,他會怎麼做?」
「他說過,忠于大義,孝以仁慈。兩個皇子那樣欺辱他,而且皇子紈褲囂張,自然不會是他的大義所在。何伯爵是個恩怨分明的人。雖說皇子補齊了文會的欠款,何伯爵也不會輕易原諒他們。周蘭山的人只因為一句話羞辱了何伯爵的妻子,當時就出了五十兩銀子,後來天外天酒樓、茶樓、客棧,損失了上千兩。說不定,何伯爵以後還要給他下套。不過周蘭山很可能是華思義的人,與我們無關。」
這件事情,林鐵軍沒有听說過。現在天外天茶樓是周蘭山的產業,對周蘭山不利的事情肯定不會說。林鐵軍就問弄琴,弄琴也就把經過詳細地告訴了他。然後弄琴繼續說︰「華思政的處置不當,何伯爵才會離開太平關,到關外府去。這幾個月,華思政無論讓他做什麼,他都當成生意來談。因此,我想他不會過問,不會幫著朝廷。如果到時我們還能有適當的借口,站穩大義的名號,說不定他還會幫我們。」
「既然如此,就到時再說,相信王爺會找到好的辦法。我也知道我應該怎麼做了。我想就此告辭。」
「將軍,你會作詩嗎?」弄琴忽然問。
「會,不過不太擅長。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弄琴講清了自己的規矩,接著說︰「將軍在此逗留許久,如果能留下合適的墨寶,妾身更好向外界交代。」
「如果我的詩文實在難登大雅之堂呢?」
「也沒什麼。你如若不嫌棄,可以將妾身的詩選一首謄抄一遍。如若你不屑于這樣做,我就只好說是你隨口所吟,我再記載下來。」
「姑娘可以把你的詩作拿出來看看嗎?」
「這當然沒有問題。」弄琴一邊拿出手稿,一邊說,「妾身為了預防萬一,早就寫了幾首詩備著。不過要讓小女子模仿大男人寫詩,實在有點困難。」說完,端坐,彈了一曲《高山流水》。
林鐵軍看過︰「看了姑娘的詩,鄙人自知不敢貽笑大方,就筆錄姑娘一首吧!」說完,提筆寫下︰
「驕陽似火人人愁,赤地千里可堪受。祈盼滂沱大雨至,良田萬頃尤待收。」
還好,字跡蒼勁有力,弄琴看了也點頭。
林鐵軍放下筆︰「姑娘不但美貌傾城,才華出眾,而且見識和眼光也超凡月兌俗,考慮問題絲絲入扣,做事滴水不漏。如果不是我已有妻子,我一定向王爺稟告,娶你為妻。如若姑娘不嫌鄙人粗陋,也不嫌妾室身份低下,我願把姑娘娶回家。」
「將軍言重了。將軍不知妾身,妾身卻深知將軍。將軍久在軍中,不問世事。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份來歷,是誰奪走了我的貞潔,你就不會說這些話了。當然,如果王爺有令,妾身不無從命!」
弄琴心中說,你敢同王爺較勁嗎?只要我安心為王爺做事,父母的安全,前程就不會有問題。你的妻子是王爺三姨太的佷女,雖說算不上潑婦,也不是那麼容人的。再說,你比得上何伯爵嗎?如果何伯爵讓我嫁給他,我一定不會推辭!
林鐵軍听了,也不好追問,只能回去打听了再說,當下告辭離開。當他後來打听到弄琴的父親是火舞省的學正,義王的兒子華存宇看上了弄琴,設計弄琴的父親貪墨、奸*婬幼女,義王抓住了把柄,弄琴求情,被義王奪走了紅丸,然後培訓後送到太平關,就再也不提了。當然這些就不多說了。
七月十一上午,林鐵軍去百姓識字的一個地方旁听了半天,了解了何伯爵推行的識字教育的高效,拼音的作用,新法計數法的優點。下午,火舞省的人又到了一些。林鐵軍找到劉智升,說是第二天要到關外府去一趟。劉智升回答說,要去沒有問題,是否可以說說有什麼事,他頭天才從關外府回來,對那里的情況比較了解。林鐵軍自然不會說要請何伯爵幫忙買馬,只說找何伯爵談引水器具和識字教育的事。
劉智升告訴他,引水器具不好說,藤沖、芳華省的人都沒有談下來,就怪他們來遲了。當然,只要肯等,或者交上定金,以後來取,水車是沒有問題的,無論多少何伯爵都可以滿足;水泵不要水管,也是如此,水管是無法提供了。識字課本也要花時間印刷,不過等不到多久,現在何伯爵的印刷廠每天能印刷上萬冊。這兩樣,落馬坑的孫陽就可以負責,不一定要找何伯爵。何伯爵這幾天應該很忙,說不定不會見客。識字課本的使用,一般要經過培訓。何伯爵是不會過問培訓的,都是曾經的國子監博士文獻中負責。听說是一次不超過五十人,有識字基礎的五天就可以完成培訓。也不需要分文,只要自己解決生活住宿。劉智升很矛盾,既不想被何伯爵當猴耍,當槍使,又不得已要配合何伯爵演戲。
林鐵軍問︰「劉都督,你那麼清楚,你說,何伯爵在忙什麼,要忙幾天?」劉智升就支吾著不說了,就像剛才說漏了嘴。
林鐵軍說︰「劉都督,你這就不對了!我們的男人,是大華的軍人,說話做事可要干干脆脆。你給我說清楚了,我請你逛窯子,上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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