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紅岱面色一白，渾身氣力好似一下子被人抽走了般，只覺身子一軟，便跪坐在了地上。雙目圓睜，不可置信的看向蘇綰卿，唇角上下扇合，囁囁嚅嚅半天，卻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同時，心頭一酸，竟有種說不出的委屈，又夾雜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幽怨。
紅岱如何都沒想到，平日里對她千依百順的小姐，發起狠來，竟是這般不念舊情！倘若她真要被人送到夫人手里，焉能還有命在？
「都是奴婢的錯，求小姐別再生氣！是奴婢不該惹小姐生氣，更不該為了躲避責罰而忤逆小姐，求小姐不要因奴婢而生氣！奴婢賤命一條，打死都不要緊，可是，小姐千金貴體，倘若因為奴婢而氣壞了身子，奴婢萬死難辭其咎！求小姐別再生氣，奴婢這就奉命去走廊上跪著反省，直到清醒為止！」紅岱一臉慌亂，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兩害取其輕！她雖愛面子，但是，相較于被人送到夫人手里，她寧願跪在走廊上遭人白眼。倘若有人膽敢笑話她，大不了日後在討還回來也就是了。倘若蘇綰卿今日被她氣出個好歹，她即便是賠上這條性命，怕也不能善了！
更何況，好漢不吃眼前虧，她紅岱，一向最會省時度勢！
所以，不等蘇綰卿發話，對著蘇綰卿胡亂磕了幾個頭後，不顧身形的狼狽，人已經從屋子里走了出去，不顧周遭投過來的怪異眼光，端端正正的跪在了走廊下面。
蘇綰卿看著紅岱狼狽離開的身影，唇角不由漾起一抹冰寒的冷笑來。
「小姐？」也不知怎的，海棠忽然覺得蘇綰卿唇角上的那縷笑意太過刺眼。便忍不住的那麼喚了一句。
以前，蘇綰卿雖然總是喜歡黏膩著李氏，但是，那時的她，至少是快樂的！可此刻……，想到這里，海棠的眼底不由閃過一絲歉疚，一絲黯然。她真不知自己離開的那會兒，三小姐到底對自家小姐做了什麼，竟讓她變化如此之大。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直接幫我梳妝吧！」蘇綰卿回過神兒來之後，復又坐回那張梳妝鏡前，似漫不經意間，對著海棠這麼吩咐了句。
海棠略猶豫的下，但，想起蘇綰卿往日的行事作風，終是將要月兌口的話又給盡數咽了下去，然後順從的幫她將發打散，一下又一下的梳了起來。
一時間，整個閨房內，瞬間靜寂下來！
蘇綰卿靜靜的看著妝花鏡中倒映著的少女，許是因為吃了空間內的靈果，面色已不復先前那般，蒼白的嚇人；一雙黑色的眼瞳，卻顯得愈發深幽起來，好似一座古潭，無波無瀾，卻又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
蘇綰卿幽幽嘆了口氣，以前那個不知世事，單純快樂的蘇綰卿，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其實，前世的時候，倘若李氏能夠在她嫁給薛崇寧後，不那麼迫不及待的急著與她撇清界限，她或許也不會細細思想這十三年來李氏對她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