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以前的文文-----------
如果有一種感情可以叫愛,如果有一種愛可以叫做永遠,我想,我會永遠愛你
----序
9月27日
我坐上了北上的t88列車,我答應過你。今年的十一要與你一同度過。
窗外,從輕快的明綠漸漸變成了沉穩的暗黃。
北方的秋,如我一直記憶中的一樣。
這是在南方無法看見的華美,我迷戀這樣的風景。絕美,卻,冷清,帶了幾分淒涼。
倒車位讓我的頭有幾分暈眩,吃下一顆白色,小小的暈車藥後,窗前倒流的風景漸漸模糊,意識也開始昏沉……
你微笑的臉,安靜的看著我,用大大的手掌遮著我的眼楮。
我問你,是不是遮住眼楮就可以看不見世界了……
你依舊微笑,心疼的看著我。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不過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想起童年時,我跳上你寬大的背,開心的叫喊,大聲的喊︰「駕!駕!」~~和所有的孩子一樣幸福一樣快樂。
我們把沙子高高的堆起,堆起城堡,堆起戰壕,你時而是為我打跑怪獸的王子,時而是對我畢恭畢敬的士兵~我就是那城堡中高貴的公主,就是那戰壕前驕傲的將軍……
玩累了,我便在你的懷里沉沉的睡去,睡去……
你的懷抱,是如此的溫暖,溫暖……
列車猛的抖動了一下,我驚醒。
竟發現眼角帶著幸福的淚水……呵呵,每次夢見你的時候,我總會這樣不禁流下幸福的淚水。
窗外已是黑色的夜,看不清楚天空也看不清楚平原,只看見幾只孤零零的燈,隨著樹影閃爍。
13歲,我跟隨她離開了你,來到南方陌生的城市。我了解她倔強的性格,于是,只有偷偷與你保持著聯系。我知道,你只是一不小心,走了一條小岔路,我知道你的心是與我們在一起的。可是,她是個如此倔強,如此好強的女人。一次錯誤,換來的是終身的遺憾。
我明白你的感受,也了解她的寂寞。所以,我選擇了她。我相信,在我的世界里,你永遠永遠無法替代。
南方的城市我不喜歡,總是潮濕的,多雨的。我的膝蓋會常常的疼。小時候頑皮,從高高的書櫃上掉下來,砸壞了膝蓋,小小年紀竟落下了個風濕的毛病,我想起你在時候,每當我膝蓋疼痛,你會點上一根蠟燭,用烤熱的杯子扣在膝蓋上,在我的膝蓋上留下一個個可愛的小圓圈,疼痛,就被那只火熱的杯子帶走了。
18歲,我高考失敗,從此一蹶不振。她很生氣,她說我丟了她的臉。我默默忍受。我沒有告訴她,那天是如何的熱,我頭疼欲裂,有中暑的感覺,我沒有選擇復讀。我開始沒日沒夜的寫字再寫字,瘋狂的寫,然後在撕毀。
你知道了,在qq上告訴了我一個神奇的網站。在這里,人與人可以不用見面,便能成功的交易,便能買到很多在現實中幾乎找不到的東西。而且,你還從遙遠的西藏給我購買了一只小小的轉經輪。
你知道,我從很小時候就夢想去看看西藏純潔的天空,碧藍的湖水,五彩的瑪尼石。夢想與喇嘛一同轉動經輪,念著奇怪而神聖的經文。
我開始有了新的興趣,有了新的希望,我背著小小的包,背著你給我寄來的5000元錢,去尋找我的貨源。開始了我的淘寶之旅。
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透過這個十幾寸的屏幕,我可以看到整個世界。並且,找到了我新的起點。從0點開始,你一直鼓勵著我,教我經商之本就是誠信。教會我更多做人的道理。
第一顆心時,你告訴我,努力就會有回報。
第一顆鑽石時,你告訴我,堅持才是真正的勝利。
漸漸的,我也開起了自己的實體小店……我也找到了我人生的定點,而這一切不過才兩年而已……
我們的溝通工具早已從qq變成了旺旺。你告訴我,今年十一一定要回來看你,你告訴我,你很想我。
于是,27日,我登上了這輛列車。30日,我準時的到達了你的城市,這個,曾經是我的城市。
車站外,沒有看見你的身影,我一直以為這麼多年了,我已經對你的背影不再熟悉了。我四處張望,努力回憶你的背影,努力的在如潮的人群中尋找你的身影。
從早上8點,一直到10點,我依舊沒有看見你的身影,我開始由興奮變成著急,漸漸的變成了擔心……一種不好的預感籠罩著我。
手機響起,听見你熟悉的聲音,我心里的石頭也落了地。你著急的解釋給我听,說開會耽誤了。我沒有責怪你,開心的等待你的到來。
11點,你準時到了。
才發現,你與5年前已經不一樣了。你的頭發已不再茂密,只有稀疏的幾根,你的眼角也多了幾條皺紋。身影也不再如以前一般挺拔,甚至有幾分佝僂。你的力氣也不如從前了,我的行李並不重,但你卻提不起來了。我強硬的搶過行李,告訴你,我自己可以提,我已經長大了。你呵呵的笑著看我,說,我和她的脾氣一樣倔強。
回到了你的家,那個也曾經是我的家的地方。里面有陌生的女人,和陌生的孩子。莫名的敵意由心而生,那個女人做的菜,我一會說咸一會說苦,只吃了幾口就不吃了。那個孩子睜著大大的黑眼楮叫我「姐姐」。我很喜歡他,但我裝做厭惡的表情瞪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再隨便與我說話。
躺在陌生的床上,我哭了。我知道,你早已不是我一個人的了,你有了你新的家,有了你新的愛。你的愛,不再屬于我一個人了。
門輕輕的開了。你走進來,坐在我的床邊。我繼續裝睡。
你如小時候一樣,伸出大大的手掌擦掉我的淚水。拉拉我的被子,理理我的頭發。再悄悄的出去。
淚水如豆大,滴落不停。
我決心要回去了,不想再多停留幾日。
這次來,一是十分想念你,再是想看你現在是否幸福。既然你幸福,我就不要在打攪你的生活了。
我來之前,她告訴我,如果你幸福,就趕緊離開吧。
吃過午飯後,我一個去了香山公園。
纜車也早已不是原來的纜車了,沒有抖動的感覺,平穩的向山頂滑去。我關掉手機,環顧著這個我曾經很熟悉的公園。一如童年一般金色,一如童年一般珍貴。我很感謝你,給了我一個如此幸福的童年,懷念著與你還有她一同野炊時候的快樂。
我到山頂的第6棵楓樹下,想尋找那道為我測量最後一次身高所留的疤痕,卻什麼也找不到了,這棵樹什麼時候長得比我還快了?呵呵……
一個人在樹下哭了很久,想起她說的話,你的生活就是你自己的,我不應該再去插足,有些事情,做一份永遠的回憶便很美好了。她還說,當初,她知道她的離開會帶給你幸福。
擦干眼淚,打開手機。看到很多條內容一樣的短信……
「你父病危,速來xx醫院!」
天地開始旋轉,只覺得滿眼都是混亂的金色,紅色……
一路狂奔到醫院。
那個我應該叫阿姨的女人哭泣著拉著我來到搶救室外。告訴我,你早已患上了肺癌。今年已經惡化很厲害了,本應該一直躺在醫院的,昨天卻非要堅持來接我,結果在路上吸入病菌灰塵,加劇了病情,今天我不告而別自己去了香山,你卻一直在尋找我,四處奔跑,而你的肺承擔不了如此劇烈的運動……
我已經哭不出來了,從來沒有如此心疼的感覺,心一下一下跟隨阿姨的話,一點一點撕裂。我趴在玻璃窗前,看到你的身體插滿了白色的管子,白色的氧氣罩蓋著你的嘴巴,你隨著醫生的心髒按壓一下一下的顫動……我拿出那只小小的經綸,一邊轉動一邊念著阿彌陀佛和保佑你的祈禱,我語無倫次,只祈求上天能保佑你。
終于,你的眼楮微微的睜開,朝我的方向瞟了一眼。我看見心電圖儀上的線條劇烈的跳動了幾下,漸漸平穩……
半個小時後,醫生出來告訴我們,搶救成功,但還沒度過危險區,讓阿姨準備一下,告訴我們大家都做好心理準備。
我的眼淚流了出來,我抱著阿姨,大聲的哭了起來。我不顧周圍詫異的目光,我大聲的,放肆的哭了出來。他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角,遞來一張紙巾︰「姐姐。不哭。」我看著他的眼楮,與你的一樣烏黑,雖然還很稚女敕,但很堅毅。
我們不能進監護室,怕帶進細菌感染了你,我們只能透過玻璃窗看著你。你微微斜著眼楮看我們,我看到,你又老了許多。我痛恨自己的不懂事,又給你帶了麻煩。從小我就是這麼愛惹事。
深夜,我躺在監護室外的椅子上沉沉睡去,夢中你微笑的看著我,伸出手來蒙住我的眼楮,我呵呵的笑著問︰「爸爸,是不是遮著眼楮就可以看不見世界了?」你的微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一個顫抖,我猛的醒了過來,一個不好的預感籠上心頭,剛坐起來便看見醫生護士很多人奔進你的監護室。我看見他們給你做心髒按壓,我看見你的嗓子里咳出了暗紅色的血,我看見醫生趴在你的嘴邊听你說話。
醫生出來對我們說,你要求打強心針,這樣做唯一的結果是,讓你可以清醒幾分鐘,但是會使心髒加速收縮,藥效過後……你就會死亡。醫生征求我們的意見,是否簽字。我和阿姨一致反對。
醫生進去後,再次出來,讓阿姨進去。
阿姨出來後,看了我一眼,告訴我,她同意了打針。
我瘋狂的搖著阿姨大哭,「你是不是想讓他早點死啊,你是不是啊,你好狠毒啊!!」阿姨沒有說話,默默的忍受著。我終于明白了,當初你為什麼會和她走一起的原因,她是如此的溫順,與母親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打完針後,我和弟弟還有阿姨一起進去,我知道,這個時候,能做的就是听你的遺言。你給阿姨說的話我听不清,也不想听。你告訴弟弟要保護姐姐和媽媽。最後才是我……
我蹲在你面前,拉著你的手,枯槁的手。你沒有多說話,你告訴我,你一直最擔心的是我,要我照顧好自己。然後伸出你大大的巴掌,蓋在我的眼楮上。我閉著眼楮,感到你的手,慢慢的,從我的臉龐滑落……
陽光照進屋里,我閉著眼楮不願睜開,感覺一片粉紅色的海把我淹沒……
窗外傳來一首從未听過的歌︰
求求老天淋濕我的雙眼
冰凍我的心
讓我不再苦苦奢求你還
回來我身邊
(完)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絕對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