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平竹縣,燕門山下。
塞雲和孟若一起送白千行,官雨晴沒有來,白千行時不時的望著那條通往山上的路。
白大哥為什麼不多留下幾天,孟若問。
白千行笑了笑,沒有回答,即使留下她也是躲著自己,何必要讓大家都不自在。
白師兄,保重,塞雲說。
我會的,白千行說。他要上馬時,孟若拉住他。
白千行看著她,說,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努力練劍,讓自己變強,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那你別走,孟若說。
孟若乖,白大哥還會來看你的,到時候你一定要讓白大哥見到你變強的樣子,好嗎,白千行說。
孟若不舍的點點頭,白千行騎上馬,臨走前,他還對孟若說了句,跟她和好吧,其實她只是嘴硬。
我也會的。孟若多想隨他而去,在那些如噩夢般的夜晚,如果不是他,她不會活下來。
白千行走了,孟若的視線卻還在他離去的方向。
塞雲不知道他們之前發生了什麼,兩個人關系這麼密切,很是不爽,她冷冷的說,回去吧。
孟若和塞雲互不搭理的回到紫荊觀,遠遠地就看見官雨晴一個人坐在門口的台階上。
最近官雨晴和連月走得特別密切,對塞雲很不利,她也很是不爽,直接走進紫荊觀。
孟若停在官雨晴的身邊,官雨晴問,我們還是好姐妹嗎。
你說呢,孟若有些生氣的反問道。
對不起,官雨晴難過的說。
孟若把她拉起來,說,我和白大哥一樣,都不是小氣的人。
孟若。官雨晴站著,緊緊的抱住她,哭了起來。
看到她哭得這麼傷心,孟若回想起這段時間痛苦的經歷,也不由得哭起來。
你怎麼了,孟若問。
我跟師父發誓說再也不跟燕門派的人來往了,官雨晴說。
你別難過了,以後會有辦法的,蕭何山會回來的,孟若安慰道。
官雨晴只有抱著那個小小的希望,孟若哽咽道,其實其實我我
官雨晴看到她欲言又止,這時,塞雲氣沖沖地跑過來說,官雨晴,師父叫你。
官雨晴連忙擦掉眼淚,跟著塞雲走,只是回頭說了句,我們晚上再說吧。
孟若一個人站在紫荊觀的門口,直到風吹干了她臉上的淚痕,那段難以啟齒的記憶在壓在她喉嚨之下,從此永遠的被埋在心里,為什麼自己不是一個人,還是覺得無助,她蜷縮著蹲下,一團黑色的影子降下,猶如夜的降臨,誘發所有的驚慌與恐懼,人變得不堪一擊。
044
一直到冬天,蕭何山會回來的希望就像天空落下的雪一樣輕薄,時常官雨晴望著後院那面牆想起蕭何山坐在上面囂張跋扈的姿態,而這個冬天,每個人的思念似乎都很長。
官雨晴每天跟著連月打坐練功,依然一點長進也沒有,倒是孟若的武功飛漲,她每日打掃完紫荊觀後都在辛苦的練劍。
官雨晴問,你為什麼這麼努力,以前不是說只要能找個保護自己的人就好了嗎。
我答應過白大哥,一定要讓他再看見我時變強,以前從沒有不顧一切的去做一件事,這次我也想試著拋開一切努力做一件事,孟若說。
你果然變得好堅強,都快和你外表不配了,官雨晴羨慕的說。自己還是半桶水。
就算找到一個可以保護自己的人也不能時刻保護我,有的時候還是得靠自己,孟若說。她的表情有些傷感。
那我以後得時刻跟著你,讓你保護我,官雨晴說。
孟若笑著答道,那除非你不嫁人了。
我還嫁什麼人啊,都沒人要了,官雨晴說。她並沒有听到孟若自卑又小聲的說,我才沒人要了。
燕門山一片雪白,紫荊觀的門口也堆著一層厚厚的雪,孟若揮著劍站在雪白的院子里好英勇,官雨晴面對著這麼有覺悟的她都不知道稱贊什麼好。
我去端杯熱茶來給你喝,以後我就是孟女俠的小丫頭了,官雨晴說。
好哇,孟若說。
官雨晴跑回房間,孟若沿著劍刃看到劍尖,不知那人什麼時候會來,看到這樣的自己會不會吃驚呢,她每時每刻都在期盼著他的到來。
就好像她期盼著的,他真的來了。
她扔下劍,興奮不已的跑進正堂,他還是一樣溫文爾雅,正氣凌人,他看見她,笑了。
官雨晴端著茶回到後院,只見地上一把劍,人卻不見蹤影,她端著茶四處尋找,走向正堂。
你怎麼不打聲招呼就來了,連月問柳瑜。
我可不是來看你的,柳瑜說。
連月說,你就別賣關子了。
我是來提親的,柳瑜說。
提親?不會是千行吧。連月有些吃驚,這件事太突然了,隨之她又笑了,說,千行的確是到了成家的年齡。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的約定,柳瑜問。
當然記得。連月回憶起那還是她們是妙齡的年紀,兩個姐妹許諾過將來兩人的小孩若都是男的,就結拜為兄,若都是女的,就義結金蘭,若一男一女,就結為夫婦,一轉眼,幾十年過去了。
我生的可是兒子,你當了掌門,這麼多可都是你的女兒,你不會耍賴吧,柳瑜說。
我哪賴白夫人的帳,只是不知千行看上了我哪位笨拙的弟子,連月笑著說。
白千行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孟若低下頭,揪緊著心,塞雲也不知怎麼的心跳的好快。
柳瑜掃視了一遍在場的女弟子,她的目光朝向孟若的方位。
啊,就是你,柳瑜說。官雨晴端著一杯茶看著孟若的身影,孟若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柳瑜走過來,卻穿過孟若,到官雨晴的面前,說,上次你還賴掉我看你練凌風散的機會。
連月看到是官雨晴,忽然領悟到什麼,會心的笑了,走到白千行的面前,說,要是有你照顧她,我也了了一樁心事。
官雨晴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莫名其妙的,孟若回頭看著官雨晴,她是如此的失望,白千行對她來說一直是最後的希望,官雨晴把她最後一個希望打破了。
師伯,您不會是特意來看我練凌風散的吧,官雨晴問。
怎麼會,我是來招你做媳婦的,你叫官雨晴對吧,听千行描述的時候就想起是你,他這個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武林大事,也不善于言表,這回可是我硬拉過來的,柳瑜熱情的說。
官雨晴瞪大了眼楮看了一眼柳瑜後又看向白千行,他卻不敢與她對視。
045
半個月前,北蒼山,北蒼派。
白千行獨自站在夜色中,手持一把劍,卻不是銀霄,劍上參差不齊的缺口是他留下的,才發現自己的生命也是殘缺的,過去從所未有的感覺現在時常讓他感到窒息,他變得很傷感,也很孤獨。
在想什麼,柳瑜在他身後問。
娘,你怎麼出來了,晚上風大,你別涼著了,白千行說。
你若是涼著了,娘會更心疼的,柳瑜說。她將一件大衣披在他身上。
謝謝娘,我一會就進去,白千行說。
千行啊,娘和你爹都看得出來,自從六派會戰以後,你的狀態一直不是很好,柳瑜關心的說。
我真的沒事,我不會因此喪氣的,早晚有一天我會親手剿滅皇星教的,白千行說。
那我是想問你這把劍是怎麼回事,柳瑜問。
下次有機會我會還給她的,白千行說。
她是什麼樣的女子,柳瑜好奇的問。
她啊,有一雙大眼楮,還有一張特愛狡辯的嘴,每次我都被她弄得無話可說,她很倔強,明明有時自己錯了還要說成對的,不過她很率直,也不介意別人的看法,有時還古靈精怪的,說起她就會想起她很多很多缺點,特別是她的牛脾氣,白千行說著就笑了。
你從小這麼正派,怎麼不去糾正她,柳瑜問。
白千行搖搖頭,說,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她那樣很好,讓我覺得真實。
看來你該成家了,柳瑜笑著說。
娘,你在說什麼啊,白千行說。
難道你不喜歡她,這把劍我看著你不知道看了多少個晚上,柳瑜說。
可是娘,還沒到非要成家的時候,白千行說。
你再不抓緊點,她就跟別人走了,是上次那個跟蕭何山來我們這偷東西的丫頭吧,記得你還向連師父為她說情,上次六派會戰難怪她打敗了蕭何山,還真是個有趣的人,過兩天你就跟娘一起去紫荊觀提親,柳瑜興致勃勃的說。
娘,你別拿我開玩笑了,白千行尷尬的說。
我沒開玩笑,你連師父一定會答應的,柳瑜說。
娘,不是這個問題,還是別去了,白千行說。他太了解他娘了,說風就是雨。
除非你告訴我你不喜歡她,柳瑜說。
白千行楞住了,轉之又是傷感的神情,說,喜歡有什麼用,她都不願看到我。
喜歡就是了,別的我不管,柳瑜說。
可是男人應該現成大事不是嗎,兒女私情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吧,白千行說。
什麼兒女私情以後再說,你都你爹教壞了,他以前也是先娶我再當掌門的,柳瑜說。
白千行還是很猶豫,柳瑜說,難道你打算讓她跟蕭何山在一起後你再去找她嗎?
白千行不想那樣,他說,過兩天也太快了,我還沒準備好。
準備什麼,誠意才是最重要的,柳瑜拿著那把劍自信滿滿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