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夢師 課表14,煉夢術D級-臨終願望

作者 ︰ 舞一夜

愛麗絲游過黑暗的無夢地帶,找到了小男孩微弱的夢境。,,用手機也能看。

可能是由于嚴重的病情或是對世界的模糊認識,夢境像由劣質蠟筆勾勒出來的妖獸森林,景物都失真變形。愛麗絲在一株臉盆大的蘑菇下找到了蜷縮成一團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見她似乎一點也不害怕,還笑盈盈的伸出小手,「姐姐,你是來接湯米的天使嗎?媽媽說如果我乖乖的會有天使來接我。」

愛麗絲听罷鼻子一酸,她連忙蹲下問︰「咱們在哪?」湯米伸出小手指放在嘴唇邊上,「噓,小聲點,不要吵醒大怪獸。這是它的家,它雖然又臭又凶,但是只要呆在這里就一點也不疼了。如果它不高興,會把我踢回那個白色的屋子去。在那里我渾身都插著管子,媽媽也一直不停的哭。我不想回去。」他悄聲說著,眼眶里又包了滿滿的淚水。

愛麗絲把湯米摟在懷里,親了親他可愛的臉頰。她知道他不願意去的地方就是現實——重癥監護室,她也知道自己的煉夢術並不可能讓這個孩子起死回生。但仍希望能盡自己的力量給這個孩子一個最後的美夢。

這幾天司講了一些「d級改變他人夢境」的操作方法,但由于沒有合適對象,她還不曾實際操作。這孩子恐怕撐不過今天,她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先拿簡單的東西練手。她松開湯米,用手踫觸身邊的大蘑菇。「變亮,變亮啊。」她嘟囔著按照司講的方法「用自己的意志驅使對象變化」。因為夢境是由純粹的精神微粒構成,在意志力夠強的情況下,應該可以重組成任何樣子。

她專心致志的想著改變蘑菇的顏色。過了好幾分鐘,才看見一圈瑩瑩亮光,通過她的指尖慢慢游移到蘑菇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原本草圖一樣黑不溜秋的蘑菇變得光鮮發亮,甚至更立體包滿了。湯米捂著嘴,怕自己笑出聲來,「姐姐,你太厲害了。大怪獸的家以前是有顏色的,但是它最近脾氣不太好,干脆把家里的顏色也帶走了。」

愛麗絲哀傷的猜測,也許是湯米病情加重的原因。更糟糕的是,她才改變了一個蘑菇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實在是改變不了整個妖獸森林啊。回想老師教課的時候說,應該先分解對象夢境現有的物品,再重構成新的物品。可他們沒有實踐,愛麗絲不會分解只能用自己精神本體的能量去填補湯米的夢境,那自然會有很消耗。

如果被司指導,她肯定又要被狠狠批評。

地面忽然一陣猛烈地晃動,嚇得湯米趕緊跑回蘑菇下躲著,「姐姐,大妖怪要醒了,快點躲起來。」也許是現實中有人要叫醒湯米,愛麗絲看著他虛弱的精神本體,下定決心要拼盡全力為他構築一個最後的仙境,讓他開心的離去。

「湯米,你想看大海麼?」愛麗絲模模他的頭。小湯米點點頭,眼楮里閃爍著微弱的光亮,「媽媽本來說帶我去看的,但是我被關進了白房子,哪里都去不了了。」

愛麗絲溫柔的問他,「你心目中的大海是什麼顏色的?」

「藍色的!」湯米拿指頭在地上劃拉,「還有金黃色的沙灘,沙灘上有椰子樹呢!我在電視上看過。」他還在畫著,腳下涌出清澈的海水。他扭頭看看滿頭大汗的愛麗絲,說道︰「姐姐你出了好多汗哦,腳下都濕了。」

愛麗絲哭笑不得,仍然消耗著自己的能量企圖完成整個深林到海洋的轉化。

水向低的地方流去,一雙縴縴玉足邁著貓步踏水向她走來。暗夜化成人的樣子,身上僅裹著一片黑紗,擺著一副挑刺的臉說︰「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你最好停下,否則,你的大海還沒有游泳池大,精神本體就會虛弱的爬不出這個夢境去。」

愛麗絲一听嚇得趕緊停止使用力量。湯米看見這位長腿美貌的姐姐,感覺比愛麗絲更像是天使,又趕緊沖上去抱住她的大腿。

「那我應該怎麼辦?」愛麗絲向暗夜求助。暗夜搖搖頭,「什麼都不做。愛麗絲,這個孩子已經快死了。他的精神這麼微弱,你就算分解吸收了他現在的夢境,也無法重構大海。而且……」暗夜冷冷的看著她,「你什麼都得不到。」

愛麗絲听後鼻子發酸,眼眶也紅了,「可是這孩子太可憐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他一個夢境。我希望能成為一個好的煉夢師,希望能幫助一些人。」

暗夜皺著眉,看著她。這時,湯米抱著她的腿說︰「姐姐你真美,你是不是比其他的天使都美?」暗夜為了這個「美人」形象,輕輕對孩子笑了一下。再想起害愛麗絲被飯館炒魷魚的事情,終于無奈嘆了口氣說︰「好吧。不過愛麗絲,如果我發現任何威脅到你的情況,一定會強迫你終止的!」

愛麗絲听後大喜,忙不迭的點頭表示一切听從安排。

暗夜陪著司幾百年,雖然受到貓的局限不能造夢,卻因為耳濡目染眾多煉夢過程對ad級頗為擅長。她伸開縴長五指對著黑壓壓的森林進行精神力量的分解,並叮囑愛麗絲說︰「別用那些黑色腐壞的精神力量,多用一些會發光的,吸收多了灰色的力量對你的精神本體有損傷。」

愛麗絲點點頭,打起精神將暗夜分解的精神微粒轉化成海水。過程很是緩慢,但他們腳下已經是黃澄澄的沙灘,在黑暗天空的掩蓋下,眼楮能看見的地方也都是水了。

暗夜停下分解,叉腰看了看天,「天空這個問題很難辦。就算你幻化出一片大海,看起來還是妖氣沖沖的。」

愛麗絲拉過湯米,認真對他說︰「湯米,天使姐姐需要你的幫忙。」

「我?」湯米有些抱歉的舉起小拳頭,「我還小。」

愛麗絲笑著說︰「咱們現在這個世界跟力量的大小無關,跟精神是不是強壯有關。你看,這個妖獸的森林就是你變出來的。」

湯米懷疑的看了一眼森林,「胡說,這是大怪獸的家。」

愛麗絲耐心解釋︰「你也說過大妖怪並不壞吧?」湯米點點頭,愛麗絲進一步啟發道︰「那你願不願意大妖怪的家曬曬太陽啊?」

湯米再次點頭,「當然,我應該怎麼做?」

愛麗絲讓他坐在沙子上,「你就想象是在海邊曬太陽好了。現在你看著遠方,想象太陽即將升起,會把黑暗和一切不好的事情帶走。」

湯米抱著膝蓋坐在沙子上,攥緊小拳頭盯著遠方默念,「太陽,太陽……」

暗夜見狀,對愛麗絲說︰「沒想到你還挺會哄孩子的。」愛麗絲吐吐舌頭,「我小時候經常幻想有朋友來陪我,所以多少能了解這個孩子的心情吧。」

「看!」暗夜忽然指向海平線,隱約有火紅的亮光在擴大,那正是日出的景象。兩人相視而笑,更加緊夢境的重構。

這時,地又猛烈的震動起來,妖獸森林掛起了冷風,湯姆戰戰兢兢的說︰「大妖怪來了,它要把我扔出它的家。」

暗夜指揮愛麗絲一邊護著湯米,一邊繼續幻化大海,她要獨自對抗怪獸。只見身後的妖獸森林樹影攢動,像是什麼龐然大物一路碾壓過來。她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咻!」的一聲,一個直徑十米左右,帶有稜角的黑色圓球凌空飛了出來。

湯米驚得撲進愛麗絲懷里,「大怪獸來了!」愛麗絲發現這怪獸竟然是顯微鏡下某種癌細胞的樣子,看來是小湯米偷看了檢查報告,造成了心理陰影。

暗夜顯然並不懼怕,她豪氣的說︰「你只管快點建成大海,這個丑東西就交給我!」愛麗絲充分相信的點點頭,再不關注身後的廝殺,帶著湯米一起努力完成大海的創造。

暗夜手心中幻化出一柄長劍,她珍惜的撫模著劍脊說道︰「咱們好久沒有並肩作戰了,來吧。」她騰空飛起,揮舞著長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圓弧,很快便將這個脆弱力量幻化的巨型癌細胞斬得七零八落,化為飛灰。只可惜愛麗絲專注的造著海洋沒有看見她的英姿。

湯米偷看,被驚得合不攏嘴,暗夜將手指放在誘人的嘴唇上,擺出最迷人的天使的模樣。

終于,晴空,沙灘,大海,椰子樹都做好了。盡管只是一個扇形視野的景色,其他方向來不及改造的部分,都被幕布遮了起來。但小湯米仍然,高興地在沙地上翻跟頭。累癱了的愛麗絲在在沙灘上連胳膊都太不起來,但臉上都是心滿意足的微笑。

跑累了。湯米跑到暗夜身邊抱了抱她的大長腿。然後坐在愛麗絲身邊,把頭擱在她腿上。愛麗絲以為他就要死了,哽咽著說︰「你就在這里安靜的休息吧。待會兒,天使姐姐會帶你上天堂的。」誰知湯米笑著搖了搖頭,「我听見媽媽叫我呢,我還要跟爸爸媽媽告別。我要告訴他們我很快樂、很滿足。」說著他摟住愛麗絲的脖子說︰「謝謝你,姐姐。」

愛麗絲緊緊的摟住湯米,她們的精神本體都模糊了。

暗夜看著愛麗絲的背影,心里猛地涌出溫暖的感覺。她也緊跟著離開了這個永遠都要消失的夢境。

那一天,愛麗絲回診所後倒頭就睡。司打發亞特去買飯,自己抱著愛麗絲和暗夜走進問診室。

愛麗絲醒後回憶,她在夢里看見了美麗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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