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後的幾天里,月兒和邁克的相處都是怪怪的,他總是盡量的不跟月兒有近距離的直接接觸。當她放學後坐在鋼琴旁邊教艾瑪彈鋼琴時;當在一輪朦朧的新月下,月兒坐在牧場的草地上給艾瑪講故事時;當在紫霞籠罩下,月兒和大伙在海灘邊嬉戲散步時;當月兒迎著微薄的晨曦坐在大榕樹下看書時;邁克都會站得遠遠的,冷冷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而月兒有時候也會當他是透明的一般,無視他的存在,根本不去理會他的冷眼旁觀。有時候月兒玩樂心起,也會學著他的樣子,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回瞪著他看,而每當這個時候,邁克總是表現得極度煩躁不安,站起來不斷地走來走去,每次看到他這個樣子,月兒總會幸災樂禍似的坐在那里冷冷地看著他。
有時候他們也會有不得不要直接面對彼此的時候,倆人卻常常會因為一點點的小事,像火星撞地球般爆發激烈的爭吵,而每次又是以月兒被他氣得半死來收場。而最令月兒可恨的是︰每當此時,他那俊秀的臉龐上總會浮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讓人看了更加恨得牙癢癢,直恨不得沖上前去痛揍他一頓。面對著貼錯門神般的兩個人,旁人也無可奈何,本來艾米麗還想著要幫他們倆配對的,可看到他們倆這般境況,也只有不斷嘆息的份了。
那天傍晚,晚霞滿天,暮色蒼茫之時,月兒和大伙在用完晚餐後,便拿起吉他來到牧場上的草地上,大家盤腿而坐,一起悠閑地唱歌聊天,而邁克也和以往一樣遠遠地坐到一棵大樹下,冷冷地看著月兒他們這邊,月兒知道,他不過來和他們一起,純粹是因為她在這里,假如自己不和他們一起的話,估計他是不會遠遠地走開的。想來月兒倒是有些許的沮喪,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位貴公子。當初自己是滿懷期望地要與之相見,誰會料到剛一見面,自己就莫名其妙地被他敵視。也許這都要怪自己太過于自以為是,事到如今也只好順其自然了。
想到這一點,月兒無奈地搖了搖頭,既然無計可施便只好由他吧。放下心事,月兒拿起吉他便彈唱起來。當月兒剛彈唱完一首曲子,那兩只巨大的雪狼便歡快地從森林里跑了出來,搖著毛茸茸的大尾巴圍坐在月兒身旁。這兩只雪狼自從上次月兒喂過它們以後,就常常在他們到牧場上來玩時,從密林深處跑出來,次數多了膽子也越來越大,到最後每當看見月兒來便會跳進牧場來,于是月兒和艾瑪便多了兩只雪狼朋友。為此她們倆還專門為它們起了名字,雄的那只叫雪球,而雌的那只就叫琪琪。為了歡迎它們,艾瑪每次總會事先特意為它們準備好些生牛肉,等它們出現的時候便一邊喂它們,一邊跟它們玩。
艾米麗疑惑地看著遠處大樹下的邁克,轉頭問身旁的德朗「我哥到底怎麼呢?」這些天來,她是早就想問月兒這個問題的了,可為免月兒不開心,所以一直到現在才好意思開口。
雖然艾米麗沒有直接問月兒,可月兒本來是和艾瑪一起在跟兩只雪狼玩的,听到她這麼問,月兒也停了下來,其實對于這個問題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德朗看了看遠處的邁克,又看了看月兒才微笑著說道︰「我想他是愛上你了,愛德琳,別不信,我想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月兒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怎麼會呢,不可能的。」她低聲叫了起來
「你沒有注意到嗎?他現在會經常回避你的目光,只要他發現你的眼光也在注視著他的時候,他馬上就會變得極度煩躁不安,沒有辦法再集中精神做別的事情,他對這種莫名的煩躁情緒根本無法自行排解,這可完全不像平時一貫沉穩冷靜的他。」德朗極度認真地看著月兒︰「他已經消沉得太久了,我們都很替他擔心,也都希望他能盡快振作起來。」
「他那麼恨我,我可不敢奢望他會接受我。」想起這幾天來跟他的相處,月兒低嘆道︰「像他那樣冷漠自大的人,以後不要再這樣莫名其妙地恨我,我覺得這已經是要感謝上帝了。我覺得我和他之間就像是兩條平衡的直線,永遠也不會有交匯的一天的。」
「不要這樣想,他不是這樣的人,他現在只是一直被以往的事情困擾著。」听到月兒這麼說,德朗馬上替米高辯護起來︰「愛德琳,給他一點時間,總有一天,他會慢慢發現你的好,那時候他一定會接受你的。」德朗關切地看著遠處的邁克。
「你們越是爭吵得厲害,其實心里就越是喜歡對方,只不過你們是當局者迷,看不出來罷了,你們現在各自針鋒相對,潛意識中只不過是想讓對方多關注自己而已,你們兩個簡直傻得可愛啊。」艾米麗的口吻倒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過來人一般。
被她這麼一說,月兒的臉此時又刷的一下子又紅了起來︰「艾米麗,你又取笑我了。」
艾米麗俏皮地向她擠了擠眼楮,然後轉身跑到艾瑪那里,去跟那兩只雪狼雪球和琪琪玩去了。
月兒情不自禁地向著邁克那邊望去,他還是那樣狠狠地盯著自己這邊看,想他不恨自己,那恐怕是很難的事,想到這一點,月兒的心中不由得又生出幾許失落的愁緒。
第二天晚上,月兒正在自己的房間復習功課,媽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在電話里,月兒簡短地把這里的情況向媽媽訴說了一遍。當然,她並沒有把艾米麗家族是吸血鬼的事告訴她,但是月兒還是把和邁克不和的事情告訴了媽媽,同時月兒也欣喜地告訴了媽媽︰這里便是經常在她夢中出現的莊園,而邁克也正是經常在夢中叫她安娜的那個男子。
媽媽听了後也沒有出聲,只是在電話那邊靜靜地听著月兒在這頭發牢騷,听到媽媽沒有說什麼,月兒便把這幾天以來邁克所帶給她的不滿和委屈全都告訴了她,媽媽就這樣一直靜靜地听著月兒把事情說完。
「你是不是愛上他了。」媽媽在電話那頭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這可完全不像我們以往溫柔冷靜的月兒啊。」
听了媽媽的問話,月兒著實嚇了一跳︰「怎麼會呢,這完全不可能,我們倆人一個是地球生物,一個是火星生物,踫在一起只會爭吵不休。媽媽,我們是沒有可能的。」
「讓自己靜下來,你就會听得到自己的心,這樣才能知道自己內心的真正想法。」媽媽仿佛能洞察到她的內心深處
夜深了,月兒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于是她干脆走出房間,去到花園散步。天上皓月當空,皎潔的月光映出了她美麗而模糊的身影,一陣陣輕柔的夜風吹拂著她的披肩長發。鵝卵石小徑邊上的百合花傳來陣陣馥郁的幽香,那是一種讓人陶醉,讓人難忘的香氣。遠處是高大挺拔的松樹和柏樹,在銀白色的清輝下,顯得是那麼挺拔而秀美,一輪明月仿佛就掛在樹梢上。
月兒在月色下,緩緩地在百合小徑上漫步,這條小徑是個神秘而安靜的地方,宛如一條充滿魔力的通道,能讓走在上面的人心曠神怡,它那祥和安靜的氣氛,讓人的心靈也得到了平靜,同時也更能使人為之陶醉。
難道我真的喜歡他嗎?月兒輕輕地問自己︰我承認當初我們還沒有見面時,我是有點渴望見到他的,在我的腦海中出現過上百種我們相遇時的情景,但絕對沒有一種會像現在這樣充滿火藥味的見面方式。我也承認如果他的態度不是這麼傲慢無禮,我是會對他產生好感的,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恨我,從他凜冽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對我的恨意根深蒂固,短時間內恐怕也很難消除。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休息?「當月兒正在聚精會神地分析著自己和邁克目前的情形時,她的身後冷不防突然響起了一把充滿磁性而動听的聲音,月兒嚇了一大跳,連忙轉過身去,月光之下,邁克就站在離她兩三步遠的地方,他的動作是那麼輕盈敏捷,以至于月兒一點也察覺不到他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現在驀然發現他就在自己的身後,月兒的臉馬上就紅了起來,剛才自己還在嘀咕著和他之間的事,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他听見。
此時的邁克穿著一件黑色的緊身t恤,一條黑色的緊身長褲,這樣的裝扮讓他看上去是那麼的冷峻而沉穩,在那身黑色緊身衣服的包裹下,他那身健美的肌肉顯露無遺,在柔和的月光下,他的雙眼閃閃發光,使得他更是顯得性感迷人。月兒不得不承認,如果他不是那麼冷傲,其實他還是相當英俊的,就可惜他對自己充滿莫名的恨意。
「你怎麼走路一點兒聲音也沒有,想嚇人啊!」回想起剛才的情形,月兒窘迫地說道
听到她這麼說,邁克嘴角輕揚,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我可沒有存心想嚇你,我也沒有想著要听你的心事,下次如果你還要這樣想心事而又怕被別人听到,就最好回自己的房間去想。」
被他這麼一說,月兒更是羞得無地自容,是自己過于集中精神想心事而沒有留意到他的存在,一時之間她也無話可辯駁。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去睡,還在這里閑逛,這樣是很危險的」看到她不說話,邁克的語氣雖然還有一絲絲的責備成分,但也輕柔了不少。
「你不也是還沒有睡,還在這里閑逛嗎。」月兒學著他的語氣賭氣地說道
「你這小丫頭真讓人頭疼。「他一邊說一邊向前走了兩步︰」不要老跟我斗氣好嗎。「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他剛才是用那麼溫柔的聲音來跟我說話嗎?月兒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就在月兒感到萬分疑惑的時候,邁克的手突然向她伸了過來,慢慢地用他那有點兒微涼的手輕撫起她的臉,而月兒卻仿佛被他突然掠過眼底的溫柔給催眠了,盡管月兒對他的這個突然而來的舉動非常吃驚,但她卻竟然忘記了要躲開。
邁克離月兒只有半步之遙,近得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那紅潤嬌女敕的嘴唇,在皎潔的月光下,他的雙唇是那麼的柔軟光潔,稜角優美︰「你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他一邊在喃喃低語,一邊用他那柔軟而又涼絲絲的手,輕輕地拉起她的左手,藍色的明眸也慢慢地布滿了憂郁。還沒等月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突然之間邁克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匆匆放開了月兒的手,並迅速後退幾步。「快回去睡覺吧」,語氣一瞬間又恢復了當初的冷漠i,話剛說完,也不等月兒有什麼反應,便快速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花園內留下月兒一個人茫然地站立在星空之下,「剛才是不是我的幻覺!」月兒輕聲地問道,寂靜的花園里沒有人能夠回答她的問題,夢幻般的呢喃還回蕩在耳邊,臉上也仿佛殘留著他手指上的余溫,自己還沒來得及感受他的溫柔,所有的一切卻就這麼突然截然而止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是那樣真實,卻又仿佛還在以往的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