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之海 第八十七夜 賢者之鏡

作者 ︰

「所以呢,你要試圖告訴我什麼?」卡米羅雙手放在衣襟上,向反方向一拉,那被海水浸泡許久的破爛布料直接碎成了條狀,露出卡米羅滿是髒污,卻非常健康的赤果胸膛——只有一個地方有著紅色的可怖傷痕——圍繞在嵌在卡米羅胸口的鏡子四周。它們簡直就像沒有愈合的新傷那樣,皮肉像裂開的大嘴一樣外翻,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肌肉組織。不過奇怪的是,這樣大面積的恐怖傷痕竟然沒有流出一滴血來。

「你不會想說你正好可以幫我取下這東西來吧?要是那樣,這鏡子也就送給你了。」卡米羅的眼楮一彎,閃著亮晶晶的光芒。安雅看他這游刃有余的樣子一直很不爽,可也沒什麼辦法。她走上前,抬起小手虛按在卡米羅胸口上。

見她走近,卡米羅就故意露出了一個酒館里醉鬼常用的不懷好意式笑容,上前幾步把胸膛朝她挺了挺,安雅無視了他這找揍的挑釁,故意用忽大忽小,一字一頓的方式念出了腦海中古神殘存的記憶里那段奇異的召喚咒。自從在卡爾賓蘭被當成了祭品之後,除了迪特里希做的那些事,古神還沒有給她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壞影響。除了成百倍增長的魔力與精力之外,她還發現在適度的範圍內可以對古神的記憶進行開發。

這可是相當不得了的一件事,自從世界開創以來就一直存在到現在的「古神」,雖說是在諸神黃昏中,與現在高等生物們所信仰的神戰敗的殘骸,但它們的智慧和學識都不是現今存活的任何一類生物可以比擬的。安雅只是稍作開發,就基本上掌握了精靈語和龍語的使用技巧。這兩個種族由于生命漫長且樂于持舊,所以這樣古神腦子里那些語法詞匯在當今依舊行得通。

這之後,安雅的魔法水平就得到了超天才式的飛速跨越。她已經學會了自己在迪特里希藏書室里找得到的所有幻術系六級魔法和一部分七級魔法。她沒辦法在這里找到自己的本職——黑暗系的教材,但她一點也不懷疑迪特里希絕對藏有這方面的材料,就算從打仗的角度來看,鑽研這方面的藏書也能達到知己知彼的目的。只不過聖騎士私藏邪惡的暗系魔法物品是要受異端審問的重罪,她沒那麼傻,是萬萬不敢開口找他要的。

「啊——!!啊啊啊啊啊!!!」

听著卡米羅殺豬般的大叫,安雅覺得很開心。她在做的這段時間里,已經大範圍的擴展了自己在魔法方面的學識,也就明白了不同的咒文怎麼念會出一些怎樣的效果。她剛才用的讀法在回復、治愈系咒文中是最為低級的方式,會讓受術者遭受七十至八十倍的痛苦。本來把那麼大一塊嵌入胸口的鏡子從胸膛上剝下來,就會很疼的嘛……安雅面無表情的想著。

「小混蛋,你是故意的吧?」卡米羅胸口的鏡子一點一點被從肉里頂出來,隨著它掉在地上的「 噠」一聲,從他胸口落下一大團死肉,和著血噗通一聲砸在鏡子上面。安雅彎腰拂掉那團爛肉,發現那是一顆心髒的殘骸,表面裂開的不成樣子,依稀還能看出四個心室的輪廓。

果然沒錯,這面鏡子會主動嵌到想要持有它的人胸膛上,穿過血肉在心髒表面寄生,一般人,即使是一位牧師,想要把它取下來,也只能拉壞心髒而死。但是自己這個黑白之間的正主,古神的宿主就不同了。她從地上撿起那枚鏡子,一踫觸到她的手指,鏡子的外觀立刻發生了變化,像是縮水那樣變得只有原來的八分之一大小,成了一個圓形的白色翻蓋鏡子,表面上有著精密的黑色花紋雕刻,哥特風十足,最上面甚至還有一個供穿線的小孔。

她把它穿在自己的鉑金項鏈上,與那枚昂貴的達碧茲吊墜一起放到了衣服里。祖母綠的內涵之一好像是保障愛情,但她完全不認為迪特里希是因為這個才送她這樣的吊墜的。比起什麼愛情,她更希望這枚吊墜能發揮傳說中驅鬼闢邪的功效。畢竟接下來她又要回到那個錯亂的時空中去,還是要不斷遭受幽影生物的瘋狂追殺。這次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卡米羅膝蓋一彎,又坐回了地上。不能怪他脆弱,心髒在那樣短的一瞬間完全重生,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他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就像一只離開水的魚,剛長出來的心髒正在他的胸腔里努力適應著身體機能跳動,那個巨大的可怕創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極快的愈合。安雅覺得有點可惜,那顆完美的心髒可是自己的杰作,等傷口長好,她可就欣賞不到了。

「對啊,我就是故意的,」安雅笑著說道︰「這不是挺好的嘛,你現在換了一個全新的心髒,比以前那顆陪著你飽受風霜了那麼多年的要有活力得多,你也能多增加幾年壽命不是嗎。」

卡米羅月兌力的喘著氣,心跳的速度還沒有調節到正常水平,他覺得自己幾乎要受不了這樣的血壓了,于是他也沒有拿出多余的力氣去應對安雅咸咸的諷刺,其實他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真的很想好好修理這個丫頭一頓,不管她長得有多美,他都不會手下留情的。

安雅一把抓住卡米羅的肩膀,睜大雙眼盯著空中一點,開始凝聚魔力。幾秒後。她盯著的地方出現了五個發著紫色熒光的符文,呈五芒星狀倒著排列在空中,就像一朵花那樣旋轉著越張越大。卡米羅在痛苦中還是驚訝地分出了一點精力去觀察它們,那是上古時代未開化的古代語,是現在法師們使用的古代語的前身,十分復雜,卡米羅從未見過任何一個法師使用它們。

安雅像唱歌那樣高聲吟誦著咒文,讓卡米羅覺得自己無知的就像一只黑毛猴子。五芒星的直徑張大到三米左右後,四周浮現出了三圈密密麻麻的小字,環繞在圓形框架周圍,控制住了光圈邊緣那狂躁的魔法波動。

這竟然是傳送法術!卡米羅驚訝地連嘴巴都合不攏了。空間法術不算是一個大派系,因為所有生物都是生活在某個空間中的,嚴格來說他們自身也算是一個空間,于是幾乎任何生物都有那麼一點空間屬性,所有系別的法師都能習得一點空間類魔法。但他們中最為出色的也只能做到把自己或某物傳送到半徑五百米之內的地步。現存的傳送門、傳送卷軸等等幾乎都是無價之寶,空間物品更是有價無市,這些都是由每幾個世紀才出現一次的空間異能者所制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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