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翔穎的聲音︰「哼,之後,想揍我們一頓?」說話的同時,鬼盆栽的看管稍稍一松。
徐凌老師的怒火,也就徹底噴發了。「你們想沒想過!萬一出了事情誰負責!我付得起?想沒想過對面的來頭?想沒想過自己的家人?人家今天是靈對決,明天有槍有炮怎麼辦?」
孩子們不吱聲,不服氣是肯定的,不過也承認其中的道理。
徐凌一字一頓︰「以後,再不許管這種事情!這交給察就夠了!不是你們該做的!」
不過同時,徐凌心里確是另一番光景︰當年的自己,二十歲了,也曾經這樣過。我們四個的奇跡,可以復制麼?算了吧,安安全全的,比什麼都重要。簍子已經捅下了,接下來,看看馬博弈,能不能幫兄弟一把。
留下了「下不為例」,事情總算過去。青羽也明白,大家多多少少會有影,童笛看起來依舊談笑風生,晚飯的時候,卻吃了比平常多許多倍的辣椒。更不用說藍月影,伊布舞者早就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缺席上次的半決賽有問題,這一回結仇了,恐怕不再是腸胃炎那麼簡單吧?
哪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的紛紜接踵而至。這回不再與社會上的七七八八糾結,完全是學生的事情,學習的事情。
期中考試,過去了。頭一回地,因為諸多事情,青羽渾渾噩噩,出了年級前五十。
隊友們,也普遍有退步。張隊長的退步,指的是僅僅考了年級第六,夏陽藍月影出了前15,童笛暈暈乎乎200開外好在還有救,關鍵是,周子員瀕臨墊底了。
而直接結果,便是各學科任課老師,找到周子員所在的所有社團,自然也包括徐凌這里。徐老師也沒有廢話,校隊除名,學習去吧。
業余愛好在升學壓力面前,一文不值。
今天痛快了,中考崩潰了,誰能負責?
沒辦法啊,現實總是比理想殘酷許多倍。
令人意外地,周子員絲毫沒有反抗。
孩子都長大了,知道成績有多麼重要,反抗也沒有用的。
這種成熟,不知欣喜,還是應該悲哀。
所有事情攪合在一起,離別與紛紜一時凌亂。
為了保證人數,徐凌老師重新召回易冰。不過這種事情用不著他親自來做,此時,他重新回到了,最常去的那家,屬于上世紀的昏暗小酒館。
他的大學同學兼朋友兼對手坐在對面,馬博弈。
徐凌抿酒,馬博弈抿酒,一時沉默。
馬博弈安慰的話語︰「算了,咱們是東道主,咱們是票房保證。申家早晚會找上來。現在也好,一切揭開了。」
「別安慰我了,申家找過你了對不對?」
馬博弈不做聲,給徐凌、給自己斟酒。
徐凌沒有喝︰「鳳祥已經和申家結仇了,他們一定會找上另一個東道主天苑一中。實力在那里,只要你們答應合作,就是冠軍。小楓恐怕也攔不住」
馬博弈低頭︰「你覺得我會如何回復?」
「你最,既沒同意也沒回絕對不對?」
馬博弈嘿嘿一笑︰「說對了一部分,你別忘了,天苑一中,早不是我一根人的隊伍。」
「哼,你不說,我差點忘記你們葉大小姐的家世。」
「沒錯,我馬博弈還沒表態,葉箏突然出現,沒用一個髒字,把人罵了回去。」
徐凌痛飲一杯︰「我終于踏實了!」
「我們都得罪了申家,現在沒有退路。」
徐凌樂了︰「啊,暫時的合作是必須的了。怎麼,你我想重出江湖?」
馬博弈點煙︰「就只有你我的話,對抗整個申家,勝算,不到四成吧?」
這話其實很囂張,就兩個人對抗一個組織,敢言勝算。
馬博弈吐了個煙圈︰「不過,我們還有張翔穎,還有葉箏,還有許多人。嘿嘿,年輕真好,若不是張翔穎,葉箏會如此回絕了申家?」
徐凌漫不經心敲著桌子︰「的確,沒有葉家,我們終究會被整慘,這一點倒是運氣。」
馬博弈繼續︰「那,既然決定一路走到黑了,你的計劃是什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盡力維持平和,打過全國決賽。」
「徐凌,你還有下半句吧?」
「人若犯我!」
「我必除之!」
「痛快!」徐凌一飲而盡,「你還是和大學一樣。」
「說起大學。」馬博弈眉頭一皺,「晨微的教會知道申家c o縱比賽的事情麼?他如果幫著我們,勝算九成九啊!」
「但願晨微,還是十年前的晨微。不過最近,他越發不問世事了。」
「好了咱不再懷舊。」馬博弈打斷,「你準備和你的學生們交代多少內幕。」
徐凌放下酒杯︰「不會提到申家,更不會提到那兩個小子,三天後就被保釋。」
馬博弈皺眉︰「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幫孩子們都很好,要繼續好下去才好。」
談話聲音漸低,薩克斯的訴說越來越催眠,夜已深沉,月上柳梢,觥籌間,一切,都在涌動。
兩位教練其實知道,卻又裝作不知道,雙方的隊員們已經通過氣了。
青羽給余屏中去了電話,而張翔穎,更是把葉箏約了出來,當然反過來說也差不多。
學生們自不會向教練一般去酒館,茶屋倒是不錯的選擇。葉箏很有規律地捋著茶碗,大小姐不會先開口。
張翔穎之說了三個字︰「拒絕了?」
彼此都是聰明人,足夠領會含義。
「本小姐希望你明白,拒絕等于什麼。」
張翔穎眨眨眼楮。
葉箏少有的目光凌厲︰「現在我們都得罪了,呃……」
張翔穎輕輕的聲音︰「申家。」
葉箏一怔,張翔穎一笑,仿佛在說,我怎麼會不知道。
葉箏嘆氣,真有你的︰「你要明白,申家為了利益,會和任何人計較,就算對手是未成年的學生。而在這里除了我的家族,沒人和他抗衡。所以從今天起,你們要听命于我,別胡亂添亂。」
葉箏目光如炬,似乎在宣布所有權似的。
「我也要听命于你?」張翔穎省略掉「們」。
葉箏無奈,又是這種小游戲,不過本小姐,已經有免疫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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