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煉夢術有十個等級,又分為4個階段。a到d,這四個叫做控制階段;e到f,這兩個階段叫做煉化階段;g到i為創造階段;j叫做神的階段。據我所知,目前沒有人能達到神的階段。」
早上八點,愛麗絲剛洗漱完畢便听見司老師的這段教誨。看來她這個暑假是沒可能睡懶覺了。
愛麗絲極力壓抑自己打哈欠的沖動,「我猜,咱們要從a開始學?」
司從茶幾上端起茶來,悠哉的吹散熱氣,喝了一口,「當然,a級是‘把自己從夢中叫醒’,b級是改變自己的夢境,這兩個是基礎。像你父親當時是在一天之內學會這兩級的。最終,你只要學到g——造夢級別就可以了。」這就是司的打算,讓愛麗絲學會造夢,帶他打開‘黑暗大門’通往另一個精神世界,那時候他就有希望擺月兌在腦子里追他的那個夢魘了。
愛麗絲還沒來得及發問,忽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她的精神瞬間被沖到海洋里,她又看見了那片草地和巨大的圓月亮。黑發金眸的美人朝她優雅的揮手,「我本以為你長教訓了。」
這諷刺不言自明,她在上次遇險以後,本應該時刻提防沖擊,並充分發揮懷表的作用,但才一天時間她就松懈了。女人叉著腰得意洋洋的看著她,她以為這是司開的一個玩笑,氣沖沖的尋找自己的‘樞’。美女沒有阻撓她的意思,悠哉的躺回草地去了。
愛麗絲醒來,司正翹著二郎腿在瞧她,「你睡了5分鐘。[]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落在敵人手里你不是變白痴就是已經死了。」
愛麗絲慚愧的垂下頭,「記住了。不過,老師,我真看不慣您女性的樣子。」
司臉上寫著不解,她比劃道︰「就是黑色長發金色眼眸的那個……」小黑貓暗夜忽然跳到司腿上跟愛麗絲對視,「別胡說,那個是我。」
愛麗絲歪著頭端詳了一下,「還真有點像。」黑貓與司四目相對,司用手捏捏疼痛不已的太陽穴,「愛麗絲,你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麼?」
愛麗絲警覺起來,「難道我以為自己刷牙了,其實沒有?」司無奈的嘆了口氣。周圍忽然傳來逐漸響亮的表針走動聲,在精神被傳出夢境的一霎那,愛麗絲才恍然大悟——‘黑貓應該是不會說話的’。
回到現實世界,她偷偷按了按掛在脖子上的懷表,確定是在‘真’的現實才松了一口氣。
可她猜司老師一定很失望。只見他摘了眼鏡,手撐腦袋歪坐在沙發邊上,似乎為怎麼教這個遲鈍的學生而頭疼。愛麗絲低下頭,潛在的自卑感又加深了。
因為家庭原因,她既不是學習上的天才,也不是生活上的明星,一直屬于不起眼那一種。這次學習煉夢術,除了是保命的需求外,能跟如此卓越的老師和朋友接觸,可能是她這輩子唯一的機會!
她很想努力,非常非常想,可就是模不到頭緒。
「再來。」司猛地睜開眼楮。她還在走神,毫無意外的又被沖擊進夢境里去。
循環往復的折騰了一上午,愛麗絲已經精疲力竭。一開始還能勉強分辨出幾次,隨著疲勞的積累,她已經分不清哪是夢境哪是現實,簡直比連續玩幾個小時的‘找不同’游戲還累。
門鈴突然響了,愛麗絲晃晃的去開門,把亞特請進屋來。亞特一邊往外掏外賣,一邊關切的問︰「你這是怎麼了,黑眼圈都佔半張臉了。來吃點東西吧,你們一定也沒吃早飯。」
愛麗絲愣了半刻,突然興奮起來,「老師,老師我發現了。這個亞特是夢境的一部分!昨天他說他回英國了,所以現在出現的不可能是真的他!」
司雙手在褲兜里,靜默的看了她一會,強打精神說︰「愛麗絲同學,我很遺憾的發現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你被我培養成了一個懷疑論者。這個亞特是真的。吃飯吧,咱們待會還要繼續。」
亞特見愛麗絲挨了批評,頗為抱歉的說︰「我本來是打算走的,但是還是跟師傅請假陪你們幾天。你看,我就猜到你們連飯都顧不上吃。」
愛麗絲懵懵懂懂的接過漢堡,木偶一樣塞進嘴里。可她沒有嘗到漢堡的味道,滿嘴都是淚水的苦澀。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進步,更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會不會結束。
當愛麗絲在診所里沒日沒夜的進行地獄般的訓練的時候,守候在寫字樓外幾天的一輛黑色轎車終于開走了。這輛車在市區兜了幾個圈子,終于開進某片住宅區,並從地下車庫的入口拐進去。
車庫一層參差停著幾輛型號不同的汽車。路標、攝像頭等設施都再普通不過,誰能想到盡頭那個偽裝成倉庫大門的鐵皮門,正連接著駐n市辦事處的停車場。
由于n市離首府和總部很近,所以這個辦事處的規模並不大。不過作為近年來興起的一些犯罪類型的源頭城市,這里有一個特別的科室——‘特殊精神犯罪科’。
穿過忙得人仰馬翻的內聯人員可以看到,角落的一間小辦公室門上掛著‘特殊精神犯罪科’的牌匾,兩張相對的辦公桌分別屬于華士和洛克。
華士桌上東西本身並不多,綠帽台燈、黑塑料文件夾、金屬筆筒和玻璃煙灰缸就已經是全部。只不過現在洛克那邊的文件已經佔了他半張桌子。可別指望洛克偵探去收拾,他是做決策的人,雜事都應該華士做。
華士端著兩杯咖啡推門進來,對洛克道︰「我說,你該出去走走了。你已經在這里窩了一天半。」
洛克從文件下干癟的煙盒里捏出一只香煙,「我調查了大半卷宗,發現了一些事。對了,雷斯特科長什麼時候回來?」
「也許是下周吧。今天重案組的頭兒把咱們派去監視司的偵探撤了,理由是浪費資源。」「什麼?!就那一輛車也好意思說?」洛克攥緊拳頭,過了半天才冷靜下來,他問華士,「那兩個警探現在在哪?」
華士攤開雙手,「已經去找他們頭兒報道了。吶,這是他們寫的報告。司的診所起初還有幾個客人,我們做過背景調查,毫無可疑之處。」說著他從腋下抽出一個文件袋交給洛克,「從這周開始,他干脆停業了。每天出來購物一次,沒有叫過外賣。」
洛克站起來,在狹窄的房間里轉圈,「這太可疑了,他一定在醞釀著什麼。」
華士耷拉著嘴說︰「我沒覺得可疑。大學放暑假了,他又是個教授,如果在家閉關寫書,豈不是在正常不過了?」
洛克從文件堆里抽出一張紙來,「你看這個。這起殺人事件的嫌疑犯是司患者的老婆的同事,你不覺得這太巧合了嗎?」
華士把咖啡放在桌上,把煙灰缸里滿溢的煙蒂統統倒進紙里,「說真的,洛克。出去轉轉吧,再這樣下去你也該看心理醫生了。什麼患者的老婆的同事,這真的是巧合,否則全世界的人都有聯系。我雖然支持你,但事實已經證明咱們方向錯了,不要鑽牛角尖。」
洛克不理他,悶聲不吭的縮回文件堆,繼續看起檔案來。華士嘆了口氣,關門出去。
洛克關上白熾燈,旋開昏黃的桌燈,靠尼古丁讓自己冷靜下來。繚繞的煙逐漸勾勒出司那張讓他厭煩的臉。他盯了一會,吹散了煙圈,自言自語道︰「哼,我相信我的直覺,我一定會揭穿你的真面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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