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夜深了,我們就寢吧。舒駑襻」司馬玉軒看了看夜色,外面依舊細雪紛紛,轉眸柔情款款的看了下白惜染,笑道。
白惜染點點頭,微微張嘴,打了個呵欠,慢慢的入睡了。
等天明,白惜染先司馬玉軒醒來。卻看見司馬玉軒一雙星眸黯然無光,整個人還昏昏欲睡的模樣。
「表哥……表哥……你的臉色如何這麼差?」白惜染伸手探了探他的脈象,唇角含笑道。
「你知道為什麼,還取笑表哥我做什麼?」司馬玉軒聞言,才懶洋洋的起身,伸出雙手摟住了她的香肩淺笑道。
「我才沒有取笑呢。」白惜染心道,肯定是他昨晚睡不著才導致今兒個早上臉色差的。
「快點起床,我餓了。」她又催促道。
「好。」司馬玉軒雖然很想再睡一會兒,可是白惜染卻這般催促,他想著可不能餓了白惜染月復內的孩子啊。
兩人穿衣打扮後下了樓,去大廳里臨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兩位客官,要吃什麼?」小二上前問道。
「兩碗牛肉面,一碟花生米,一碟蝦仁水晶餃,一籠湯包。」司馬玉軒打量了下牆壁上寫著的菜單說道。
「這麼多,吃不掉吧。」白惜染朝著司馬玉軒搖搖頭,示意他是不是點太多了。
「你現在一個人吃兩人份的。所以這些也不算多。」司馬玉軒這麼一說,白惜染沒法子,也就答應了。
忽然兩人听到門外大街上有一群衙役在追趕一些衣衫襤褸的乞丐。
白惜染覺得好奇,便讓司馬玉軒跟小二哥打听。
「小二,這是出什麼事情了?」
「是我們這兒發生了時疫,官府讓派人關押這些人,所以……」小二欲言又止。
雖然小二沒有全說,可是白惜染和司馬玉軒已經明白了大概。
「時疫?那有沒有得到控制?」白惜染心道古代的醫術不咋的,人一旦染上時疫,那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還沒有,朝廷還在……還在想辦法。」小二也一臉心慌慌的發愁樣,最近因為時疫,來投宿的客人是愈加的少了,畢竟這世上怕死的人太多了。
「知道是什麼引起的嗎?」白惜染身為醫者,不自覺的發問道。
小二奇怪她的反應,于是搖搖頭。
「表妹,你怎麼了?這時疫的事情似乎和你無關吧?」司馬玉軒不明白她究竟在糾結什麼?
「是和我無關,可是這東西疫情若不得到有效的控制,恐怕會死很多人的。」往後不止會死西菱的百姓,也可能浮花國,瓦剌國的百姓也不能幸免。
好吧,她如今的身份是浮花國皇太女,雖然她不想繼承皇位,但是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白惜染執著白玉茶杯的手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堅定,對著司馬玉軒說道,「表哥,我想留在蘭州城兩日。查清時疫的來源。」
「這……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那……」是不是太傻了,人人都避不及的事情,可她卻急吼吼的湊上去,不是傻是什麼?
可終究眼前的絕麗女子是他掛在心尖尖上的人物,他縱然再怎麼反對,也只好不甘不願的答應了。
「嗯。」司馬玉軒淡淡應道。
兩個人此刻也沒有用膳的好心情,隨便吃了幾口,便走出了清歌客棧。
「表妹,這兒蘭州城的知府是我一位故交的父親,也許他能幫到你。」司馬玉軒見白惜染攏好雪白的貂絨斗篷隨著他走上了馬車後,便笑道。
「如此更好了。」白惜染朝他點頭道謝。
「對了,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了,如何可以去那被隔離的村子呢?」司馬玉軒不贊同。
「山人自有妙計。」白惜染似變戲法一樣取出了隨身攜帶的口罩。
「你怎麼會有這東西?我似乎從未見過。」司馬玉軒一頭霧水的看著白惜染說道。
「嘿嘿,這是我剛才短時間內找了掌櫃的娘子要的布做的。」白惜染笑眯眯的說道。
接著白惜染還給司馬玉軒的臉上戴上一個她親手制作的口罩。
「聞著還挺香,里面放了什麼香料?」司馬玉軒好奇道。
「還不就是昨晚你命人弄來的干櫻花花瓣嗎。昨晚沐浴的時候,我並沒有全部用完,你看,正好做兩個漂亮的口罩。」白惜染抬眸笑看著他。
司馬玉軒揚起手抓住了白惜染的小手,他那飽滿的指月復在白惜染的掌心上輕輕的摩挲著,「表妹總是教我刮目相看,其實我也是才知道表妹竟然和絕色宮有那等親密關系。」
世人誰不知絕色宮不止媚術驚人,那醫術也是一等一的好。
「嗯。我也不瞞你,我的醫術確實是絕色宮的姥姥教的。」白惜染大方的承認著。
「也就你這般性情的女子,會得那老太婆的喜歡了。」司馬玉軒感嘆道。
「只是表妹啊,這時疫可不比一般的疾病,你確定你真的想前去看看?」他又不放心的勸說道。
「是的,我們現在先去見那知府大人吧。」白惜染點點頭肯定道。
司馬玉軒只得點點頭,接著他細心的伸手為白惜染的小手搓了搓手。他有點懊悔自己太粗心,竟然臨行前忘記給白惜染帶暖手爐了。
「不礙事的,我不冷。」白惜染見他的大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小手,精致的小臉倏然通紅,小手緊了緊,想抽回,卻被那大手抓的更緊了。
「表妹,你遲早會是我的娘子,你……你在害羞什麼?」司馬玉軒使勁將白惜染一拽,一下子將白惜染拽到了自己的懷里,低聲問道。
「厄……」白惜染正想說什麼。卻听見馬車夫說了一句「知府府邸到了。」
「罷了,今兒個不為難你了,表妹,還不快隨我下車,你還愣著做什麼?」司馬玉軒將她放開,見她微微一愣的模樣盡收眼底,忽而玩味一笑道。
「司馬玉軒,你真討厭!」白惜染無來由的斥了他一句,反而換來了司馬玉軒的好心情。
兩人一前一後下得馬車後,司馬玉軒緊緊的抓住了白惜染的手,朝著門房遞了一張帖子。
門房小廝去稟報後,一個青衣俊逸的男子親自出來迎接了。
「司馬兄,三年不見,真是風采不減當年,這位是?」那青衣男子一臉書生風範,眉眼之間溫潤祥和,似一個好脾氣之人。
「這位是我的表妹,更是我的未婚妻。」司馬玉軒不顧白惜染的反對,竟然那麼介紹了。
好吧,前半句可以接受,可是後半句的什麼未婚妻,怎麼听怎麼別扭。
白惜染輕輕蹙眉,也就沒往心里去,心道,也許這樣的身份,等下好辦事。
「表妹,這位是尹知府的嫡子尹昭凡。尹兄,你可換她白姑娘。」司馬玉軒笑著為兩人介紹道。
「司馬兄,白姑娘,里邊請。」尹昭凡和司馬玉軒年紀相仿,可是更比司馬玉軒多了幾份沉穩之氣度。
等尹昭凡問明司馬玉軒和白惜染的來意後,他才將二人引薦給他父親尹知府。
尹知府細細打量了下白惜染,眼角眉梢具是滿意,這樣的美女若是進獻給當今天子,升官進爵肯定不是難事。只可惜已經婚配。
當然這等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特別是听到白惜染想要幫他尋找時疫的來源後,便拈著胡須,雙眸緊緊的盯著白惜染看了許久。
「白姑娘,就算你略懂醫術,但是這時疫也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控制的。」尹知府也不是看不起她一介女流,只是就事論事道。
「尹大人,為何不相信小女也許真有妙招助你升官進爵呢?」白惜染心底諷刺的笑著,可是臉上卻笑的一臉真誠。
她此刻為了時疫停留此處,可不是來和他尹大人演戲的。
「爹,也許白姑娘真有本事呢,反正我們也沒有任何損失,爹,你為何不讓白姑娘試試看呢?」尹昭凡看到白惜染眼中綻放的煦煦光彩,唇角揚起一抹淡笑,司馬玉軒在有生之年踫到這麼有趣的女子,當真是幸福極了,忽然的,他有一絲兒羨慕。
或許,他真該取妻了。
白惜染看到尹昭凡為自己在他父親面前說好話,不由得朝著他感激的一笑。
尹昭凡也只是輕輕頷首,不曾多看他一眼。
白惜染心道,司馬玉軒交的這個好友可比他自個兒精明多了。
從尹府出來的時候,白惜染對尹昭凡笑道,「剛才多謝尹公子在令尊面前為我說話——」
話才說一半,就被尹昭凡笑眯眯的打斷了,「不是我的功勞,只希望白姑娘和司馬兄喜結良緣之際記得請尹某喝一杯喜酒便好。」
「嘿嘿,尹兄這說的什麼話兒,喜酒那是肯定要請你喝的。」司馬玉軒點點頭說道。
白惜染和司馬玉軒隨著尹知府派著的阮護衛一起去了發現時疫的裴家村。
白惜染不顧大雪紛飛,硬著跟著阮護衛進了被隔離的裴家村。
裴家村的人一見有生人來,以為是朝廷又有人把人帶走想要燒死,于是他們的臉上都是又害怕又憤怒的表情。
白惜染嘆了口氣,隨後走近一個小臉蒼白,時不時咳嗽的小孩子面前,伸手給他兩只熱騰騰的湯包。
但是小孩子很害怕,不敢拿。
而且小孩子的母親還將小孩子抱的更緊了,「你是什麼人?」雖然她也很餓,可是她現在也不敢亂吃東西,就怕吃了和鄰居張四嫂一樣稀里糊涂的丟了命,因為張四嫂就是被懷疑得了時疫,才被村長命人這麼給弄死的。
「我也是一個母親,我理解你愛護孩子的心情,但是你放心,這兩個湯包並不會要了你的命。」當然這兩個湯包是之前沒有來得及吃掉,被她一早打包了的。
司馬玉軒一開始擔心白惜染受這些村民的氣兒,可是看見白惜染卻那麼耐心的和一個婦人好聲好氣的說話,他不由地松了一口氣。
只是他仔細打量了四周,周圍這些村民都是面黃肌瘦,無精打采的樣子。
那婦人看白惜染雙眸含笑,只是看到她臉上戴著的奇怪口罩,覺得好奇,但是卻沒敢問出來。
「娘,我餓。」那個小孩子咳嗽了幾聲後,又說道。
白惜染無奈,只好自己咬了一小口,隨即將兩湯包輕輕地放在那小孩子的手心里。
白惜染這麼一個小動作後,那小孩子馬上抓起湯包囫圇吞棗一般吃了起來,看著他這樣,白惜染別過頭去,美麗的眼眶內氤氳成淚。
這個孩子讓白惜染想起了自己那個時候當義工去福利院看的那些天真可愛的孩子們。
在阮護衛和村民們說了白惜染是醫女的身份後,他們的臉上閃現了一抹希冀的期待。
「懇請白姑娘救救我的孩子。」才還對白惜染戒備的婦人,在听了白惜染醫女的身份後,立即朝著白惜染撲通一聲下跪了。
「剛才不是還擔心白姑娘害你兒子的性命嗎?怎的一時竟改了主意?」司馬玉軒心疼白惜染受氣,是以,不悅的出聲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