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寵軍婚 第七十一章 老婆,對不起

作者 ︰ 殘留的影

辦公室里,白霧繚繞,濃烈的煙味彌漫在整個室內。木質的椅子兩條腿翹離地面,另外兩條腿時不時地往後壓,凳子上的男人一身灰綠色的作訓服,長袖挽到了手肘,蹬著黑色戰靴的雙腳閑散地架在辦公桌上,背光而坐,深沉的臉部輪廓上,一雙如同獵豹獵食一般的眸子閃著精銳的光芒。

各類紙質文件四散的撲在辦公桌上,就連地面上也不能避免地平躺著幾張A4紙,風吹進窗外,偶爾吹起那麼一兩張A4紙的一角,而後又靜靜地躺在遠處,仔細看去,白紙黑字清晰的寫著《特種兵陸軍陸戰隊和武裝女子特警獵戰隊‘合訓’方針》。

虞慕精銳的眸子微微掃了一眼桌面上的文件,忽然頓住重心,似乎想到了什麼,停下後壓椅腳的所有動作,又搖搖頭,似乎想的東西跟實際完全不能相結合。

嘴角用力地吸了一口指尖的煙,一口煙氣包在嘴里,眉頭微皺,一縷縷煙霧從口鼻里慢慢吐了出來,亂糟的簇擁,又是一陣繚繞。

不知這樣的情景在辦公室里上演了多久,直到辦公室的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來人被屋內的煙霧嗆得猛烈咳嗽,張口就沒好話︰「我說……咳咳……要自殺也得找對地點吧,辦公室乃公共場合,不適合自殺。」

虞慕虛著眼楮隱沒在白色煙霧中,正在抖落煙灰的手指在听見來人的聲音,指尖不禁僵了一下,而後又熟練地彈了彈煙頭,燃盡的煙卷兒帶著點點星火落進煙灰缸里,絲絲燃燒,直至最後失去那麼點火星。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虞慕放下架在辦公桌上的雙腿,將手里燃燒的差不多的煙蒂在煙灰缸里摁滅,拍了拍身上的些許煙灰。坐正身體,抬起眼皮,他對肖輝的到來倍感好奇。

「呵,來你這里,就非得有事才能來?」肖輝跟虞慕相比,他仍舊是一身筆挺綠色軍裝在身,永遠都一副嚴謹之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如同老朋友見面一般,跟虞慕打著最禮貌的招呼。

虞慕聳肩,他的到來對他來說是挺稀奇,要說非得有事才能來找他,似乎也沒那個規定。

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坐吧。」

肖輝也不推辭,拉開辦公桌下面的椅子,坐下,雙腿交疊,取下頭上的大檐帽,放在了桌面上。

「要喝水麼?」每個辦公室都配的有專職秘書,虞慕這里也不例外,「我這里可沒茶。」

「得咧,我知道,再說,我也不喝茶,白開水就行。」攤了攤手,肖輝說的很自然。

「那你先坐一會兒。」虞慕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出去,跟秘書簡單的交代了幾句,而後又轉身折了回來,重新坐到了辦公桌後面。

「怎麼,你這里不僅成了硝煙彌漫的戰場,還成了紙片滿天飛的垃圾場?」肖輝彎腰撿起落在辦公桌桌腳旁的幾張A4紙,擰在手里偏頭看了一眼上面的題目,臉上的淡笑忽而變得飄渺,還有幾分戲謔的味道,「《特種兵陸軍陸戰隊和武裝女子特警獵戰隊‘合訓’方針》?不會吧!」

「有什麼不會?」後背重重地靠在椅背上,虞慕冷冷地問道。

「這個……」虞慕的問題令肖輝語塞,他只不過感嘆一句,沒想到虞慕的反應會這麼大,「不至于吧?」

「嗯?」虞慕輕微地發出一個鼻音,他對肖輝來他辦公室發出的各類感嘆都覺得不可思議,「說吧,你來究竟為了什麼事?」

大家都是男人,也都是帶過兵打過仗的軍人,他喜歡直接,有什麼話沒必要藏著掖著。

肖輝也自覺有些無趣,整理好撿起來的紙質文件,放到他的辦公桌上,跟他一樣同樣靠住了椅背︰「合訓,算我一份兒。」「……」

屋內,突然降了溫度,所有的東西仿佛都在此一瞬間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冰層,牆上的掛鐘嘀嗒的走著秒針,在安靜的空間里顯得異常清晰。

叩叩,秘書手里端著一杯清水敲門進來,一進門便前所未有地感覺到了一股冷氣壓,。對于他們老大,他很清楚他的脾氣,但對于肖中校,他連他一絲毛脾氣都模不清楚。你看啊,老大是一臉冷的凍死人,而肖中校呢,則是一臉笑得迷死人,對視不語的兩人儼然正在上演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秘書是勤務兵出身,膽子呢,自然是沒有上過戰場殺過人的那幫牛逼哄哄的特種尖兵大,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放下手里的水杯,然後,乖乖的退出了低氣壓帶,闔上門的剎那,還不忘拍拍小心肝,他小命總算保住了。

「有問題?」

嚓……砰——

冰層破碎,室內的溫度開始一點一點的回升,凍結的一切事物慢慢恢復了生機。

肖輝抿唇笑得很自然,放下疊放的一條腿,從桌上拿過大檐帽,戴上,不慌不忙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明早,我會準時報到,我的隊長。」說完,並攏的五指放在太陽穴旁邊,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轉身走人。

「肖輝。」

「嗯?」這次換肖輝回給虞慕一個輕輕的鼻音。

「你的職務。」既然要報道,身為隊長的他肯定需要知道他的職務。

「副隊長。」三個字,說的極緩,笑容卻深了幾分。

「原來如此。」虞慕端起水杯抿了一口,不用猜也知道能夠把肖輝安排成副隊的人是誰,「行了,你可以走了。」

站在距離門口不遠處,肖輝對虞慕的反應有些小小的失望︰「我還以為你會很驚訝。」

「呵……」要說不驚訝那是不可能的,可他又不是才當兵,對時刻起著變化的任何情況都有足夠的心里準備。

有時候對于一個自己的對手,總是會高估對方的反應,現在看來,還是肖輝他自己太低估虞慕的反映了,他忘卻了一個事實,一個不爭的事實。而這個事實就是虞慕是經歷過槍林彈雨蹲過墳墓爬過死人堆的鐵血軍人,可以說沒有什麼事是能夠從他臉上看到驚訝表情的。

「隊長。」肖輝很懂得上下級別的關系處理,縱然他現在已經通知了虞慕自己是副隊,該有的稱呼他是絕不會少的,「我不知道您的訓練方案是怎麼樣的,但我想您可以發一份給我過過目對吧?畢竟青蘺正在訓練,我不希望她受傷。」

咯 ——

虞慕清晰地听見自己的心髒猛烈地跳動了一下,肖輝,他到底什麼目的?

「中校同志,請別忘了合訓不單單只有青蘺一個隊員,而是整個陸戰隊和獵戰隊的所有隊員。要說關心,你該關心目前正在接受初試的15名隊員。」「這個……當然。」肖輝點了點頭,「隊長您太敏感了。」

「敏感?!」虞慕不怒反笑,重新將雙腿架上辦公桌,淺薄的嘴角勾出一絲諷刺,「要說敏感我怎麼覺得你似乎比我更加敏感呢?青蘺是我老婆,中校你該清楚你和她之間的距離到底有多大。」

癥結,這個就是。

肖輝抿了抿唇,了然的輕笑一聲︰「唉,要我說吧,隊長不愧隊長。成,明天見,祝您繼續好運。」

當辦公室的大門發出輕微地扣鎖聲,虞慕嘴角那絲諷刺逐漸收了起來,唇瓣緊抿,眸子犀利的駭然。

肖輝離開虞慕的辦公室,走在好似沒有盡頭的回廊上,每走一步,皮鞋與地面摩擦出聲,聲控燈循聲而亮,透亮的地磚上折射出淺淺的黑影。揣在褲袋里的左手拇指撫模著無名指上的銀色指環,稜角分明的臉部輪廓上的笑容隨著腳步的移動一點一點的消失,反倒有一絲嗜血的笑在他的黑眸里一閃而過。

秋雨一直在下著,隊員們在休息點停下休整,衛成明在虞慕走了之後又一次演變成了鐵面無私的助理教官,擰著車里的背包,掏出壓縮餅干丟給每一名隊員。

他說干糧不多,吃完與否自己決定,要是在中途就吃完了干糧的,剩余路段自己想辦法,他這里沒有多余的。

當然,他的話無疑是慘遭了一通白眼和一通海罵,可那又怎麼樣呢,初試仍然進行著,秋雨一直下著,每一個隊員都像從泥漿里爬出來的,身上,臉上,沒有一處還是干淨的。

休息時間不多,五分鐘解決完干糧,三十秒整隊,再次出發。

山路崎嶇,山石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滾落下來一塊,大小不一,在行進途中,她們遇到的最大一塊幾乎佔據了半邊道路,恰好又滾到了山路中間。衛成明開著吉普車,青蘺她們十分之不爽的為了吉普車能夠過去齊心協力挪開了山石,然而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衛成明竟然狠狠地給了她們一鞭子,所有幫忙挪開山石的人全部加5公里越野。站在一旁做指揮的隊員看不過去,張牙舞爪叫囂著要跟姓衛的理論,結果再次被加行程。

「姓衛的,你有種就等姑女乃女乃我跑完了,咱兩單挑!」

這句豪言壯語是東北虎拍著胸口放出的狠話,她丫自從當兵還沒遇到過這麼無恥無聊無極限的教官,她不跟他單挑打得他哭爹爹求女乃女乃她丫就不是動物園里出來的東北虎。

「要單挑?沒問題,等你有力氣回到基地再說!」衛成明對誰的單挑都樂意奉陪,只是他真懷疑來大姨媽的這只母老虎在完成整個初試之後還有沒有力氣跟他說一句話。

「滾你丫的!」懷疑她的實力的人就是觸犯她的禁忌地帶,東北虎暴跳地爆粗。

由于被加了10公里的越野,在青蘺托著隊伍氣喘吁吁跟著指示牌繞過一段崎嶇的山路後終于看見了一段比先前的崎嶇更為看不到盡頭的蜿蜒山路。山路顯然是經過人工改造,雖然蜿蜒,但足夠平整,而且也寬闊,若是跑越野,她們肯定會高興的蹦起來,平坦大道她們求之不得,至少事半功倍。

然而這段道路作為軍事訓練所用路段,怎麼可能那麼輕松的給你留下個舒坦?

隊員們齊齊踏上了大道,一眼望去,道路上面布滿了各式各樣的土堆和陷阱,10公里障礙跑正是拉開了序幕。

累的夠嗆的人哪里還有思考的余地,知覺早已不知跑到了哪個地方去休息了,不過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見網就爬,見坑就跳,見橋就過,S型,直線型,只要能夠安全度過,不管什麼型,該用則用,該跑則跑。

跑過大道,沒入叢林。

雨水洗刷了叢林,樹枝糾纏,蔓藤纏繞,一不小心會被長著密刺的藤草割破露在作訓服外面的皮膚。麻木的隊員們手挽手,踩著濕滑的泥土,艱難地走過每一片時不時有障礙出現的叢林。

天色越來越暗,雨勢漸漸減小,直到最後,漆黑的夜空高懸一輪朔月,雨一滴也沒有再落下,叢林里發出咕咕的夜鷹聲。

「快點兒!」

沖出叢林,青蘺沖身後的隊員招手,只剩最後一段路程,她們就可以回到基地讓看不起她們的男人瞧瞧,什麼的巾幗不讓須眉,什麼是現代女兵的實力。

順著路標,彎轉跑在小道上,距離基地那堵矮牆越來越近距,隊員們卯足了力氣,進入最後一個射擊場。

各自找了位置滑著沙土進了射擊位,擺在她們面前的槍支比第一次射擊的槍支簡直相差的太遠,槍支全解,擰起槍就打的這種可能性已經降為零。青蘺很認真的掃了一眼眼前的一推零件,好吧,她不得不承認虞慕搞得飛機太離譜,放在她們面前的槍支零件少說有四支以上的槍械零件。

她這邊還沒開始組裝,有一兩個隊員快速地組了一半兒,結果發現不對,氣結的拆了重組。看到如此情景,她真想把目前應該正在睡大覺的死臭魚給拉過來暴打一頓

「速度。」

不知道是水貂還是蝮蛇說了一句,組槍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听來格外響亮。

拉回思緒,青蘺抄起零件研究,分門別類弄清楚,這個是JS7。62mm中遠程狙擊步槍的瞄準鏡,那個是QBU—88小口徑常規狙擊步槍槍托等等。拼裝完成,瞄了瞄,真的歪得不著邊際,懊惱地調試,她再次把虞慕給詛咒了不下十八變,玩兒人玩兒到這個份上,也虧他想得出來。

砰、砰、砰……

槍聲滑響在整個基地的夜空,十發子彈,發發都打的很好,不說百發百中正中紅心,至少她敢肯定,沒有誰是打偏了靶位。

丟下槍,眾人再次抱拳上路,全力沖刺,兩腳沖上高牆,翻過去,拽住吊索,劃過去,繼續奔跑,繼續拼搏,最後,已經到了最後,她們,提前了三個小時零八分完成了所有的初試。

跑到終點,體力消耗的幾近為零,再強的猛獸在停下酸痛到抽筋的腳步的那一瞬間,長嘆一句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軍醫,快!」

衛成明的吉普車跟她們同一時間到達,看見15名隊員全部倒在地上,他崩了一天的黑臉終于露出了擔憂之色。

跳下車,一個箭步沖到了青蘺跟前,扶起她,接過張磊遞過來的水壺,握住她的兩頰不管不顧地強行灌水︰「嫂子,別睡啊,調整呼吸,喝水啊。」

青蘺消耗了太多體力,她肩負著把所有人給帶到終點的使命,不落下任何人,現在,她根本沒有絲毫力氣去跟衛成明辯駁。他灌水,她就喝,有那麼兩口直接被她吞到了器官,嗆得她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卻也沒力氣去掄拳頭。

「必須給我喝下去!」衛成明忙著照顧青蘺,張磊和軍醫也忙著給其他隊員補水減壓,「听命令,把藿香正氣液喝下去!別他媽的給我鬧,葡萄糖必須喝!」

撲倒在地的隊員們一個個累的臉色煞白,腦子里嗡嗡作響,對于他們的強行灌水灌藥一點感覺都沒有,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吱!

一聲尖銳的刺耳聲劃過,軍綠色的吉普車停在了眾人跟前。

「隊長!」衛成明一見到車上的人,扯開嗓子大聲叫道。

走下車,虞慕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一幫人,心里除了疼惜之外還有小小的震撼。獵戰隊的確是一只不錯的隊伍,至少比他想象中的好。

「青蘺怎麼樣?」從衛成明懷里摟過皺緊雙眉的小女人,失去血色的小臉的如同一張白紙,眼中流露出自責和疼惜。

「不知道。」瞅見自家老大眼里的異樣,衛成明坐在一邊抓下帽子,眼里映射出青蘺累的喘著重氣兒的呼吸聲,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嫂子真牛。」

身為特種兵陸戰隊,像這種高強度的訓練他們在進隊之前也接受過,他們是錚錚男兒,皮糙肉厚,怎麼練怎麼磨都無所謂,可獵戰隊跟他們不一樣,她們全隊15人都是女人,細皮女敕肉的,哪兒能經得住這種不人道的訓練啊。

「老大……」

「沒事,她們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頑強。」雙臂緊緊摟住青蘺的腰身,唇瓣落在她的額角上。他的老婆,他完全相信,今天,她給了他一份出人意料的完美答卷。

「老大,我們要不要找人幫忙?」雷啟泰給幾個女隊員灌了葡萄糖,一時半會兒估計她們也不能完全恢復,這麼多人不能全部都躺在操場上,萬一生病了麻煩就大了。

「不用!」虞慕將懷里的人扶正,抬起眼皮掠過一圈,現在讓人來把她們給送回宿舍是絕對不可能的,「把她們全部給我弄醒!不準任何人趴在地上!」

「是!」雷啟泰挺直腰板兒應了一聲,隨後招呼隊醫挨個去搖晃躺倒在地面上的人。

「青蘺,你給我醒醒!」虞慕開始搖晃著懷里的人,他不能讓她們這樣倒在地上喘氣或者睡覺,剛結束數十公里的訓練,一旦停下來,很有可能昏厥。

「听到沒有?!我現在命令你,不許睡!」

雖然不知道青蘺到底在隊伍里起了多大的動力作用,但僅憑她們提前三個小時完成所有的項目,他就不得不說一句這女人真他媽不要命。

虞慕用力地搖晃了好幾遍,青蘺還是閉著雙眼沒有清醒的跡象。擔憂,害怕,絕望……不知道有多少感覺開始嘶吼著像虞慕的整個心髒襲來。他不能,不能再接受一次她的昏睡。

「老婆……」隱忍了一天,終于叫出了這個詞組。

捧起她的小臉,也不管是不是有人旁觀,俯下頭,準確地覆上了她的兩片煞白的唇瓣,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能夠喚醒他心愛的女人。

「老大……呃……我什麼都沒看見!」衛成明被虞慕突然的動作嚇得肝顫,很自覺地捂住了眼楮轉過了身,心跳劇烈,他家老大就是牛掰,他這個做兄弟的都還在呢,竟然也那麼不在乎。

「老大……」眼前的場景讓張磊張大了嘴巴,什麼時候見過老大這樣啊?

衛成明正在透過翕開的指縫臉紅心跳地偷瞄了現場版的真人秀,誰知張磊的聲音是那麼的不和諧的打斷了他免費的觀賞。衛成明氣結,放下手掌,從地上跳了起來,兩三步沖到他的跟前,飛起一腳踹了過去,手臂搭上他的肩頭,一拉一轉,兩人背過了身去。

「明子……嘿嘿……」

「嘿嘿嘿……」

張磊干笑兩聲,衛成明鄙視地附和了三聲,要說張磊這廝真不開竅,明明看著老大在辦事,就應該很自覺的閉嘴轉身說句沒看見啊,居然還呆若木雞一樣站在原地不知所錯。

「老跑,你醒過來……給我醒過來……」唇齒呢喃,虞慕要瘋掉了,早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他絕對不會弄出那麼一個駭人的初試出來。

一遍一遍的咬著她的唇瓣,圈在她腰身上的手臂也逐漸加深了力道,他要她醒過來,只要她醒過來,他可以放棄什麼狗屁合訓打散一個人重組的計劃。

「明子!」松開嘴唇,虞慕突然沖背對自己的衛成明赤紅雙眸大吼。

「到!」衛成明條件反射地加緊了雙腿。

虞慕打橫的將懷里的人抱起,他不能再在這里做一些沒用的事情,現下他必須帶她去基地醫院︰「這里交給你,明早老子要看見一支朝氣蓬勃的獵戰隊!」

「是!」衛成明目送老大上車,待吉普車駛離自己的視線,他才後知後覺地回歸現實。

老大剛剛說了什麼?好似是明早要見到一支朝氣蓬勃的獵戰隊。衛成明銳利的眼珠子沿著地面上的人劃了一圈,就現在這個樣子,明早就要見到,可能嗎?

「張磊。」衛成明機械性的回頭指了指地上的那一大幫爛菜葉子,苦哈哈地問道,「我沒听錯吧?」

「明子,你,沒有听錯。加油,努力,哥們兒支持你!」張磊語重心長地雙手沉沉地按到衛成明的肩頭上,忍住笑抽的沖動說道。

「不是吧——?」老大可真疼他啊,這些爛菜葉子已經焉了吧唧了,他怎麼讓她們在三個小時之內恢復生機啊?衛成明想哀嚎,無限制的哀嚎,這比跑50公里越野還要嚇人的好不?

不管衛成明是哭是笑,此刻的虞慕壓根就沒有管他的一點點心思,他現在只想青蘺快點醒過來,一路上拼命地催促駕駛兵開快點。駕駛兵每听見一次老大的催促握著方向盤的手心就忍不住地往外直冒汗,偷偷瞥一眼時速表,80碼,冷汗珠子豆大一顆懸在額頭上,他好想說一句,老大噯,不能再快了,這里是基地,不是高速公路,再快也不能往100的時速跑啊。

「給老子再快點兒!」懷里的人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虞慕三魂丟了兩魂半。要是青蘺有什麼事,他估計也不會獨活。

「老……老大……」駕駛兵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冒著被老大K的可能性,怯怯地提醒道,「時速80了,基地有規定,飛車也不能過80啊。」

「老子讓你快點兒!出事我擔!」

臥槽!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能見人都要死了,還拿規定來說事吧!

虞慕憤怒地嘶吼,這個駕駛兵真他媽的榆木腦袋!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跟他提規定?難道他沒看見他老婆一直沒有醒過來嗎?

「可……」

駕駛兵本來還想說什麼,虞慕吃人的眼神已經透過反光鏡折射到了他的眼楮,活活把他給嚇得不僅咬了自己的舌頭,同時連檔位都不知道該怎麼換了。那眼神,秒殺死一頭猛虎都可以,更何況他這麼一個駕駛兵。

算了,豁出去了,一不做二不休,與其被老大的眼神給秒殺死,還不如直接被上級領導給罵死。

手上快速地換了擋位,齒輪牟足了馬力呼呼地旋轉,五檔!腳下油門轟轟地往下踩,儀表盤上的指針嘩嘩地往右跑,一百二十碼!

車子飛一般地跑了起來,風聲呼嘯著從耳邊擦過。車輪碾過坑窪一跳老高,而後又重重地落在地上,繼續往前奔馳。

攔在訓練場門口的哨兵遠遠地看見了由遠及近如同瘋子一般行駛飛快的車輛,眼見著就要到了,竟然還沒有減速的意思。哨兵詫異,誰那麼不知死活的大半夜開飛車?媽的,這麼不要命視軍事基地規矩不顧的,不給開門卡。

哨兵很有職業道德的站在門口等待吉普車沖過來,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地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就在車頭要沖過路障撞上站在門口的哨兵之時,駕駛兵眼疾手快猛打一盤子方向盤,一腳踩死了剎車。

吉普車發出尖銳的剎車聲,車頭猛然一甩,車身擦著哨兵的軍裝皮帶呼嘯而過,橫向停在了距離路障一掌寬的距離,路面上留下了兩道鮮明的輪胎摩擦的痕跡。

哨兵驚魂未定雙腿有些發軟,公然在軍事基地開飛車,把他人生命和公共財產不當做一回事的人,簡直是不要命了。身為吃國家糧食,拿國家工資的現役警衛兵,他不會畏懼權威,一定要盤問清楚︰「你們,干什麼的?」

同樣驚魂的還有駕駛兵,等汽車挺穩之後,他不忘伸長脖子觀察是否撞壞路障撞到哨兵。當他看見路障和哨兵都黯然無恙的時候,拍了拍心口,還好還好,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得月兌了這層皮回老家種地了。

「你們,干什麼的?」見開車的駕駛兵只顧拍心口不說話,哨兵再度抬高嗓音問話。

干什麼的?!他眼瞎還是眼拙,難道看不見車牌嗎?

虞慕隱忍地握起拳頭,強忍砸人的沖動︰「你不知道看車牌啊!」

「車牌是車的標志,不是你人的標志。」哨兵被虞慕的聲音震得耳朵嗡嗡響,從沒見過這麼火爆脾氣的,自己開飛車違反了規定還這麼拽的,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哈,同志,我們是特種兵陸戰隊的,我們老大是陸戰隊隊長,因為趕得及,沒有帶證件,有隊員在訓練過程中昏迷了,我們趕著去醫院。」駕駛兵終于從恐慌中恢復了過來,臉上帶笑友善的跟哨兵解釋著。

「去醫院也不能開飛車啊,萬一撞了人多不好。」回想剛才那驚魂的一幕,哨兵還心有余悸。他不過十八歲的年紀,萬一就那麼掛了,而且還是被基地里的同僚飛車給撞掛的,那他爹媽肯定會哭死。

「是是是,下次不會了。」駕駛兵點頭如蒜搗,他開車那麼多年,今晚是第一次不要命的開飛車,被哨兵給教育,更是第一次。

要說這個麼,自然也不能怪他啊,都是他家老大的錯……駕駛兵透過後視鏡瞄了一眼坐在後座上面的老大,腦袋瓜子立馬停止了所謂的一切不正確的想法,他家老大哪里有錯,向來都是對的。

「那麼,請出示證件給我檢查。」哨兵象征性地敬了一個禮。

「啊?還要證件?」駕駛兵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眼前背著槍的哨兵,「你是新兵吧?」能夠無視車牌號碼的也只有新兵。

「你管我什麼兵,總而言之請出示證件。有證件我就讓你們過去!」哨兵一臉嚴肅,像一根電線樁一樣站在車門旁邊,只要證件不要其他。

哨兵堅持要看證件,坐在車里的上校同志可沒他那麼好的耐性︰「老子要去醫院,開門!」

「同志,請您出示證件!沒有證件我不能開門!」虞慕火氣爆,哨兵的火氣更爆。

橫的他見多了,卻沒見過像虞慕這麼橫的。開飛車還有理了,他的小命差點就沒了,這會兒說什麼都不能隨便把他們放出去。

「你他媽給老子滾開!放我們過去!」他老婆大過天,這可惡的哨兵竟然還要什麼狗屁證件,滾他娘的!

「你開飛車還好意思大吼大叫,基地的規定你看不見嗎?」哨兵從背後撂下槍,指著虞慕,「請你出示你的證件,沒有證件,我沒權利給你開門!」

「你他媽的混蛋!」虞慕一把抓住哨兵的領子,拉到跟前,赤紅的雙眸足可以噴出火來,「給老子開門去!要不老子廢了你!」

「哎喲老大,您熄火啊。」駕駛兵膽寒地拽住虞慕的手臂,他真擔心老大一個失手這個新兵蛋子的脖子就 嚓跟腦袋搬家了。

「你要干什麼?」哨兵咬住腮幫努力使自己雙腿不抖,他是有正義感的,對邪惡勢力是絕對不會屈服的,「這里可是部隊,你還敢把我給宰了啊!」

駕駛兵听著哨兵的話,狠狠地惡寒了一把。這個哨兵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家老大宰人的時候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更何況是一個新兵蛋子啊。

「我說同志,同志,你別這樣啊,我老大很擔心隊員,你先通融通融,我回頭補證件給你。」

「不行!」哨兵執拗的脖子一梗,他只要當面見到證件。

「你他媽的活膩了!說,你是哪個警衛連里出來的?!」五指用力地攥緊哨兵的領子,他最好祈禱別讓他查到他是哪個班的,否則,他會要他好看!

「是哪個警衛連的你不必知道!請您出示您的證件,要是沒有,給上級領導打個電話也行。」或許是虞慕的那雙瀕臨到火山噴發的眸子讓這個小哨兵有些吃不消,畢竟當兵以來真真兒沒見到過這麼恐怖的人。

不是吧?還要證件?

駕駛兵借助門燈清楚地看見哨兵的臉色越來越白,瞳孔也出現放大的跡象。心下大叫一句不好,他知道老大的手段,真要想掐死一個人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老大,放手,他不過是個新兵,把張磊叫過來交代一句就行了。」

「老子要出去還需要張磊嗎?!」虞慕說的沒錯,他堂堂獵戰隊隊長還需要區區警衛連連長來交代一句嗎?傳出去還不笑掉別人的大牙,「給老子開門去!」

「請出示……咳……」脖子上的力道勒得他喘不過氣來,可當兵的都有一股倔強勁兒,一旦擰上了,那就是往死里擰,恁誰也別想把他給拽回來。

駕駛兵嘴角抽搐,這丫新兵蛋子,老虎的胡須拔不得,他卻非要拔掉一根來逞威。

為了哨兵不被虞慕給勒斷氣,他頂著巨大的壓力,冒死跟老大打著商量︰「老,老大,您先松開手,萬一真把他給 嚓咯,您老腰上軍事法庭的。再說了,為了這麼一個不諳世事的新兵而上法庭也不值得啊。您不為您自己考慮,為軍區政委考慮考慮,他可就您這麼一個兒子啊,要是真的判個刑啥的,那他老人家還不被氣死了。還有啊,老首長也就您這麼一個親孫子,他白發人送黑發人,多可憐啊。當,當然,還有嫂子,嫂子才跟您新婚,您要出點什麼事兒,她還不改嫁了?您說是不是啊?嘿嘿,是這麼個理兒吧?」

駕駛兵說道後面幾乎快要听不見自己的聲音了,老大的眼神啊,太他媽的犀利了,他的小心肝已經被刺穿了無數個洞洞了。

虞慕無視駕駛兵的勸阻,他憋在胸口的火氣足足可以燒到三層樓房那麼高,帶兵那麼久,他媽的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麼腦子轉不過彎來的兵。

「噯,我說小同志,你丫別愣著啊?」駕駛兵看老大這邊沒動靜,又立馬轉變戰術來勸哨兵,「他真是陸戰隊隊長,虞慕,上校軍餃,躺在懷里的是他的隊員,就是接受這次合訓的女子武裝特警隊的隊長,青蘺,少校軍餃。還有哦,他們兩人是夫妻,妻子受傷了,做老公的肯定要立馬把她送到醫院去啊。哎呀,你別跟我家老大大眼瞪小眼了,說句好話不就完了麼?」

駕駛兵說道這個程度都快要哭了,想他一個駕駛兵,安分的開他的車不是頂好麼,怎麼弄來快要成和事老了。「唔……」

虞慕和哨兵繼續爭執,躺在他懷里的人忽然悶哼了一聲,耳邊的聲音吵得她頭痛欲裂,煩躁的蹙眉,調整腦袋,將臉埋進他的作訓服里,嗅著作訓服上的洗衣粉味道,鼻頭癢酥酥的︰「阿嚏——」

「青蘺……」她醒了?這個認知令虞慕的整個心髒都幾乎漏跳一拍。

虞慕有些不敢相信,松開拽住哨兵領子的手,轉而摟住她的肩頭,輕輕晃了晃︰「青蘺,你醒了是不是?」

「咳咳……」被虞慕搖晃了一下,剛恢復知覺的人受不了的猛烈咳嗽了一聲。

難受,到處都難受的要死,腦袋也痛的快要炸掉了,她這是怎麼了?

沉重的眼皮緩緩地睜開,渙散的眸子還沒有完全從疲憊中緩過神來,呆愣地望著頭頂上那一片漆黑的夜空,這里……是哪里?

腦袋有些混沌,卡殼的反應不過來。

「青蘺。」聲音有些顫抖的又一次呼喚著她的名字,他真怕,真怕只是一場夢境。自從跟她認識,他帶給她的都是些不好的東西,不是受傷就是昏迷,今天是他們新婚第三天,他又一次讓她陷入了昏睡。

「老婆……」聲音里夾雜說不出的難受,雖說擔憂了一整天的心終于落了地,但還是很後悔沒有事先跟她透露訓練的安排

「虞慕?」眼前浮動的臉型是虞慕的吧?青蘺不是很確定的叫了一聲。

「老婆,我在。」雙手抱起她的身體,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上,摩挲她煞白的小臉,剛才火山爆發的怒氣在看見她醒過來的那一剎那瞬間熄滅,眼里,臉上全都寫著擔憂和自責。

沒有听見青蘺說話,耳邊只听得見沉重的呼吸聲。虞慕緊抿了唇瓣,是他的錯,是他沒有考慮周全。為了能夠測試她們這幫女兵的能力,他一來就下了一個猛料,導致他老婆也跟著受了罪。

「老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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