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公子就是那茶樓的凶巴巴老頭的兒子(煙殘情尚濃第二十二章董參辭別(上)內容)!」
其他三個都是一愣。
憐兒卻顯得格外興奮︰「哎呀,郝大哥咱也不白要這玉啊,咱可以讓董大夫醫好他的眼楮,郝大哥你說好不好——郝大哥——憐兒要這塊玉啦——」
憐兒扯著胳膊搖個不停的憨夫沒有反應過來,倒是那邊的丑奴听得清楚,眼楮猛地一亮︰「董參?你們認識董參?姑娘說的可是真的?若姑娘能讓董參董大夫醫好公子的眼楮,別說一塊這樣的玉,帛遼願意出五千兩作為酬禮!」
憐兒的眼楮這個時候像瓖了進去塊金子似地,亮晶晶的閃人眼楮︰「郝大哥——郝大哥——」
宋弈清抓著帛遼的手臂,整個人連著聲音都在抖︰「帛……帛遼……」這個可憐的人說不盡的驚訝還是欣喜,臉竟是有些發白︰「帛遼……說的可是我的眼楮……能……能醫嗎?」。
帛遼八尺漢子看著自家難得激動的公子,眼楮竟有些微紅,拍拍抖得不成樣子的手︰「……是。」
話音剛落,那邊的憨夫卻是拉著憐兒吱吱啊啊的一串,看過去,腦袋竟是搖的像個波浪鼓……
丑奴只當這個啞巴不同意,眼楮立刻吊了起來,喝了一聲︰「一萬兩!」
宋弈清暗抽一口冷氣,終究听清自己的奴才出了一個怎樣的天價︰「帛遼,不可妄語——」
「公子,帛遼何時背過信義欺過他人?」
「……可是一萬兩……這……」
「這些銀子對于老爺來說也不難——帛遼自有主意——」丑奴安慰了自家公子,抬頭一看,這啞巴竟還是頭搖的像個波浪鼓似地,不由瞪了那只正常的眼楮,臉上升起一股怒意。
憐兒也是驚了一跳︰「……啊,一萬……一萬兩!……郝大哥?」
憨夫雙手像是擺渡的槳,在胸前比劃個不停,顯得慌張而無措。
那盲眼宋弈清看不到,听見出了啞巴的吱吱啊啊聲,再無其他,不覺有些著急︰「帛遼——怎麼——」
丑奴帛遼漸漸平靜了下來,細細打量一番眼前人著裝相貌,一個灰布憨相,另一個一副就差沒有帶上口水的貪樣,心里暗思這啞巴明明剛被自己從二公子手下救了,卻是不識好歹,又想到幾日前遇到那個裝神弄鬼的假董參,自是料定眼前的人只是個拿著幌子的騙子罷了,便眼楮一瞪,怒哼一聲,道︰「好個不知足的啞巴!那董參棄皇城而流蕩江湖,豈會認識這等世俗貪心之人!再敢欺我,帛遼定不饒你!」說罷,不等那憨夫上前拉扯,袖子一甩,拉著自家公子就要而去。
「帛遼……這……」
「公子休言,此二人不過貪財之徒罷了,今日且饒他一命,下次定要捉去見官!」
……
轉眼已隔那日在酒樓無意聞得驚語兩天了,魯源生自在董參針灸之下,內力飛速回升,憨夫那日尋不得魯源生又經春香閣里楊家二公子這一鬧,臉上也掛了彩,好在沒什麼大礙,連日也便消了腫化了淤青。
這日正午,常佩剛到魯源生幾個人住的別院就和那憨夫郝善撞了個滿懷。
常佩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頂了一張燦爛憨笑的男人︰這個人也是瑆劍堡……那個魔頭手下的人嗎?心里千番哀嘆,面上卻是依舊一如往常一般的溫和︰「郝兄,這一身是……」
憨夫一身灰白色的長袍此刻難找一絲原貌,盡是黑色和黃色的泥土的污漬,腰身處和胸前的衣服刮破的裂痕更是橫七豎八,臉上倒是好,除了嘴角新添的紅腫,額頭上還滲著血漬的劃痕,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這人剛從哪個不知名的戰場上幸存下來(煙殘情尚濃22章節手打)。
憨夫撓撓腦袋,咧開的嘴角猛的一個抽搐,一手連忙捂住嘴角。
常佩微微挑了下眉角。
眼角瞥見一個身影歪歪斜斜的跑了過來,寬大的衣袍在那瘦弱的肩膀上晃晃蕩蕩的,小臉被過長的劉海遮去了大半,成了張掛著泥土的小嘴,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匆匆忙忙跑過來的人懷里抱著一團青色的雜草般的東西,垂著腦袋申吟一聲,直接撞上剛剛停下腳步的憨夫。
常佩皺了眉頭︰「憐兒?」這憐兒除了手中的東西以外,衣服上竟是和那憨夫一般的狼狽︰「這是做什麼?」
憐兒雙手一松,東西撒在地上,人跟著癱了似地掛在憨夫的身上,撞疼的額角皺了皺,似乎連抬手揉揉額角力氣也沒有了,小嘴微微撅起,聲音幾乎被那喘氣的聲音蓋去了模糊的厲害︰「郝大哥——做什麼走這麼快啦……憐兒好累……也好痛啊……郝大哥幫憐兒揉揉——」
憨夫斜著身子把一個滿是泥土的大掌扶上那個憐兒剛被撞疼的額角。
「輕一點了……哦,郝大哥——很疼耶——」
常佩眉頭擰的更厲害了,看看散了一地的東西︰「這是?」
憐兒斜個腦袋懶懶的嘟囔︰「還不是那個董參啦,讓他治病,還談什麼條件!」
「治病?誰?」
「宋公子啊,就是那個瞎子公子啦——」
常佩一驚︰「可是茶樓遇見那個宋掌櫃家的公子?」
「難不成你們這里還有兩個瞎眼公子姓宋的……哎呦呦——郝大哥很痛啊,你小點力了——那個宋公子本身就是個瞎子嘛……憐兒又沒有說錯……」
憐兒絮絮叨叨的把那天春香閣的事情說了一遍,說道那個宋家二公子的時候自然是少不了一番的抱怨咒罵,到了那個丑奴自然又是添油加醋一番。
常佩剛開始還是靜靜的听著,最後到了那個宋弈清和丑奴誤會這憨夫的時候,常佩才將腦袋轉向那個憨夫,又細細的打打量了一番︰「郝兄當真……願意不要一點好處幫那個宋公子?」
憨夫停在憐兒頭上的手頓了頓,反應一貫的遲鈍的用力的點了點頭。
憐兒翻個白眼︰「我憐兒可不白做,這藥……不管怎麼說可是我抱回來的,……嘿嘿,這次我憐兒也自己賺了次錢吧,哈哈……」
常佩站在那里也忘了動作,只是盯著那個看著憐兒傻笑也跟著一塊傻笑的憨夫,若有所思的樣子,好一會才有些反應過來笑道︰「那這些藥是?」
「董大夫啦,說只要郝大哥采了這些回來就給那個公子治病的……」
細看了那地上的青葉子,不免有些驚訝︰「現在正是深秋,怎麼會有……」
「那董大夫就說這個奇特啊,昨天我們去采這個藥的時候,郝大哥從上面摔了幾次下來,跌了滿身的傷,我都瞧見流了血了,可是郝大哥卻硬是捂著衣服不讓憐兒瞧,連那董大夫也不給看,董大夫倒是好,只是往郝大哥衣服上的血跡瞥了幾眼,還說什麼這才顯得出誠意……郝大哥你快把身上的傷給常公子瞧瞧啊——」說著就去拉扯憨夫的衣服。
憨夫幾步跳開,眼楮躲躲閃閃的,臉竟是微微的有些紅。
常佩看著這人這狀態,竟是突然想起那日船艙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