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灶華看著外面在濃烈的太陽光照射下的草叢，兩只家雞在草叢中不停的用爪子扒開些草碎，看看是否能找到美味的蟲子。屋里，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響個不停，陳灶華喝了一口茶，負起了雙手，靠在椅子背上。謝發頒拿出了煙袋，卷起了一根煙。如果在靜下來的時候，謝發頒不抽上一根煙似乎很不自然，仿佛只有煙霧，才能讓他稍為的靜一靜想想事情。時間過了片刻，陳灶華感嘆的道︰「養個孩子不容易啊！養了還要教育，供他讀書，那更不容易了！」謝發頒不明白陳灶華突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似乎隱含著什麼？但見他這麼一說，也只好點頭的道︰「對呀！養一個孩子就已經不容易了，何況現在是三個，給他們吃穿、供他們讀書，都能讓我頭痛死了。有時，我恨不得他們快快些長大！」謝發頒一邊說著，嘴里踴躍出一陣陣剛抽進去的煙霧。陳灶華想著謝晨生昨晚的情景，姑父，你真的能說服我爸爸嗎？我不能沒有了媽媽！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著可憐。陳灶華想了一下說道︰「阿牛，去把石蓉給找回來吧！有女人的家才像一個家，其實三個孩子都很需要母親在身邊愛護著他們！」謝發頒听完一愣，把煙頭放到嘴邊又拿開了，感到很意外，眼神奇怪的看著陳灶華，沒想到他會開口叫我去把妻子找回來，一切盡在意料之中。陳灶華見謝發頒沒有說話，接著又道︰「你知道小晨他恨你什麼嗎？你們夫妻之間床頭打架床尾和嘛，為什麼非要到離婚那一步？你有沒想過，如果你們離了婚，這樣會對孩子們影響有多大？你知道嗎？孩子的成長離不開父母，一個家庭的環境因素，會直接影響到孩子的性格，他們的性格取決于你們當父母的教育。我看小晨他的性格是挺開朗的，可是當他想到自己少了一個媽媽，就會產生一種自卑感，讓他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會覺得自己比別人低上一等。」陳灶華的話猶如一根持續在謝發頒的心里猛扎的針，針針見血，讓他的心抽搐了一下，他抬頭仰望，自己何嘗不想到要去把妻子找回來，可是就放不下這面子，當初是自己放下狠話，叫她走了以後永遠都別回來。他內心的糾結讓他閉上了眼，遲疑了片刻，謝發頒俯首下去，狠狠地點了點頭。這時，門外的曬谷場，傳來了何杏的聲音︰「臭老頭，你打麻將打飽了嗎？連午飯都敢不回來吃了，真有本事呵！」謝耀桂被妻子何杏拽著，無奈的道︰「老太婆，你也真是的，你在人家面前這麼大大咧咧的嚷嚷干什麼呀你？難道你要把人家的麻將台給翻了你才滿意嗎？都已經跟你說了，打完兩圈就不打了嘛！你生什麼氣呢？」「還想打兩圈？你都快把三個女兒給的錢都輸光了，你怎麼就不心疼呢？都快八十歲的人了，還是這麼愛賭。想想年輕的時候，你欠下了一身的賭債，為了還你的賭債，我四處問親戚借錢，就差點沒砸鐵賣鍋了。家里的兩棵橄欖樹，就是為了還你的賭債給賣了。你看現在那兩棵樹，每年收獲都有好幾擔果實呢！我現在想起來都心疼。」何杏眼楮濕潤，不休不止的道。「好了、好了、我們都老了，過去的事就別提了。」謝耀桂沒好氣的說。陳灶華听到聲音站起了身子，向著門外走去，見謝耀桂瘦弱的身影在何杏的扶持下緩慢的走來，手里還拿著一條扶手棍。陳灶華走到謝耀桂身邊，叫了一聲︰「三叔，你回來了。」謝耀桂見到了陳灶華，立刻轉換了話題，笑著對陳灶華道︰「呵呵！陳灶來了。」陳灶華嗯了一聲，然後伸出手扶持著他，另一只手幫他拿著扶手棍，慢慢地走過了家里的前門檻。何杏對陳灶華說道︰「陳灶啊！你幫我說說他吧！我說他不听，我叫他平時打麻將玩玩就行了，別賭錢，這不輸了二十幾塊，換了以前那要干多少天才有呀？」「三嬸，三叔他累了大半輩子，打個小麻將也輸不了幾個錢，在晚年之際打打麻將陶冶一下心情，你就別跟他計較了好嗎？」陳灶華邊說著，邊慢慢的扶著謝耀桂坐下來。謝耀桂一把搶過了扶手棍，向地上戳幾下，發出咚、咚、咚幾聲，生氣的道︰「就是，還是陳灶會體諒我，我和馮九他們幾個老朋友難得聚一起打打麻將，聊聊心事！本來好好的心情被你一來就攪和了。」何杏听他一說，好像自己的出現讓他很沒面子，碎了他一口道︰「那也不能打錢嘛！」「現在打麻將誰會和你不打錢的？不打錢幾個老頭哪有精神打下去？打不了幾圈就個個都瞌眼睡咯。」何杏見自己嗷不過他，向謝耀桂白了一眼，「懶得說你了。」然後轉頭向謝發頒道︰「阿牛，你還不去跟一跟田水，還要等到什麼時候？」謝發頒嗯了一聲，站起來從新戴好了草帽，出門的時候向陳灶華道︰「姐夫，我先走了。」「去吧。」陳灶華說完對著二老柔聲的說道︰「三叔，三嬸，你們就一人少一句吧？」然後從褲兜里拿出了兩百塊錢，塞給他們每人一百，說道︰「這是我和謝苑給你們倆的生活費，拿著吧！」謝耀桂哦？呵的一聲，倒是不客氣的收好了。何杏接住了錢，向謝耀桂瞪了一眼，然後又把錢推回去。喃喃的道︰「陳灶啊！謝苑她們三姐妹在我生日那天給我們的錢還沒用完，不用再給了。」陳灶華從新把錢塞到了何杏手里道︰「哎呀！三嬸，你就拿著吧！錢該花的就花，別這麼替我們省著，就當是給三個孩子買些吃的增加伙食，我馬上就要去上課，先走了，你兩老保重身體！」說完不再和他們糾纏，揚長而去了。何杏看著陳灶華離開的背影，嘆了一聲，把錢放入衣兜里。向餐桌上看了一眼，只見剛才被自己扔掉的那本《西寧民間故事》又從新回到了餐桌上。何杏走過去拿起了那本書，看了一看，何杏是個沒讀過書的婦人，完全看不懂什麼？心里暗暗說道，這本書有什麼好看的？這個蠻牛看的入了神，簡直就著了魔，連事情都不做了。隨即萌生了一個想法，我把它燒了，看你還入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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