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再進來的時候,海願正在綁著衣裙的帶子,因為是第一次穿這樣正式的古代女裝,所以穿的順序還對,但明顯不夠整齊。阿丑進來看到了,又幫她整理了一下,動作雖然有些生疏僵硬,但很仔細,看得出是用心的。
穿好了,阿丑才從桌上拿起昨天晚上倒的那杯水來,遞到了海願面前,說道︰「水喝了,里面的珠子留下。」
「哦。」海願乖順的接過來,看了一眼里面的珠子,然後仰頭將水喝了。水很涼,好像冰箱里冰過的一樣,那顆珠子留在杯底,清涼的透著光彩,水滴一般清澈,冰珠一般的冰寒,認不認伸手到杯子里,把那顆珠子拿了出來。
「這是什麼珠子?好冰哦。」看著掌心里的珠子,海願好奇的用白皙的手指撥弄著。
「冰魄,萬年寒冰的冰心,可以抑制毒性的發作。」阿丑說完,從包袱里拿出一個小巧的荷包來,把那顆珠子從海願的手心拿過來塞進了荷包里,然後給海願掛在了脖子上,放在了衣服里,繼續說著︰「貼身帶著,別丟了,可以壓制你體內的毒性。每天晚上把冰魄取出來,像剛剛那樣用半杯水浸泡,早上服下,日久可以解毒。」
「嗯。」海願應了一聲,卻不再說話,心頭發酸,怕一張口就會哽咽出聲。她知道,阿丑交代的越詳細,分離的日子就越近了,他不說話才好。
「診金我付了,還煩大夫去找了一間房子,帶你去看看。」阿丑說完,徑自過去床邊,把那包袱重新包好,轉身拉著海願出門,一起去向那老大夫謝了一聲。
海願跟在阿丑的身後,出了藥堂的大門,發現這是個不大的小村落,但屋舍也不怎麼破舊,而且每戶都很整齊干淨,各自都是獨門獨戶的小院落,也顯得很溫馨隨和。一直到了村子最南邊的第三間院子,阿丑才停了下來,上去拍了拍門。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里面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向外看了一眼,見是阿丑,微微一愣,但也沒多大的吃驚,又看看他身後的海願,熱情的一笑,招呼道︰「是陳老大夫說的二位嗎?」
阿丑點了點頭,海願也知道那位藥堂的老大夫姓陳,也一起點頭,說︰「是。」
「進來看看吧,我這里不租的,只賣。我們這小村也沒幾戶人家,外人更少來了,租給誰去呢。」那婦女邊說著,邊讓開了路,把海願和阿丑讓了進去。
這是一間土坯房家一個前後相通的小院子,房子雖然不大,但看起來倒是新蓋不久的,屋里也很干淨。三間屋子,兩小一大,簡單的床鋪、衣櫃也有;後面還有個挺寬敞的廚房,灶台都是盤好的;前後的院子也不算小,前院中間一條石子路,兩邊都是土地;後院一口井,然後就都是翻整過的土地,但是都沒中什麼果蔬。
「房子是去年蓋的,本來打算我們兩口子住,可是我家婆婆身體不好,要我們一同住,這房子閑著也就損壞了,不如賣了。剛巧你們小兩口合適,銀子也不要多少,十五兩就行。哎呀,不行,您得多給我二兩,我這口井是才挖的,找工匠也花了二兩呢。」
那婦人倒是嘴快,但看著也是熱心人,說的話听著挺實在。海願對著房子挺滿意,但不懂什麼銀子,只是抬頭看著阿丑。
「嗯,這里是二十兩點銀票,煩你去買些鋪蓋、用度的東西過來。」阿丑點點頭,從懷里模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顯然就是買賣成了。
「好,好,我馬上就去,下午置辦齊了給您送過來。」那婦人樂的接了銀子,轉身往外就走,走到門口又回頭交代一聲︰「我家男人性李,都叫我李嫂子,我們家就在往北隔兩間的門里,有事招呼一聲就好了。」
「嗯,謝謝李嫂子了。」海願點頭謝了一聲,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追出門兩步叫住了李嫂子︰「李嫂子,買東西都時候,能不能順便幫我買些菜種、花苗回來?」
「成啊,提壺、花灑啥的也有,一起給你買了吧。」
「那就謝謝了。」海願說完才進屋去,看到阿丑就笑嘻嘻的走了過去,拉了拉他的手。
「有事?」阿丑看海願的樣子就知道她有事。
「我想回林子里找點東西。」海願昨天是昏迷著被抱來這個村子的,如今想回去,她不認得路。
「走吧。」雖然不知道海願還要回去找什麼,但阿丑也沒問,只是由著她的性子,牽著她的手在前面帶路。出了村子沒多遠,就看到一片茂密的樹林,樹林後面隱隱約約還有山巒起伏,順著林間的一條小路,兩個人牽手走了進去。
「原來,這林子離村子這麼近,這路也不難走。」看著腳下的林間小路,和並不如何茂密的樹林,海願倒是感嘆大自然的神奇,怎麼一個月剛過,本來沒有的路也通了,林子也不遮天蔽日的茂密了。
「這條路好走,但進去、出來也只有這一條路,你若是再進山里去,還會有熊的。」阿丑告誡著,突然有種不放心的感覺,這女人這樣笨,這樣的小村子,那樣茂密凶險的樹林,她若是再胡亂闖進去,就算熊不吃她,狼也給她啃的骨頭都不剩了。
「不會了,我就是去茅屋拿點東西,不知道都一天了,還在不在。」兩人說著,已經出了那小片樹林,前面一片空地再走一段,繞過小山丘,就可以看到茅屋了。海願到了這里才認清楚了方向,快步的往茅屋走去。
「大哥,我昨天的拐杖還在嗎?」那莊稼漢字正在門口曬著太陽,見海願問他忙起身進屋,拿了那根拐杖出來,遞給了海願,還不忘問了一句︰「姑娘好了?」
「嗯,好了,謝謝。」海願一笑,接過了那根拐杖,緊緊的握在懷里,心卻有些空落落的。
「走嗎?」沒有想到海願回來居然是找這個的,阿丑愣了半響,上前擁了海願的肩頭輕聲的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