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子寒也低頭對著海願笑了笑,還俏皮的眨了眨眼楮。那笑容極美,但卻也明媚照人,看在海願眼里就是一陣的心安加愜意,這樣的子寒不是偏執而輕狂的,也不再是暴虐而陰郁的,反而帶著大男孩的陽光和朝氣,真好!
尷尬不再,海願還收回了抱著鐘離域腰的手,在子寒的手背上寵溺的拍了拍,柔聲而關切的問道︰「你們都好吧,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當然好,我們只是想要多拿些東西。」藍子寒說完,放開了海願來到馬前,伸手從馬背上摘下一個包袱來。這時候海願才注意,他們四個人的馬上都多了一個包袱,只是各自的包袱大小不同而已,可見每人選擇的物品都不一樣。
藍子寒把包袱就地放下來,沒有耐心去解包袱,直接用手用力一抖,「嘩啦」一聲里面的東西全都散了出來,落在地上鏗鏘有力的,海願低頭一看竟然全都是菜刀和剪刀之類了,給光線一照倒也有些寒影綽綽,冷氣森森的感覺。
「子寒認為這些都可以用來防身,所以盡撿了這個了。」鐘離域在旁邊接口道,只是听著語氣又那麼點的無奈。
確實啊,按照鐘離域和藍子寒的武功,這些個菜刀的作用真是不大了,隨便投出根筷子也能當暗器用用,何必非要去拿菜刀呢。而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只怕就是拿著把菜刀在手,也未必就有沖上去和巨鼠血拼到底的能耐,只怕兩把菜刀也沒有老鼠的一排門牙管用。
「主子,我這些都是食物;哥哥負責拿回來的都是藥品。」曦也將自己和夜的包袱從馬上拿了下來,曦的包袱比較大,看來里面吃的東西不少;而夜顯然想的夠周到,居然把藥品就拿了過來。
「域,你呢?」海願看他們各自都將包袱拿了出來,只有鐘離域沒有動,也不知道他究竟拿的是什麼東西,所以有些好奇。
「我的這個……」鐘離域的表情微微一窘,把包袱從馬背上拿了下來,沒有直接倒在地上,也沒有隨意的用手拎著,反而是用雙手托著的,看樣子挺小心翼翼的,好像在捧著什麼寶貝。
但海願看在眼里臉抽了一下,猜想著鐘離域會寶貝什麼呢?不會真的是黃金白銀、珠寶首飾那樣的俗物吧,難道直接撿了一包銀票回來?也不大可能啊,鐘離域不該是那麼不靠譜的人,況且他本身就是天啟國的瑾王,多少寶貝不都是身外之物,他又何嘗看在眼里過。
「海願,我這個是專門送給你的。」鐘離域說完,俊臉微微的紅了一下,似乎是不太好意思,又因為別人都取了有用的東西,倒是只有他一個帶著私心,給海願拿了東西回來。
「會是什麼?給我看看。」海願听到是鐘離域專程帶回來給自己的東西,不禁又是感動又是好奇。那樣危險萬分的時候,鐘離域居然還想到了自己;但又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寶貝,能夠讓鐘離域在這樣的時候看進眼里,一定要帶回來的。
鐘離域將那個包袱雙手托到海願的面前,示意海願伸出手來,海願也將一雙手平伸著,等著鐘離域將包袱放在自己的手上。包袱放在手上的感覺很柔軟,也不重,隔著一層布感覺還有些溫熱,不禁讓海願更加好奇起來。
鐘離域慢慢的將包袱的結解開,動作有些小心翼翼的,好像怕驚嚇到里面的東西一樣,海願瞪大了一雙眼楮緊緊的盯著看,直到那個結完全散開,那一層包袱皮在海願的手里舒展開來,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海願最先看到的是一簇灰黑色的毛!看到那簇毛,讓海願先是一陣的心驚肉跳啊,手一抖差點沒將手里的東西扔出去了。只是再仔細一看,猛的吸了口氣,眼神柔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那個包袱里面包的竟然是五只小貓,每只只有海願的手掌大小,蜷縮在一起小小的毛毛球一樣,有兩只灰黑色的,一只黑色帶白色和黃色花紋的,另外兩只是虎斑紋的,毛茸茸的擠在一起睡的正香,甚至還發出輕輕的呼嚕聲,完全沒有因為這一路已經轉移了很多地方而有驚嚇或是醒來的意思。
「這……這些貓咪好可愛啊。」海願捧著這五只小貓也好像珍寶一般,那毛茸茸的感覺和每只貓咪酣睡的樣子都帶著慵懶、愜意,即沒有因為環境的改變而慌亂,更好些感覺不到即將到來的危險,只在各自的夢鄉里尋找著最甜蜜的夢境。
「我本來也想要帶一些食物回來的,只是路過一戶人家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一窩小貓,也不見大貓在旁邊,又恐老鼠過來將它們傷害了,畢竟也是五條生命,所以就帶了回來。」
鐘離域微笑著,伸出手指都弄了一下其中一只虎斑紋貓咪的小下巴,那貓咪還在睡著,只是睡夢中用小爪子揮了一下,翻個身又縮成了一團,繼續著它的美夢。
而剛剛貓咪揮動小爪子的時候,海願看到了那只爪子還沒有自己的指頭大,腳下的肉墊還是女敕女敕的分紅色,可見這些小貓根本還幼小的不曾走過很多路的,估計連它們自己的小窩都沒有出去過呢。
「火勢小了,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海願正低頭逗弄著小貓咪,就听到二樓有人又叫了起來,這才想起外面還有凶猛的鼠患,心里一沉,忙把小貓往懷里一抱,也叫大家帶著東西往樓上跑去。
只是幾個人的馬都必須留在樓下了,夜和曦還不放心,將馬牽到了一樓的大廳里,把門關好又盡量的堵結實了,希望老鼠不會沖進院子也不會馬上就沖進一樓的大廳,別傷了主子們的馬就好。
來到了樓上,海願和鐘離域就可以看到那黑壓壓的老鼠群在鎮子里到處亂竄著,開始還是毫無目的的四處啃咬著東西,但很快就想著這邊聚攏過來。之前分散開的幾個小群也都正在向著這邊移動,似乎這群老鼠的智商很高,知道有戒備的地方應該就會有人的。
最前面的一些老鼠還是懼怕火的,距離那火牆兩丈開外就停了下來,保持著觀望態度。但後面的老鼠越聚越多,將前面的擠著向前移動,越靠近火牆,那些老鼠叫的就越大聲,听起來尖利刺耳,難听極了。
雖然老鼠們懼怕火牆,暫時沒有太靠近,但那火焰越來越小,那些老鼠也就重新騷動起來。被擠到最前面的老鼠有的已經被火苗燒到了毛,「吱吱」叫的更大聲了,但後面的老鼠還是繼續向前,很快就有烤肉的焦糊味道從牆外面傳了過來。
「火要是滅掉了,老鼠不就進來了。」
「是啊,那我們怎麼辦啊,這里也撐不了多久啊。」有人又開始恐慌起來,尤其看到最前面被燒死的老鼠抽搐著卻阻擋不了後面老鼠的前進,更多的老鼠撲進了火牆,非但沒有將火勢加旺,反而有將火勢壓滅的危險,各自都心驚膽顫起來。
「大家別慌、別亂,應該不會那麼快就沖進來的。不到最後一刻,我們都不要放棄希望。即使老鼠沖到了面前,我們不是還有武器嗎?」海願大聲的鼓勵著那些恐慌的人們,這個時候喪失勇氣才是最可怕的,沒有抵抗就放下自衛的權利等于就是自殺一樣,勇敢起來總是會有奇跡的。
「對啊,大家都別泄氣,還沒有到最後的時候。外面還有圍牆,我們現在又是在樓上,老鼠沒有那麼快上來的。就算到了最後關頭,我們還可以退進屋子,總能再抵擋一陣子的。」那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和海願一起安慰著大家,海願的話有了一些作用,但其效果並不如這個人的大,因為他畢竟也是海國人,是他們中間的一分子,他說的話信服力更大一些,立竿見影的就有人受到了感染,握緊了手里的武器,表示出了堅強的決心。
眾人的情緒雖然穩定了,可那火牆卻沒有再穩定下來。那些巨鼠前僕後繼的往里面闖,雖然不是一下子就將火撲滅了,那些燒焦的老鼠尸體多少也助長了一些火勢,可越來越多的老鼠涌進火里,很快就有一處的火被老鼠踩滅了,露出了一個缺口來。
有老鼠從這個缺口往里闖,有老鼠繼續將其他的幾處火牆又踩出了或大或小的缺口,最先沖過火牆的老鼠就到了外圍的那一圈碎瓷片前面,老鼠顯然不能同鐘離域他們的馬相比,跳不過火牆自然也跳不過這些碎瓷片,但很多老鼠雖然被碎瓷片割傷了腳,又留下了一地的血跡,但那「英勇」的氣勢倒是沒有減少,反而有更多的老鼠踏著同伴的身體向里爬了進來。
再向里就看不到了,因為到了牆邊的地方是視線的盲點,沒有人的眼楮可以拐彎的,但可以看到門口有一些細小的縫隙會有老鼠的爪子或是小腦袋在往里擠,那「吱吱」的亂叫聲和用爪子扒門、用牙齒咬的聲音也清楚的傳了進來,「喀嚓,喀嚓」的好像每一下都咬在了人們的心里。
海願的手緊了又緊,把那五只鐘離域救回來的小貓緊緊的抱在懷里,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就靠近了鐘離域那寬闊結實的胸膛。
「夜,下去把馬放出來,不要關在屋里了。」鐘離域猛的吩咐一聲,聲音很堅決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夜先是一愣,隨即看了一眼鐘離域將海願緊緊的擁進了懷里,馬上會意過來,飛身下樓去放馬了。
夜跟隨鐘離域多年,很能了解鐘離域的意思,主子不是臨陣退縮的人,但為了他懷里的那名女子,只怕主子要做一個不夠義氣的決定了。那就是︰如果巨鼠真的沖過了那道門,就等于沖破了最後的防線,鐘離域是不會讓海願有被巨鼠傷害的危險的,他會帶著海願逃走,即使那麼多麼不光明磊落的做法……
「域?」海願眨了眨大眼楮,抬頭看著鐘離域那緊抿的唇和咬緊的牙關,還沒有一下明白他的意思,但藍子寒卻在一邊開口了︰「算你明智,如果你連這點可笑的尊嚴都拋棄不了,我也不會放心將皇姐交給你了。」
藍子寒的話讓海願更不懂了,但鐘離域卻懂了。藍子寒也做了同樣的打算,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而若是自己單純為了所謂的堅強和尊嚴,甘願放棄求生的機會,乃至于陷海願于危險之中,那藍子寒必定會是第一個沖過來,將海願從自己的懷里搶走,帶著她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試問,你的女人你都保護不了,還奢求保護天下所有的百姓嗎?只是要做這樣的決定也是萬難的,要在取舍之間抉擇,要放棄一些活生生的人命啊。可如果你留下來呢,留下來又能做什麼?用他們四個人的雙手能殺掉多少只老鼠?把各自二十年的武功都發揮出來,最後還是可笑的做了巨鼠的晚餐嗎?
看到夜將馬放了出來,加上海願的那匹小紅馬,都在院子里來回的踏著四蹄,顯然也感受到了外面的危險,不停的打著響鼻、甩動著鬃毛,似乎已經做好了隨時出發的準備,海願才恍然大悟,原來鐘離域是打算危機關頭,可以上馬帶著自己逃走!
「域,我們……」海願瞪大了眼楮,眼中有淚水,但話只說到一半就咽了回去。當初她堅持要救這些人,才讓鐘離域和藍子寒、曦、夜都一起回到這里的。只是現在情況已經萬分的緊急,難道自己還能為了一點固執的堅持而勸大家都陪著自己送命嗎?
就好象遇到地震的時候,那些被壓在瓦礫和廢墟下的人,有時候最緊急的時候,往往都是會先救最有希望生存的人;也會有人因為無法月兌身,而要被迫截肢才能夠月兌離險境;而現在的情況就和那時候一樣,如果你過分的堅持,一定要把最深處埋著的那個人也挖出來,那可能會喪失其他更多人的救援機會,如果你舍不得已經潰爛的斷肢,那就可能要全身壞死而死。
抉擇是艱難的,但也是必須的,這樣的時候,確實只有殘忍一些,才能保住更多、更有希望生存下去的人,總比傻傻的全軍覆沒要強吧。
海願狠狠的咬了咬唇,最後看了看那些緊張而毫不知情的百姓,又抬頭看看鐘離域,指了指人群里的那兩個十來歲的孩子。
「主子放心吧,我和哥哥會帶上他們的。」曦湊到海願近前,低聲的說了一句。既然抉擇已經明確了,他們也不是鐵石心腸,當然能多帶一個是一個,那兩個孩子還如此年幼,曦和夜會帶著他們一起走的,至于其他人……
「咯吱……」艱難的抉擇中,那扇門發出了如此不堪重負的聲音,門軸處可以看到老鼠鋒利的爪子在扒惱著,還能夠听到鼠牙咬動木頭的聲音,顯然那扇門已經支持不了多久了。
海願的心也隨之提到了喉嚨,好像有一只大手將她的心都在反復的揉搓一般,讓她痛的都無法呼吸了,只剩下听覺卻分外的靈敏,讓那老鼠的叫聲比之前更大了數倍,揪心的難受。
「有老鼠上了牆頭了!」身後有人指著那高牆的一處驚叫著,海願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一只肥肥胖胖的巨鼠在牆頭露出了一個腦袋,尖尖的嘴巴看著就那麼猥瑣,一雙賊溜溜的眼楮怎麼看怎麼閃著齷齪的光。
幸好還牆頭上有鐵絲纏著碎瓷片圍成的簡單防護網,那只大老鼠剛剛爬上牆頭,就被碎瓷片割傷了肚皮,鮮紅的血一下沾滿了牆頭,而那只老鼠也因為吃疼之下站立不穩,又從牆上摔了下去。
「你的法子還真管用。」鐘離域的手臂將海願緊緊的擁在胸前,微笑著贊楊海願,隨即又俯身在她的耳邊低聲的說著︰「所以說,你已經盡力了,你陪著他們奮斗到了最後,即使被迫離開,你也無須自責,你已經努力把這一切都做到最好了。」
「嗯,我懂了。」含著眼淚,海願點了點頭,眼楮緊緊的盯著牆頭,再看看那搖搖欲墜的門板,真希望還能再多支撐一段時間,又或是可以出現奇跡,那些巨鼠可以自動退回去。
也許,海願看看天色,幼稚的想著︰也許天黑了,它們該回家吃晚飯了呢!
只是,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卻沒有哪只老鼠的媽媽喊它們回家吃飯。那扇門更加的岌岌可危,也又有幾只大老鼠爬上了牆頭,雖然都被鐵絲上面綁著的碎瓷片隔的血肉模糊,但還是拼命的都想要往里面爬。終于,有兩只老鼠躍過了鐵絲網圍攔,從牆上摔到了院子里面。
那圍牆雖然不高,可老鼠在爬過鐵絲網圍攔的時候也受了傷,再從牆頭摔下來在地上滾了一圈,腿一伸就不動彈了。而鐘離域讓夜放出來的馬就多少起到了一些作用,踏雪最先反應過來,上前一步用粗重的前蹄狠狠的踩到了死老鼠的身上,將那老鼠踩的肚破腸流,就是沒摔死也給踩死了。
「嗷……」樂兒高亢的一聲嘶鳴,從空中俯沖下來,抓住了兩只向上爬的巨鼠,遠遠的甩出去,又用有力的翅膀把門前的幾只巨鼠打出老遠,也暫時緩解了一些險情。
但海願和鐘離域都清楚,隨著天色越來越晚,樂兒的視力也會受到影響,攻擊力下降,那就又給了那些老鼠機會。而牆頭上已經有老鼠不停的咬著鐵絲網圍攔,即使有一些已經咬到滿嘴鮮血還沒有停止的意思,可見其凶悍無比,為了目的不死不休的了。
「還能撐多久?」海願的小手捧著那幾只小貓咪,有兩只已經睡醒了,但也沒有頑皮的跳開,而是從海願的懷里露出可愛的小腦袋,瞪大了眼楮看著外面的一切,在它們小心的腦袋里當然還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樣的危險,更不會明白究竟下一刻的慘烈要多久就會到來,或許只是單純的眼神看著這一切而已。
「喵嗚……」其中的一只小貓咪慵懶的叫了一聲,聲音很輕柔,就好像它身上那柔軟的絨毛一樣,又有兩只小貓不知道是因為听到了這同伴的叫聲,還是已經睡醒了,也睜開了眼楮,跟著叫了兩聲。
幾聲柔柔的貓咪叫聲之後,海願竟然听到了一聲更大的貓叫聲,聲音就在不遠處響起,有點嘶啞但還是很響亮的。海願忙向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對面的房頂上站著一只虎斑紋的大貓。
那只貓一身光亮的皮毛,在晚霞的余輝中閃閃發亮,身上黑色的條紋清晰可見,黑黃相間的十分威風;更為重要的是,那貓咪的身材比普通的貓都要大一倍有余,四肢也十分強壯,乍一看去竟然像是威風凜凜的小老虎一般。一雙貓眼瞪的圓圓的,隱隱有盈綠色的光透出來,瞪視著下面街道上那一群群肆虐的老鼠,又叫了一聲。
這次的貓叫聲之後,海願竟然听到了此起彼伏的貓叫聲,聲音有高有低,或尖利或柔軟,還有些叫聲雖然像貓,但氣勢竟然帶著吼叫的威風。
「哇,好多的貓呀。」
「是啊,好多的大貓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貓?」
「太好了,貓可以滅鼠啊,我們有救了。」
就在那些人激動、興奮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海願也看到了附近的很多間房頂上都出現了貓的身影,而且個個都碩大威風,矯健的身姿也是帶著濃濃的氣勢,就好象是將要上戰場的戰士一樣,從一間房跳到另一間房上,佔據著最有力的地勢向底下的老鼠看過去。
那些老鼠應該也听到了貓叫聲,有些仍在不屑的對那堵高牆和大門發動著攻擊,而有些已經開始戒備著那麼多的貓突然來襲,掉頭做出了迎戰的準備。
貓是鼠的天敵,而且這些貓大部分都比普通的貓要大上很多,雖然還只是和這些變異老鼠的身材不相上下,但老鼠怕貓的天性還在,所以即使它們長大了許多,也因為肆虐了一陣之後有些肆無忌憚了,但那骨子里的恐懼感還在,有一小撮老鼠發生了騷動,亂了一下。
「喵嗚……」馬上就有貓看到了機會,從房上向下一跳,身形矯健輕盈,並沒有因為比以前長大了許多而影響原來那樣靈活的伸手,反而因為體型的增長更增加了對敵的把握和勝利的籌碼,才跳入群群,就有老鼠被咬斷了脖子。
「吱吱!」
「喵嗚!」
貓和鼠頓時亂成了一團,那只最先出現的虎斑紋大貓就好像是最前沿的勇士,又好像是這一群貓的領導者,凶猛頑強的向著面前的鼠群發動者猛烈的攻擊。其他的貓也都紛紛跳下了房頂和牆沿,尋找著最有力的攻擊點,對那些老鼠搏斗在一起。
雖然老鼠的變異比貓的成長要大得多,一對對手的身材也所差無幾,甚至那些老鼠的個頭還要更大些,更佔優勢,但貓身手靈巧,而且個個都有與生俱來的捕鼠技能,可以看準機會一擊而中,幾乎都是一下就咬斷了老鼠的喉管,一擊致命。
才不過片刻的功夫,每只貓的身邊都有好大的一圈老鼠的尸體了。而貓的進攻還在不斷的升級,可老鼠的氣焰和反擊的能力卻明顯處于下風了,尤其是老鼠怕貓的天性使然,再戰一會兒,就有老鼠開始後退,最後落荒而逃了。而且一只逃開了,就有其余的幾只被帶動起來,恐懼就好像可以傳染一樣,那些老鼠來的時候氣勢洶洶,逃走的時候卻是畏畏縮縮,「吱吱」叫著好像求饒一樣、整片整片的夾著尾巴逃開了。
「喵嗚……」貓兒們帶著勝利的聲音高亢的叫著,又向著老鼠逃走的方向追了一段,那那些落後的巨鼠也都咬斷了脖子,滅了它們的氣焰和小命,橫尸當場,才又邁著悠閑的步子,慵懶的叫著重新向這邊聚攏過來。
「域,是貓咪勝利了,可以滅鼠的不只有蛇和鷹,還有貓啊。只是我們先頭沒有想到在老鼠變種之後,貓也隨著長大了,你看看它們現在,個個都是強壯彪悍的,可以將那些大老鼠都趕跑的。」
海願笑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不只是因為激動和喜悅,還有一種痛苦抉擇之後的蒼涼之感。還好有這些「勇士」來幫助他們,不然這二、三十條人命啊,難道就真的要舍棄掉嗎?
「喵嗚……」海願懷里的小貓咪也輕柔的叫了一聲,就好象是回應著那些剛剛勝利的同伴們,又好像在召喚著什麼,還有一只小貓向著外面的那些貓伸出了可愛的小爪子,打招呼似的揮了揮。
「快去開門,我去看看。」海願叫曦趕緊去開門,鐘離域不放心,伸手護著海願從樓上下來,看了一眼院子里摔下來已經被踏雪踩的血肉模糊的那只大老鼠,將海願又擁的緊了。
「應該安全了,我們出去看看,我感覺那里面應該有它們的爸爸、媽媽。」海願把手里的小貓舉起來,笑著跟鐘離域說道。
「嗯,好吧,不過……也許外面的景象不是那麼入目的。」鐘離域模模海願的小腦袋,希望她有些心理準備,那麼多的老鼠尸體,有的被貓掐斷了喉管,有的被燒焦了身體,還有的從牆上摔下來,被碎瓷片隔開了皮肉、遍體鱗傷,不會有什麼好看的。
「我知道。」報以安心的一笑,海願來到了門口。夜和曦將門上的門閂拉開,把塞住了門縫的棉被拿開,慢慢的拉開了大門
隨著門打開,馬上就有幾只死老鼠的尸體從門外倒了進來,腦袋耷拉著身子癱軟開來,短小的四肢都伸展著,露出白色的軟肚皮,十分的惡心。而門外,有血跡也有焦糊的尸體,帶著濃濃的血臭味兒直沖鼻息。
海願由鐘離域緊緊護著一起出門,看著那一地的尸體和血跡,也可以想象之前那些巨鼠的攻擊和掙扎有多麼的厲害,而和那些勇敢的貓咪之間的搏斗又是多麼的一番慘烈。回頭再看看那扇已經滿是齒痕和爪印,下半截門上的紅漆已經斑駁的幾乎被剝淨了,就知道那巨鼠的尖牙和利爪是多麼的可怕了。
「喵嗚。」懷里的小貓咪又叫了一聲,同時也有另一聲成熟的貓叫聲傳來。海願邁過已經燃盡了只剩下一堆黑色炭灰撞的火牆,就看到一只矯健的大貓慢悠悠的從前面貓群里走了出來。
而那只貓的身後又隨著一只稍微嬌小一些的貓咪,是白色夾著灰色斑塊的小母貓,看上去溫柔都靈巧,邁動著小碎步向著海願腳邊走了過來。
那只大虎斑貓先來到了海願的面前,先是在距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站定,瞪著一雙金色的瞳眸抬頭看著海願,那眼神雖然是獸類的,但卻帶著王者的威嚴和氣勢。
「你是它們的爸爸嗎?後面的是貓媽媽?」海願蹲子,把懷里一直緊緊抱著的小貓咪向前送了過去,送到了那只威嚴的大虎斑貓的面前,又指了指它身後稍微嬌小一點的可愛貓咪,柔聲的問著。
「喵嗚……」那只大貓還沒有出聲,後面的貓媽媽就柔柔的叫了一聲,直接來到了海願的面前,伸出前爪到海願的手里,推了推那幾只可愛的小貓咪,那些小貓就發出了「咪咪」的叫聲,柔柔的像是在撒嬌一樣,又好像帶著滿滿的幸福和喜悅,然後親密的向前幾步,同樣伸出可愛的小爪子去抓著那只貓媽媽的頭和耳朵,十分的親密。
「謝謝你們哦,是你們救了我們的命,謝謝。寶寶還給你們,它們好可愛。」海願向那只大虎斑貓點點頭,表示著真誠的感謝,將小貓咪輕輕的放在了地上,看著小貓咪和貓媽媽之間親密的蹭著,伸出小爪子互相的著,也感覺到了無比的幸福。
那只大虎斑紋貓這時候才向前兩步,步伐威嚴而淡定,然後再一步、又一步之後才來到海願的身邊,搖晃著又粗又長的尾巴,發出了低沉的一聲叫,然後用大腦袋蹭了蹭海願的腿,樣子也十分的親密。
「呵呵……」感覺貓的毛很柔軟的擦在身上,海願忍不住伸出手來試探著模了一下它的大腦袋,大虎斑貓很乖順,沒有撓人的意思。海願又模了模貓的身上,皮毛很光滑,觸手可以感覺到它那一身矯健而富有張力的肌肉,還有溫熱的感覺。
「你們真勇敢,身手也是那麼靈活。」海願伸手將那只大貓撫模著,而貓媽媽帶著小貓咪也走了過來,在海願身邊圍繞著。接著,又有好幾只貓走了過來,對海願和鐘離域表示著親切,在他們的腳邊圍繞著,用身子蹭著他們的腿。
海願把身邊的幾只貓咪都模了模,每一只都十分的乖巧听話,但其中一只,海願在模到它背上的皮毛的時候,那貓咪的身子縮了一下,海願也模到了有濕濕的感覺,把手收回來就看到了有鮮紅的血留在了手上。
「你受傷了!給我看看好嗎?也許我能幫你的。」海願將那只貓咪抱過來,雖然貓咪的身形很大,海願幾乎要抱不動它了,但還是盡量不踫到它傷口的地方,把它向院子里抱進去。
「夜,把我們的藥品拿來。」海願將那只受傷的貓咪抱到一樓的一張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放下,然後又仔細的幫它檢查著身上的傷口,皮毛帶血的地方被扯破了一塊皮,露出了里面分紅色的肉來,難怪踫到它的時候要疼了。
「曦,給我拿盆清水,還有干淨的白布。」海願吩咐著,曦馬上去了就回來,夜也已經將藥品拿過來,都放在一邊的另一張桌子上。
「我給你清洗和包扎,估計會有些疼,你要忍耐哦。」海願一邊說著,一邊用白布蘸了清水幫那只受傷的貓咪清洗著傷口,隨即又給它灑上了藥粉。只是因為貓身過于渾圓了,海願知道給它綁住會不舒服,所以只是用干淨的布在它的傷口上按壓了一會兒,讓藥粉將傷口的血止住,形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才放開。最後又將它身上沾了血污的皮毛都擦干淨、梳理整齊,才溫柔的一笑︰「好了,不要過分用力,會扯到傷口哦。」
海願說完,那只貓咪就好像听懂了一樣,「喵嗚」的叫了一聲,隨即還伸出舌頭在海願的小手上舌忝了舌忝,明顯的是在表示著感謝。
而且更讓海願和鐘離域等人吃驚的是,在那只貓咪自己跳下了桌子以後,又有幾只貓咪排著隊從門口走了進來,最前面的一只先跳上了桌子躺了下來,把後退一伸,沖著海願「喵嗚」叫了一聲。海願低頭一看,那只貓咪的後腿帶著血跡,用手輕輕的撥開皮毛,就看到它的腿上有一條傷口。
「哦,明白了,原來是讓我給你們包扎。」海願沒有想到這些貓咪這麼听話又乖順,而且還這麼聰明,居然自己會跳上桌子伸出腿來。笑了笑對著後面的幾只說道︰「排好隊稍等哦,我動作很快的。」
一邊小心翼翼的給那只貓咪包扎,海願還一邊哄著小孩子一樣的安慰著︰「不疼吧,我的技術很好的,你們都放心吧,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今天真是辛苦你們了,謝謝。」
果然,那些貓咪都安靜的排上隊,很有秩序的一個下去另一個才上來,把自己受傷的部位給海願暴露出來,接受著海願的治療和包扎。
另一邊,鐘離域則是吩咐眾人去準備吃的,然後還讓曦和夜把食物分出一部分來,連同好幾大碗的清水一起放到了外面的貓咪面前,算是對它們的答謝。
因為之前的戰況慘烈,所以受傷的貓咪還不少,雖然大部分都不是很嚴重的傷口,但也有兩只貓咪被咬斷了後腿,算是重傷了。海願將那兩只貓咪的腿用夾板固定一下,又給傷口敷藥、包扎,柔聲的安慰著︰「這樣雖然不是很舒服,不過也只能忍耐一下了,過段時間把夾板拆下來骨頭才能長好,不然會坡腳的,很難看哦。」
貓咪拖著後退勉強跳下地,但還是表示感謝的叫了一聲,雖然看出是在忍者疼的,但也都很堅強,一瘸一拐的向它們的隊伍走去。
當最後一只貓咪跳下桌子之後,海願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長長的松了口氣,卻感覺眼前藍影一閃,桌上又多了一個人。
沒錯,這次海願揉了揉眼楮,才發現這次跳上桌子的是個人沒錯。而且還是個帶著妖孽笑容,半躺半臥、擺出一副撩人姿態的男人。
「呃,子寒,你干嘛?你也是貓嗎?」看著藍子寒那魅惑的笑容,還有那慵懶但舒展的身姿,海願撫了撫額頭,感覺子寒真是越來越喜歡玩兒了。
「我不是貓,但我也受傷了。」藍子寒說完,優雅的把衣袖挽起來,把一條白皙修長的手臂伸到了海願的面前。海願低頭看過去,就看到他手背和前臂上有被老鼠抓過的痕跡,雖然已經結成了血痂,但被那白皙細女敕的肌膚一襯托,倒是觸目驚心的幾條傷口。
「什麼時候弄的,怎麼都不早說,萬一有細菌就糟糕了。」看著已經結痂的抓痕,海願心疼不已。如果當時沒有好好的處理,沒有把里面的髒血擠干淨,萬一帶著老鼠身上的細菌就糟糕了。只是現在都已經這樣了,難道還要再把血痂揭開,重新包扎嗎。想想海願都覺得疼,只能捧起藍子寒的手臂,輕輕的「呼呼」著,再沒了其他的辦法。
「謝謝,皇姐。」藍子寒溫柔的一笑,猛的將海願擁進了懷里,俯那張俊臉距離海願越來越近,在海願猛然覺悟抬起頭來的時候,藍子寒的薄唇正好湊過來,印上了海願粉女敕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