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多米不可思議記 第一章 詭異的清晨

作者 ︰

這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凌晨了。

付多米又是在一個做了又做的夢里醒來,她坐起身揉揉還不能完全睜開的眼皮,拉開窗簾確定天是還沒完全亮的。沒錯,是要確定天沒完全亮,這樣的話在樓下的那個集市才沒有很多商販開始搶佔攤位所以才能確保自己家的魚檔有位置放。在付多米看來,每天的起床不用費勁,因為做的那個夢每次都是夢到一個固定情節就自然醒了,這樣也好,不然每天凌晨4點起床可不是一件像喝水一樣容易的事,但是昨晚實在是太晚睡,搞得現在有點暈暈沉沉的。現在望下去,集市最好的幾個位置已經有一家賣雞的一家賣豬肉的和一家賣蔬菜的率先奪取了,真是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整夜不敢入眠只守著時辰一到趕緊賺錢,居然能每天都能起的比鳥早睡得比蝙蝠還要晚。大概掃視了一圈,付多米鎖定好在路燈下的那個位置,靠近公路所以應該會讓開車經過的人看到,那些開汽車的也許連挑都不挑就會直接讓殺好魚從車窗里遞進去後飛馳而去。

洗完臉後,付多米抓起一杯水大口大口地往喉嚨里灌,也許她認為這種方式能使她清醒一點,輕輕的把被子放回原處後,付多米躡手躡腳地穿過客廳。付言不出所料地躺在客廳的那種破沙發上打呼嚕,肥大的肚子隨之呼吸一上一下有節奏地運動,放著他月兌掉襪子的腳的茶幾上放著倆個啤酒罐和一個裝白酒的玻璃瓶,還有一個插滿煙頭的煙灰缸。不過很顯然,那些所謂的酒容器都是空的。十四年前的付言,怎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變成如此頹廢狼狽之樣,他以前可是一個街坊鄰居都夸贊的男青年,自己經營著一個魚檔,又有一個善良乖巧的老婆,生活雖不富裕但算經營著自己的小幸福。但,自從付多米的媽媽在生完付多米就難產去世之後,原本勤快老實的付言就開始酗酒成性,每天晚上不在外面喝酒喝到一身臭氣才回家,就干脆買酒在家喝上個一整晚,然後昏睡到中午才醒來。10歲之前付多米都是隨女乃女乃長大的,4年前女乃女乃去世之後付言才不得不接手撫養自己的女兒。一般人都覺得在這種背景下肯定會發生女兒被酒鬼父親虐待毒打種種的情節,不過萬幸的就是,付言十分沉默寡言,他幾乎不和付多米說話,說也只是很短的幾個字,所以也不會出現以上設想的情節了。在外人看來,他是很討厭付多米的。在三姑六婆街坊鄰居的茶余飯後中,關于他們家的事居然有好幾個版本,一個版本說是付多米根本就不是付言的親生女兒,而是付多米的母親和別的男人勾搭生的野孩子,另一個版本則說是因為在付言心中,他一直覺得付多米是殺害他最愛的那個女人的直接凶手,所以付言把喪妻的仇恨都寄托在付多米身上。更讓人受不了的是,居然還有人說是因為付多米長的太丑讓人看不下去。忘記介紹一下我們這位主人公的長相了,其實也不算很丑,五官端正手腳齊全,就是在耳垂延至下巴的位置長有一塊淺棕色的胎記,本來小的時候胎記還不是很大塊,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那塊「東西」越來越大,好像是始終要和臉的大小形成一個固定比例一樣,現在已經有成人的巴掌一半大了,為此,付多米還特意留了一個能包住臉的短發,想要減少路人們對自己臉的關注度,可是再怎麼遮,那塊胎記還是若隱若現地閃現,不過付多米沒有很討厭自己的這塊「東西」,她反而覺得這安全的長相不至于讓她在晚上出去的時候會想太多。雖然以上那些版本付多米都听說過,可是已經失去母親的付多米,著實不再想失去父親了,不管父親到底因為什麼原因這樣對她,只要父親的人在她身邊那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了。不過令付多米不解的是,家里竟然一張母親的照片都沒有,她曾經很多次趁付言不在翻箱倒櫃就差把牆拆了就是試圖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可是連一個提到母親名字的字都找不到,別說是照片了

付多米從地上撿起被子輕輕蓋在付言身上,轉身走向門口,她把一只腳伸進擺在地上的一雙黑色的布鞋,伸到盡頭的時候腳趾頭從一洞里伸出來再見天日,好吧,那肯定又是該死的老鼠咬的,上次咬掉了付多米洗臉的毛巾,再上次趁付多米熟睡的時候匍匐在她枕頭旁邊想要把付多米的耳朵當成甜甜圈啃掉,現在終于輪到鞋遭殃了,那雙鞋其實已經穿了很多年,黑色的布也被腥水什麼的濺出了斑斑痕跡,只不過這鞋是付言幾年前唯一一次拿錢給多米叫她自己去買東西的「禮物」,多米一直不舍得扔掉,不過現在看來,鞋已經穿不了了。多米隨便套了一雙拖鞋,開門的時候習慣性地往門後的鏡子看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在鼻頭正中央的位置長了一顆鮮紅的痘痘,痘痘那傲然挺立的模樣似乎在炫耀激素的過旺,多米把頭發向臉的方向捋順,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向自己早已瞄準的那個集市位置趕去。

現在是凌晨四點十分,再過十分鐘範金濤就會送魚過來。範金濤是一個專業捕魚者,也就是漁夫,也一直是付言的好朋友,可是付多米出生後,付言不僅什麼事都不干甚至還六親不認誰也不理,基于同情,範金濤還是一如既往地把魚載給付家,只不過給的是年幼的付多米,多米自然也就扛起賺錢糊口的擔子。凌晨四點多的街道上沒有出現起床晨練的大爺大媽,反而有幾個龐克裝扮的年輕人騎著發出巨大聲響的摩托車呼嘯而過。還沒熄滅的路燈下懸掛這一只橘黃色蜘蛛,橘黃色的蜘蛛絲在同樣也是橘黃色的燈光下散發出微微的柔光,過分一致的顏色導致沒有人發現它的存在。

「多米,還是那麼早,你都在養你爸了現在。」說話的是佔據整個市場最好位置的豬肉檔老板許介輝,雖然他賣的是豬肉但是自己卻瘦的像不吃不喝了狂奔了幾日幾夜的黃牛,一副貧民窟百姓的長相令他的檔口每天都能吸引不少滿月復同情心的客人。

付多米沒听到許介輝在和他說話,把擺魚的木板擦了又擦擦了又擦,有點在放空的意思,其實她一直在做一個艱苦而又認真的回憶,她試圖把夢了將近快兩個月的同一個夢里的破碎畫面組合起來,想分析一下這個夢到底對自己來說有什麼特別之處。夢里出現的,是在意條深深的走廊盡頭,有一個裝著大塊玻璃的小小房間,玻璃外的天花板上一盞老式掛燈「吱吱」地搖擺,而在那個房間里,一個熟睡的嬰兒躺在一張小床上,對了,在玻璃上還有一只藍色的蜘蛛,它垂吊在寶藍色的蜘蛛絲下一動不動,整個畫面昏暗得連嬰兒的臉也看不清。而整個夢境就是這樣,也一直只是這樣,付多米就搞不懂畫面里的場景和自己有什麼半毛錢關系,而且為什麼會有藍色的蜘蛛,自己見都沒見過,居然一夢就夢了兩個月。半個月前,付多米每晚睡覺的動力不是因為累得慌,而是想進入這個夢里看會不會有什麼新的劇情出現,可是一直沒所突破反而讓多米懼怕睡覺再夢到這個夢,這多少有點詭異吧,自己又不是什麼血腥恐怖片女主角,沒有哪個低俗的導演為自己設置諸如昏暗燈光破舊樓道等的俗到發霉的恐怖片場景。可是,無法控制的,它還是準時到來。

突然听到一陣熟悉的發動機「轟轟」聲,多米才回過神來,範金濤到了。範金濤的載貨車一般都會等在集市外面的那個巷子口,因為是清晨所以即使各有一段距離在集市里的多米還是能很清晰地听到範金濤貨車的發動機聲,現在她所要做的就是跑去巷口那里和範金濤一起把裝著咸魚的水桶提到攤位上去。

不同以往的是,範金濤這次沒有下車一手提著一桶魚在多米趕到之前就已經快走到目的的。多米看見貨車的發動機還沒被關掉,範金濤坐在車里伸出個腦袋說「米子,昨晚收成不好撈到的魚不多,就只有一桶。」他朝地上呶呶嘴,多米往地上一看,果然只有一個桶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這鬼天氣可能不太對勁,不過早上我听人家說捕到一直像大象一樣大的怪魚,我要趕緊過去看看,搞不好能分到一點,你自己提過去沒問題吧」

多米把手一甩,滿臉自信地說「範叔,別看我個小,我可是女中豪杰力大如牛。」範金濤拍拍多米的頭,一臉疼惜,心里想要是多米是自己的女兒那該多好啊,可惜了這麼乖的一個孩子居然成長在一個不幸福的家庭。想著想著,他還是不忍心讓瘦小的多米自己提這麼重一桶魚,于是熄掉發動器下車把桶提著快步向市場里面走去,多米在後面追著說「範叔沒事你走吧我可以的。」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等一下就會一步一步挪過去嗎,今天魚少生意肯定不怎麼樣,還不要耽誤了等一下開攤的時間~~~~~」範金濤還沒說完,一條魚突然從桶里跳了出來重重摔到地上。

「魚!魚!」多米大叫,「魚跳出來了。」

為了趕時間,範金濤並沒有回過頭來,他繼續大步往前走一邊說「快撿起來,奇了怪了,魚也吃了興奮劑嗎?」。

一般來說一條活魚在突然月兌離水掉到地面的情況下會由于呼吸的方式突然改變而痛苦掙扎彈跳,但是這條魚沒有,它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唯一證明它還活著的就是它不斷一張一合的魚鰓。多米蹲下去伸出雙手正想把它抓住,沒想到那條魚竟然轉過眼楮看著多米還連續眨了幾下眼,那深情款款的樣子讓多米甚至能在它的眼楮里看到自己的樣子,。這著實讓多米嚇了一跳,把手縮了回去。但是轉念一想,以自己殺了那麼多年魚的經驗,哪會有活魚真的能目不轉楮地看著人還眨眼的啊,肯定是睡眠不足導致的視覺恍惚。魚目不轉楮地一直盯著多米,盯得多米心里有點發堵,她突然感覺這畫面有點搞笑,自己現在是再和一條躺在地上的活魚互瞪是吧,難不成這條魚是龍宮的王子還是公主什麼的。多米搖搖頭嘲笑自己太天真,又再次伸出雙手往地上一撲,沒想到竟撲了個空,多米一看,那條青色的鯉魚飛快地往自己身後跑去,沒錯,你沒看錯,就是用跑,它的胸鰭背鰭和月復鰭支撐著它的身體快速行進,頻率之快令多米完全看不清那條魚是不是長出了三條腿。多米瞪大眼楮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確定自己是清醒的,由于真心很用力付多米被自己掐得大叫一聲。「那個不會是玩具魚吧,也忒逼真了吧我滴個天。」不容自己多想,付多米想鯉魚逃跑的方向追去,這種事情怎麼能不讓一個正常人好奇呢!

多米看到鯉魚扭動肥胖的身體跑進她住的那棟樓後面的一條小道,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很快又跑了出來,眼珠左右來回翻轉好似不知作何辦法。多米看到鯉魚停在一根電線桿下不跑了,于是也就換成慢慢走上前的方式表示自己並沒有想要把它立刻大卸八塊的惡意,她走到那條小道口的時候下意識地往里看了一眼,看到一條狗坐在那里低著頭的背影。「難怪,原來是前有勁敵後有追兵吶。」多米沒把那條狗放在心上,這小鎮里養狗的人多了去了,只不過這條稍顯大只罷了,不過她還是伸了伸脖子想看看狗坐在那里干嘛,沒想到看到在那條狗的對面居然還坐著一只貓。拜托狗和貓不是天敵嗎?怎麼可能安安靜靜地坐在對方對面什麼動靜也沒有呢?付多米覺得自己等一下可以去買張彩票什麼的了,今天怎麼什麼怪事都讓自己看到了。她看了一下那條在電線桿下喘氣的青鯉魚,鯉魚也看了它一眼,貌似也什麼要再跑的意思了,于是她回過頭繼續看著那一狗一貓,並往前走了幾步,這一次她全都看清楚了,那條狗和那只貓面對面坐著,低著頭再看地上的一個龜殼,多米剛開始以為是一只活龜,可是她看定了發現那只是一個龜殼。

各種情緒讓多米大呼了一口氣,面前的龐大背影突然轉過身來,那是一條蘇格蘭牧羊犬,長長的鼻子上的圓眼楮直勾勾地看著多米。怎麼漂亮的狗多米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在心里暗暗歡呼狗的美麗,但是它犀利的眼神扼殺了多米想上前撫模它的沖動。那只東方短耳貓也緩緩抬起頭,警惕地站起來弓緊背脊。一直冷風從小道那頭向她們這頭吹來,把多米的頭發撥了個凌亂,這時那只東方短耳貓向多米走近,並在距離五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黑色的瞳孔里映著多米猛吸鼻涕的臉,突然貓咧開嘴,多米瞪大眼楮,心想「天吶,不要告訴我那只貓在對我笑!!」

沒人知道此時此刻多米的精神狀態是否已處于極度繃緊的狀態,她14年來頭一回遇到如此令她無語的事情。她感覺腳邊有一陣涼意,低頭一看,那條青鯉魚依偎在她鞋子上眨巴著眼楮。好吧,差

點忘了還有這條至今還生機勃勃的在地上跑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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