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之海 第三十二夜 錢幣之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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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幣隨從是牌中正式的學者,他也代表財務上的接觸、一個有穩定性格的新朋友,或是對工作的著迷。

23號別墅,是連接這個邊境小鎮地上世界與地下世界的通道,虛假與真實的交點。表面看去只是一幢有點老舊的阿拉伯風圓頂建築,被擠擠挨挨的破爛平房與石制小樓所包圍,顯得與環境格格不入。不過這樣一點小小的不協調並不能使它輕易地在人們視線中月兌穎而出,于是即使覺得不協調,不知情的路人也不會對這個房子多加關注。

沒想到做小偷也挺賺錢的……

吉恩在心里發出一聲申吟,他是第一次來到這幢別墅里,之前也只是听過卡米羅的簡單描述,看來現實總是比人的想象要復雜得多。

別墅內部完全不像外面看起來那麼寒酸,一瞬間吉恩甚至有一種自己到了某個具有地方特色的皇宮里的錯覺,如果忽視那些或坐在沙發上,或靠在牆根處的幾乎遍布這個建築每個角落的穿著樸素黑色皮甲的盜賊們,他會對這里的裝修風格表示一下欽佩的。

這樣的人數幾乎可以與光明女神神殿的護衛相媲美了,雖然那些盜賊各種懶散地隨意呆著,但這種慵懶的外表下暗藏著怎樣的殺機,吉恩和他的兩個同伴心里都非常明白。

唯一可以讓他松一口氣的就是這些家伙人數雖多,但平均水平要遠低于他們三個。也對,再怎麼說這地方也究竟只是個邊境小鎮的分會,如果連這樣的小地方的門衛都像駐守在米涅娃神殿的聖騎士等級那麼高,那卡爾賓蘭就不用作為中立地區在夾縫中生存,而是可以獨自發展成一股勢力了。

卡米羅穿著一件橘黃色的侍從服,亦步亦趨地跟在老康利那肥大的後面。他身上的寶石掛鏈和帽子上插的大羽毛都讓吉恩覺得俗不可耐,不過他也不能否認這些東西穿在卡米羅身上反而別有一番味道,不但不顯得滑稽,反而看起來還隱約有一絲高貴。他不得不承認老康利看人的眼光的確很準。按說,他這個新進入上流社會的暴發戶為了撐出場面努力向傳統的藍血貴族看齊,是要把他們的那些小細節都做到位的,比如隨身帶一名出身良好的少年作為侍從。而讓卡米羅扮演這個角色真是天衣無縫。

吉恩和切斯特都在自己的護甲外面套上了一般冒險工會從事保鏢職業的人慣常穿的服飾——黑色的立領外披上一件紅棕色的斜肩斗篷。他們也對自己的武器做了偽裝,畢竟一般的佣兵是用不起聖光加持過的秘銀劍或劍齒虎套裝系列的。

一個蒙著面巾的盜賊來到老康利面前停住腳步,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看著他們舉起自己的右手,上面拿著一塊黑色的長布。

「這是慣例喔,我們要把眼楮蒙上的。」尼古拉裝模作樣的對身後的三人解釋了一下。

于是大家很配合的被蒙上了眼楮,吉恩本來還奢望可以借由活動面部肌肉來稍微移動一下蒙眼布的位置,從而得到一點向下的視野。但他的希望落空了,那種布上面有很多黏黏的絨毛,粘在皮膚就上像吸在船底的藤壺,想用肌肉的微弱運動擺月兌它幾乎免談。

在一個盜賊來到自己背後系上眼罩的繩子時,切斯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微微僵硬起來,作為一個聖騎士,他非常不習慣毫無防備的把後背暴露在敵人面前。系著繩子的盜賊默默地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顯然這個細節沒有逃過他的眼楮。

除了由于職業緣故習慣黑暗的卡米羅,其他人都沒能耐在失去視力的情況下找到方向感,他們每個人都由一個盜賊牽引著,走進了一個打開的密門。

雖然卡米羅對這樣的情況完全不會束手無策,但他還是裝成無頭蒼蠅一般的任由前面的盜賊拉扯著往前走,他一點也不想讓這些自以為是的廢物知道自己和他們從事一樣的職業。

走著走著他們就感到很不對勁,周圍不住的傳來奇怪的聲響,好像是動物的嚎叫聲,居然還有水滴滴在地面上的聲音。空間也變得越來越窄,他們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四肢很容易踫到旁邊的牆壁什麼的,甚至還有一些軟軟的觸感,不知道是踫到了什麼。經過一段向下的樓梯,感覺空氣一下子變得甜膩了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昏昏欲睡的香氣。幾個盜賊來到他們身後為他們取下了眼罩,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鋪著各色艷麗地毯的圓形大房間,十幾個很有地方特色的鮮艷大坐墊放在靠近角落的平台上。這個房間沒有牆壁,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植物的根睫,這種植物就像是在根系里長出了一個半圓形空間一樣,包圍了這個房間。在球形的天花板頂部垂下了這種植物的花,十幾朵巨大的筒狀花朵連在一起垂下,就像是吊燈一樣,那股不知名的甜膩香氣就是從這里面散發出來的。

雖說這里是地下,但光線卻出奇的充足,吉恩用力眨了幾下眼楮才使它從酸痛中緩過來,這種突然被解放出來的感覺讓人很不適應。

「見到你還是那麼的令人愉快……咳咳,老康利啊,我這老太婆可是一直盼著你來。」

「哪,哪里的話喔,鄙人可是萬分不敢耽擱喔,這次拖這麼久實在是因為鄙人的銷路出了點問題,才不得不稍微耽擱……」一見到塔巴莎,老康利的腿肚子就開始默默地打起了哆嗦。眼看著這家伙鬢角上的冷汗都要流到下巴了,吉恩一邊鄙視,一邊贊嘆這種真實的反應在讓敵人松懈這方面效果確實很好。

「您,您難道是玉體微恙喔?請您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

「閉嘴吧!」塔巴莎不耐煩的一揮手里的拐杖,把老康利嘴邊未拍出的馬屁一棍打回了肚里。「老規矩,你先驗一下這些貨。」

幾個盜賊推著帶輪子的大箱子走上前來,一直默默站在塔巴莎身後的一個女人走上前去空手撥弄了幾下,箱子上的大鎖就「 吧」一聲掉了下來。卡米羅暗贊了一聲,這小妞在專業技能上果然還是有點水平的。

雖然那個女人穿著一身緊身黑色皮甲,臉上蒙著黑色面罩,連眼楮都看不到。但切斯特總覺得她的體型和給人的感覺都非常的熟悉,但在他腦海里浮現出的身影是那麼的聖潔單純,與現在眼前這個骯髒的盜賊完全相反。

兩個盜賊上前一左一右拉住箱子蓋,把它向上打開。可以看到里面被分為兩個部分,一邊整齊地擺放著幾十瓶用透明的瓶子裝著的紅色液體,另一部分則碼著成堆的小袋子,看材質像是樹膠制成的,也是透明的,里面裝著顏色鮮艷的紫色粉末,那種活潑的顏色讓人看到就會感覺心情很好。

你死之後這些都是我的,質量什麼的都無所謂了,反正我不用付錢。

腦子里這樣想著,老康利還是裝模作樣的上前拿起一瓶紅色液體,緊盯著瓶內液體的流動狀況將瓶子晃了一晃,又打開瓶蓋將瓶口貼近自己的鼻孔嗅了嗅,最後小心地在手指上倒出一滴,用舌頭舌忝了一下。

很微妙的酥麻感麻痹了他的舌尖,這種液體如果流到喉嚨里的話,產生的快感可以媲美做某件事達到高`潮時的感覺。他微微皺了皺眉,果然不是上等品,作為原料之一的烏羽玉中一定摻進了仿冒的假貨,使致幻作用大大降低了。

他又檢查了一下紫色的「阿卡奇」粉末,結果半斤八兩。

果然不出所料,塔巴莎這個老婊`子,每次都拿一些偷工減料的次品來應付,還半強迫性的要出接近上品的價格。

「哎呀……姨婆您也真是的,老是為難我這苦命的小商人,我最近的麻煩您應該也清楚,自從康拉德子爵莫名其妙的猝死後我的銷路也跟著斷了,現在重新搭上的這條可是大不如從前啊!」

他在心里把塔巴莎的臉按在了想象中的糞坑里,表面上做出一副委屈求全的樣子尷尬的笑著像以前一樣開始進行交涉。他是個非常貪圖利益的人,錙銖必較,即使在「鬼母」塔巴莎面前面對剝削時,他也是每次都要死皮賴臉為自己爭取回哪怕一個銅子的利益的。因為這個潮汐工會的人全都很看不起他,盜賊大多是做無本生意,所以對財物的得失不是特別看重。

雖然這次完全沒有驗貨的意義,他也可以不用再為了銅子冒著挨塔巴莎大耳光的危險狂耍嘴皮子,但他還是必須裝的像以前那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一樣,這樣才不會被塔巴莎看出破綻。

「呵呵呵……」塔巴莎又發出了那種老蝙蝠般刺耳嘶啞的笑聲,「這樣啊,我對那件事的確有所耳聞,這樣我也不能對你逼得太死,總是要體諒一下我們的‘合作伙伴’嘛,你們說呢?」在說「合作伙伴」這幾個字時她故意聲音放大並放慢音速,使人人都能听出其中的諷刺之意。

一片高高低低的嘲笑聲響起,顯然在座諸位盜賊都對老康利的沒出息舉動相當熟悉。

誰都知道老康利不過是塔巴莎養的一條狗。

塔巴莎故意留出了一段時間沉默,讓那些手下笑夠了,才打量著老康利那雖然已經習慣被嘲笑,但還是禁不住氣的發紫的肥臉說道︰「好吧,這次的貨只要兩千金幣,把以前老規矩里的那另外四十二銀幣三十七銅幣的零頭給你去掉,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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