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倆位爺回了書房,我找個理由出了屋子,走在那片曾經風光無限的荷塘,我斜坐在橋梁上,看著眼前的景象,靜靜的。不由得,嘴角多了一抹微笑,不知道四爺十七爺,什麼時候從我正對面走來,正好上橋看見我坐在那倆人對視了一下,走了上來。
只听見十七爺說「怎麼坐這了,這麼冷的天?」,听見他的聲音,我忙的站起來,給倆位爺請安,四爺示意我請來,三個人並排站在橋上,沒有人在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好像此刻我們彼此都知道彼此的心。也許現在就是此時無聲勝有聲吧。
轉眼已經是春節前夕,天氣異常的冷,不過我倒是期待著下雪,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喜歡雪,或許是因為我的家鄉是在北方,冬季如果看不到雪花就感覺沒有過完冬天一樣,我喜歡它安靜的落下又安靜的離開,安靜的好像沒有任何人听到它的聲音。
早晨起來,巧兒特意給我加了件披風,剛出了房門,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隨手裹緊了披風。到了姐姐屋里時,四爺也在,給他請過安,才得了準坐在姐姐身邊,巧兒接過披風,姐姐替我暖著手,邊問「這手怎麼涼的這樣」
說著邊叫巧兒把手爐拿來放到我手里,四爺看著我們,沒有說話,他永遠那麼沉著冷靜,我卻听見弘歷的聲音,「十七叔,阿瑪就在屋里,不信弘歷帶你去看」,听見他稚女敕的聲音我不由的笑起來,只見弘歷拉著十七爺走到屋里,忙給四爺行禮「弘歷見過阿瑪」,四爺示意他免禮,他看著十七「十七叔,我沒有騙你吧」。
十七笑著看著弘歷,「沒有,弘歷最好了」說著模了一把弘歷的臉,四爺看著他們嘴角露出一抹笑,又說「弘歷,到額娘那里去,阿瑪跟你十七叔有事商量」弘歷听著松開了十七,跑到姐姐身邊,「額娘」,姐姐笑著拉起弘歷的手,四爺又說道「十七爺弟,咱們去書房」說著提步走了出去,十七爺看我一眼,笑了一下,跟在身後。
這是我來到雍王府之後第四次見到弘歷,弘歷今年也有七歲了,因為姐姐自從弘暉夭折之後至今膝下無子,對弘歷的寵愛不言而喻,而四爺則也是讓弘歷稱呼姐姐額娘,看著弘歷趴在姐姐的膝蓋上,誰能想到他就是大清朝未來的主子。
正在看著他們突然覺得外面飄雪了,我猛地站起來。「姐姐,下雪了」,姐姐笑著看著我,抱起弘歷,坐在自己身上,「是啊,下雪了」,因為終于看見雪,再加上真的不敢看姐姐和弘歷,自己恨不得馬上出去,卻讓姐姐叫住了「哎,下著雪別出去了」
我回頭笑著,看著姐姐,「知道了,我不會出去,只是在回廊里走走」,姐姐笑著點點頭又說「把披風穿好」巧兒拿來幫我穿好,弘歷卻跑到我身邊,抱著我,」姨娘,我也想出去玩,你帶著弘歷吧?好不好??」,我看著他,一時不知道是該拒絕還是怎樣?我看著姐姐,姐姐笑著走到弘歷身邊,看著我笑笑說,「去吧」。
我點頭示意,拉著弘歷的小手出了房間,因為我知道弘歷的事情,所以一直待他最好,這時候天空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弘歷抬起頭,望著我說「姨娘,咱們去哪」,我看著他笑著說「咱們看雪去」,弘歷努力的拉著我的手,又說「姨娘喜歡弘歷嗎?」。「當然喜歡了」「弘歷也喜歡姨娘」。
看著他稚女敕的笑臉,我把他拉在了我的懷里,緊緊地抱著,又緊緊披風,我好想一直留住這個可愛的孩子,可以讓他開心一日是一日,他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總是慣著他,因為長大了,做了皇帝,自然不會再這麼悠閑。
然而雍正對子嗣都是嚴厲的,但是唯獨對待弘歷很好,弘歷也很爭氣,不禁爭得了自己父親的喜愛,就連康熙對他也是痛愛有加。
雪越下越大,很快地上已經集了一層,我又把弘歷往懷里緊了緊,走了一會,卻看見不遠處四爺站在那,旁邊還有十七爺,弘歷拉了我一下說「姨娘,阿瑪」我笑著會上他抬起的笑臉,像四爺走去,給他行了一禮」四爺」他看著靠在我懷里的弘歷,又看了我一眼「起來吧」,我向十七爺點頭示意,十七爺回我一個笑容。
四爺冷清的臉上笑著看著弘歷,「弘歷快些回去,雪越下越大,當心著涼」,我笑著說「蘭軒這就送弘歷回去,告辭了」說著扭頭摟著弘歷,從他們身邊走過。不知道為什麼心里有一絲氣氛,頭也不回,拉著弘歷就走,送弘歷回去跟姐姐說了幾句說了幾句,便走了出來。
半道上看到花園里的幾朱紅梅。拿下一朵放在手心里,真的很香,笑著說「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雪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沒想到這首詩卻被十七爺听了去「好一句雪卻輸梅一段香」,我一驚,想著怎麼哪都能遇見他,卻看見四爺也在,又施了一禮,我笑著問「十七爺怎麼也在這?」。
十七爺笑著說「我跟四哥想著賞梅花呢,這不就遇見你了」,我笑著,看了一眼四爺,又看看十七爺「那就不打擾倆位爺的雅興了,告辭」說著就想走。
四爺卻攔住了我「慢些,既然又遇上了。不如進屋喝杯茶」,我不敢推月兌只好跟著走進了離這里很進的書房,書房早就生了炭,很暖和,四爺和十七爺坐下,見小順子端著三杯茶,我看見他不好抽手,只好親自給倆位爺上茶,因為剛剛在雪地里站了好一會,手凍得通紅。
四爺看著我的手。又抬頭看我一眼,我必恭必敬的給兩位上完茶,小順子把我的茶放在了,十七爺身邊,四爺又說「坐下吧」以後又听見他叫小順子「小順子,去把手壚拿來給格格」我听著一陣感動,坐在那,看了他一眼,小順子很快把手爐遞給我,送後自己便退了出去。
我看著四爺,他沒有要我走的意思,看看十七爺,他也只是笑著,我突然模不清楚這倆位主子是什麼意思,我盯著十七爺示意他幫我斡旋,但是,他看了我一眼低頭喝著自己的茶,沒辦法,只好自己硬著頭皮開口看著四爺說「四爺,」話剛說出口,十七爺卻截了先「四哥,今天雪下的可真大」,我听著十七爺驢頭不對馬嘴的說詞,笑了起來。
四爺嘴角多了一抹笑,又說「十七弟,快到春節了,你想著送什麼禮物給皇阿瑪他老人家了?」,我听著四爺的話,笑著盯著十七爺,十七爺一愣,認真的說「哎,這個事四哥不說。我倒真的忘了」,四爺看著十七又說「這不是給你提醒了嗎?可想著送什麼了」?十七爺認真的想想,忙搖頭,「還真沒有,哎不過四哥,這事兒,四哥有什麼想法?」。
四爺端起茶,抿嘴一笑,看了一眼十七,又看了我一眼,「就是因為沒有主意,才找你」,我看著十七爺一眼,笑著說「十七爺,四爺知道你鬼主意多,才請教你,別賣關子了」,十七爺看我一眼一愣,又是一笑,「嗨,不是。四哥,不是,你們這是唱的哪一出?」,四爺笑著又說「十七弟,你回去好好想,外面雪好像不下了,你要是沒有打緊的,留下來用膳」。
十七爺笑著看著我「也好」,我笑著沒有說話,想必也用不著我說話,我站起身,笑著對四爺說「四爺,蘭軒先回去了,不然姐姐該著急了」,他看著我,這一次眼神是那麼溫柔,他的微笑讓我覺得比八爺還美,說著「回去吧」
下過雪的天空顯得格外的清爽,干淨的讓人心曠神怡,看著漫天的雪,心里也開始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走在回廊上,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幸福,不遠處弘歷由小順子領著正向我走來,我停下看著越來越近的身影,弘歷看見我就開始向我跑來,「姨娘,姨娘」,小順子跟在身後小心的護著「主子您慢些點」
我忙走快幾步蹲下抱住他,「弘歷,姨娘帶你去玩好不好?」,弘歷開心的點著頭,我囑咐身後的小順子「下去吧。」小順子打了一個千,退了下去,我牽著弘歷的手笑著問「弘歷,姨娘帶你去堆雪人好不好?」,「好啊,姨娘,姨娘幫弘歷做一個像姨娘一樣漂亮的雪人」。
我笑著看著他,拉著弘歷走到雪地里,用手一點一點的滾了一個大的雪球,告訴弘歷,弘歷站在雪地里,看著我,一會指指這,一會指指那,一會開心的拍著小手,一會又捧起一把雪拋向天空,自己趕忙躲開,不一會一個雪人已經完成,我用竹子的葉子做了雪人的眼楮和嘴巴,找了一塊小石子做了鼻子。
弘歷開心的大叫「姨娘,姨娘,好漂亮的雪人。」,我指著雪人看著他問道「弘歷,喜歡嗎?」。,「喜歡,謝謝姨娘,」弘歷開心的在雪地里蹦來蹦去,抬起頭,發現十七爺站在我們身後,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們,看見我回頭,走到我身邊打趣道「你也不怕慣壞了孩子,這麼冷的天,就不怕我四哥怪你凍著弘歷了」。
我笑著听他說完「我就喜歡慣著他,人生得意須盡歡」,說完看著弘歷,十七爺帶著笑看著我,又看著弘歷,我看弘歷玩的差不多了,「弘歷,姨娘帶你回去好不好?」,弘歷走到我身邊,抬起小手牽著我又看向十七叫道「十七叔,你陪弘歷一起玩」,十七爺滿臉寵膩的看著弘歷,說道「十七叔,看著弘歷玩」。
話剛說完弘歷又回到雪人身邊,玩了起來,十七爺看見我剛從,雪里拿出來凍的通紅的雙手,快回去吧,待會把手凍壞了」,看他關心我我很開心,「無礙的,弘歷開心就好」,他看我無動于衷,拿過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無奈的說,「你啊,可別讓四哥看見,要不然,有理也說不清了」。
我笑著,看著他「十七爺不怕我怕什麼?」,他笑著嗔我一眼搖著頭看著弘歷,我看弘歷玩的差不多了,手也暖和了些,便起身拉著弘歷,「弘歷,咱們回去了」,十七笑著會著弘歷的小臉。「走十七叔送你們回去」。
到了房間四爺在喝茶,看著我們一起進來有點意外,弘歷跑到他身邊,伏在他的身上「阿瑪,姨娘,幫我堆了一個雪人」,四爺听見,看了我一眼,笑著對弘歷說「是嗎?弘歷喜歡嗎」,「喜歡」,「喜歡就好」,笑著看著弘歷,回頭看了我一眼,最後眼光落在我的雙手上,他的眼里多了一絲什麼,但是只停留一秒,對弘歷說「去帶姨娘,去你額娘那里,給你姨娘暖暖手」。
我听後心里欣慰的一笑,像四爺十七爺打千示意,便去了姐姐那,姐姐見我只是怨了我幾句,說不該慣著弘歷之類的,我沒有再說什麼了,只是欣慰的看著弘歷。我只要在孩童時代能開心,快樂,長大以後,做了皇帝,沒有自由,也沒有了快樂,我只想他現在開心,要讓他幸福,無憂無慮的。
雖然雪下的急了些,但是化的也快,沒幾天雪也就化的差不多了,空氣中摻雜著雪水的氣息,冷冷的,我緊緊身上的披風,這件披風是姐姐特意做給我的,是一件純白色的狐狸毛的質地,我很喜歡這件披風,姐姐也是贊不絕口,走在曾經三人並列的石橋突然腳下一頓,不想走下去。
只是站在那。突然四爺從橋的另一頭走了上來,他看見我,只是一愣,隨後走在我身邊停了下來,我轉身看見他,忙行了一禮「四爺吉祥」,他淡淡的說道「起來吧」,我起身站定,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對她的懼怕少了許多,或許,是因為十七爺,或許是因為弘歷。
我看著他正在注視前方,面部清冷,我問道「今天十七爺沒來」?他只是淡淡的說「有事耽擱了」,我又說道「不知道四爺可準備好了送給萬歲爺的禮物」?,他不在注視前方看著我說「你可有主意?」,我突然想到,當初步步驚心里的橋段。
我听後看著前面說道「萬歲爺,什麼寶貝沒有見過,只怕一般的東西入不了法眼」,四爺听著只是一笑又說「接著說下去」,「萬歲爺長年居住在宮里,諸位爺,雖然終日可以相見,卻是享受不到平常人家的那種天倫之樂的」
四爺大概不知道我會這麼說的,先是一愣,又說「接著說」,不如四爺也讓萬歲爺,朝飲木蘭之墜露,夕餐秋菊之落英般的賦庸風雅一番,如果皇上,能夠吃上兒子親手種,兒媳親手做的糕點,想必,心里是幸福的」,四爺看著我,那一刻我會上他的雙眼,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我看見了平時沒有的東西,是什麼?
我想探究下去,卻覺得自己不敢看下去,忙的低下頭又說「蘭軒只是隨口一說的。」四爺抿嘴一笑,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回到了遠方,突然一陣冷風吹過,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四爺看在了眼里,臉色還是那般冷淡,抬起冰冷的雙手幫我緊了緊披風,淡淡的說「回吧」。
我看著他,那一切,心里那一刻是幸福的,因為至少,那一刻他在乎我,我低著頭就往前走,四爺隨後跟了上來,我們並肩走著,一路上沒有誰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那一刻我覺得好像可以听見他的心聲,突然恍然大悟,終于明白了那個眼神,我抬起頭,看著他,可是他只是注視著前方,我低下頭看著前方的路靜靜的走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