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雍正八年五月,十三爺允祥薨。享年四十四歲。
愛新覺羅•胤祥,清康熙帝第十三子(實為22子),滿洲正藍旗人,敬敏皇貴妃章佳氏所生,努爾哈赤裔孫。弟兄間,惟與雍親王胤禛關系最密。胤禛繼位,即封為和碩怡親王,總理朝政,又出任議政大臣,處理重大政務。、
胤禛即位,封為和碩怡親王,總理朝政。
國家儲蓄關系民生,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胤祥領戶部,管理三庫事。他以「國家休養生息,民康物阜」為務,針對前朝財政積弊,清理天下賦稅,稽核出納,量入為出,致府庫充盈,國用日裕。因官吏征求、苛索,兩淮鹽政一直不振,自總理戶部,便力加整飾,取消一切浮費,由此商力日蘇,鹽務漸見起色。天下浮糧,害民甚劇,胤祥請免之。僅江南之蘇、松,浙江之嘉、湖,江西之南昌,通計每年減除60多萬兩,直省正供蠲免多達數百萬兩。
三年,總理京畿水利營田事務,將直隸分作四區,區設專官,負責疏浚河渠,築堤置閘,區分疆畝,經劃溝騰,千里之內,沮洳污菜,都化作良田。江南水道,多致淺塞,因其倡導興修,數十州縣,河流暢通,幾千頃良田,悉獲灌溉之利。
七年,準噶爾部策妄阿刺布坦父子叛清,朝廷決定對西北兩路用兵,奉命參與帷幄,籌劃建立軍機處,出任首席軍機大臣,全權籌措兵馬糧草以及各類軍需之轉輸。以所領度之儲備充足,調度得宜,而屢博獎諭。
一心濟人利物,為國為民。經其奏準,寬免了雍正三年以前天下「積逋」,恢復了一切「詿誤」。存心忠厚,听斷公明。曾奉命訊鞫大案,審訊中,不用重刑,堅持以誠感人,以理服人,重證據,不輕信口供,雖涉及人眾,而不株連無辜,使數十件大獄,件件處理平允。
精于騎射,每發必中。詩詞翰墨,皆工敏清新,可惜遺存甚少。臨危不懼,猝變不驚,曾隨康熙圍獵,猛虎突出林間,直面撲來,面不改色,從容操刀,一擊而斃,見者無不稱其「神勇」。
如漢侍衛之管理,守衛圓明園八旗禁兵之督領,養心殿用物制作,雍邸事務,諸皇子事務,雍正陵寢,凡宮中府中,事無巨細,皆其一人籌劃料理,而且「無不精詳妥協」,甚合皇上心意。
蒞事八載,精白一心,從不居功,又極謙抑,如此事君,皇上待他也非尋常,死後令享太廟,謚號曰「賢」,以褒眾美,並以「忠敬誠直勤慎廉明」八字,冠於謚法之上,以示寵褒。胤祥生于康熙二十五年十月初—日,自三十七年七月12歲的胤祥第一次跟隨皇父去盛京謁陵後,直至四十七年九月一廢太子事件發生前整整10年間,康熙帝只要離開京師,無論去哪里,必將胤祥帶往。僅此即足以說明,康熙帝對他是另眼相看的。胤祥在雍正年間作為皇帝最得力助手的種種表現,也充分表明他除去具備較高的文化素養外,還頗有辦事才力,善于協調人際關系,是一難得人材。這應是胤祥為康熙帝所青睞的主要原因.
胤祥能文能詩,書畫俱佳。康熙四十一年,玄燁南巡,皇太子胤礽、皇四子胤禛、皇十三子胤祥隨駕。某日,玄燁在行宮召集大臣和皇子們研習書法。不僅親書大字對聯當場展示,還邀請眾人觀賞皇四子胤禛和皇十三子胤祥書寫的對聯,據說,諸臣環視,「無不歡躍欽服」。如此驚嘆的舉動,自然有阿諛逢迎的成分,但兩位皇子擅長書法確是事實。這一年,胤祥17歲,如果不是心里有底,玄燁又怎麼會讓他同皇兄一起當場獻技呢?胤祥繼承了滿洲人的傳統技藝,騎馬射箭樣樣精通。有記載提到,他「精于騎射,發必命中」。有一次出巡狩獵,一只猛虎突出林間,他神色不動,手持利刃向前刺之。見者無不佩服他的神勇。
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前後,皇八子允的老師何焯在給家人的信中,也提到十三殿下為皇帝所鐘愛者,前途無量。不足20歲的胤祥受到皇父的器重,連供職清廷的漢族文人也一清二楚。但在第一次廢太子時,胤祥因「與二阿哥好,橫遭大阿哥嫉妒陷害,無辜株連于二阿哥」,失寵于康熙,終康熙之世,既無重用,也沒有受封。(注︰網上流行的胤祥曾被「十年圈禁」一說,實為文學影視作品的杜撰。有大量史料,如皇子請安折、出席康熙六十大壽、拉攏文士屈復等等,能夠證明胤祥在康熙四十七年至康熙六十一年的十四年間擁有行動自由)
胤祥和雍正早年的關系,雖然沒有太多史料可尋,但可以肯定兄弟倆是親密無間的。雍正給胤祥的祭文中提到胤祥的算學由他親自教授「憶昔幼齡,趨侍庭闈,晨夕聚處。比長,遵奉皇考之命,授弟算學,日事討論」每逢塞外扈從,兄弟倆「形形相依」。當康熙出巡只帶他們其中一個扈從時,即使短暫分別,兩兄弟也會詩書往還。雍正還把他和十三弟唱和的詩作收在詩文集中,讓胤祥的少數作品得以傳世。
•怡親王
任繁任艱,干才卓著
在康熙皇帝去世的第二天,入承皇位的胤禛便任命胤祥為四位總理事務大臣之一,同日晉升為和碩親王。在十幾年遭受冷落之後,得到雍正如此厚待,胤祥自然竭全力報效,以償知遇之恩。
雍正初政,胤祥迅速成為雍正的台柱。其理事之才絕非常人能及,識人之明達,手段之老練,完全不像個從未與政的皇子。這也堅定了雍正繼續重用他的決心。康熙晚年,經濟、軍事、浮稅、刑獄等均已出現危機,哪一件都極為棘手,並非得到新皇帝倚重信任的人就一定能搞好的。像胤祥能同時治理那麼多棘手的國家大事,卻均井井有條的,在歷代能臣中實屬罕見。初年到三年,胤祥擔任總理事務大臣、處理康熙、孝恭喪事,總管會考府、造辦處、戶部三庫、戶部,參與西北軍事的運籌,辦理外國傳教士事務。三年底,會考府解散、總理大臣卸任,胤祥除了繼續以前的各項兼職外,加議政大臣,總理營田水利,領圓明園八旗禁軍,辦理胤禛藩邸、陵寢事務,密謀籌辦軍需並對用兵漠北進行戰略謀劃,還要承擔皇帝臨時交辦的審斷案件,代行祭祀等諸多差務,可謂職任繁多,綜理萬機。雍正帝曾經十分感慨地說;「朕實賴王翼贊升平,王實能佐朕治平天下。咸謂聖王賢臣之相遇數千百載而一見,今且于本支帝冑之間得之」。胤禛、胤祥兄弟君臣之間的至誠相托和忠心以報,在歷代封建王朝中也是不多見的。
精于理財
雍正元年,胤祥受命總理戶部。該部所司直接關系國計民生,而且事務繁多,頭緒復雜,康熙末年以來積存的許多弊端都亟待解決,胤祥自上任伊始,便勤奮理事,不稍懈怠。首次清理過去遺留的舊案,由于數量頗大,胤祥打破以往常規.采取規定限期和獎勵勤勉相結合的辦法,將幾千宗舊案都理出頭緒。當時中央新設會考府,專門負責審核財政出納,辦理清查虧空、收繳積欠的事務。胤祥深知此事至關重要,遂盡職盡責,認真辦理。在不到三年的時間里稽核、駁回不符合規定的奏銷項目近百起,有效地防止了濫支舞弊的浪費現象。同時,又查出戶部虧空銀250萬兩,經奏請皇帝,針對不同人群的不同情況,采取諸如直接查抄;把虧空官員的職位全部凍結,「如限內交完,伊等應升之缺听其升轉」;以類似于分期付款的方法逐年減扣官員獎金等方式分別加以解決。對一些與造成財政虧空有直接關系的王公親貴也毫不容情,連履郡王胤等人都被勒令變賣家產清還虧欠。有人因此責怪胤祥過于苛刻無情,然而也正是憑著這種不徇情姑息的認真態度,他才較好地貫徹了雍正皇帝旨意,使虧補欠還,整頓財政取得顯著成效。
此外,胤祥在蠲免諸省不合理賦稅、整頓兩淮鹽務等許多方面也都有不凡的建樹,為了制止各地官員在稅收賦斂中任意加派,中飽私囊,胤祥疏請取消加色、加平等積弊,減輕了百姓的額外負擔,也限制了官吏貪污受賄之風。成為雍正初年治理經濟方針最得力的支持者和執行者,為財政狀況的好轉和國庫日漸充盈做出了重要貢獻。胤祥善于理財,總理戶部短短幾年,減了不少省份的浮稅,國庫卻翻了倍,不但解決了康熙留下國庫空乏的危機,並且為雍正籌措調度西北用兵的龐大軍費。很多人只知道康、乾盛世,其實康熙晚年政務和國庫都成了爛攤子。雍正接位時,國庫只存銀八百萬兩,到雍正八年卻高達六千兩百多萬兩。胤祥死後雍正九年打了西北大仗,最後留給乾隆的還有三千四百多萬兩庫銀。
水利營田
治河患、興水利,是歷代皇帝都十分重視的國家大計之一。營田一事,與水利相輔相成,但是更為艱難,歷經宋元明,屢舉屢廢。怡親王認為「水害不去,則田非吾田,尚何營?」因而對此事抱有毅然必行的態度。雍正三年冬,胤祥總理水利營田事務,他不避風寒,經過一冬春的實地勘查,從疏通河道,築堤置閘,開引河,開挖入海直河,到區域田土疆界,開挖溝渠,他都詳細規劃,制成水利圖進呈。經奏準,設立了營田水利府,將直隸諸河分為四局管轄。胤祥數次親臨指導,修河造田,闢荒地數千里,募民耕種。還聘請南方農民教種水稻。一年初見成效,數年之後,使京畿災荒窪澇地區,變成了千里良田。水災相對減少。雍正五年(1727),直隸水稻豐收,北方民間不習慣吃稻米,胤祥奏請政府撥款按價收買,以鼓勵農民種水稻的積極性。
與此同時,胤祥還注意了解全國各地的情況,當他得知「江南水道,自河淮而外,多致淺塞。」每到雨季,河水泛濫成災,他又奏請修復江南水利,雖未能親自前往,他依據屬下水利人員提供的資料,指導規劃,也收到了可喜的成效,東南數十州縣河流疏暢,獲灌溉之利。
雍正贈胤祥的詩中有這樣一句︰「經理度支需贊畫,疇咨水土奏豐穰。」寫的確實是實情。雍正朝前期,胤祥以主要精力整頓財政和發展生產,成效顯著。為雍正的政治和經濟改革,提供了物質條件。
重視武備
雍正朝時期,怡親王主管的內務府全面包攬了武器的制作事項,產品包羅萬象,從打釘到鑄造大炮一應俱全。五年正月初一日,怡親王命造「威遠將軍」鐵炮十尊,先話樣,「我府內有威遠將軍炮一位,爾要來將尺寸作法記明,照樣造十位。再查廢炮內,有此樣炮無有?富寧安說過有子母炮架樣子,爾向他問明,何樣作法?與造辦處所做炮架樣式同否?爾做一炮架樣並炮樣,俟我回來時看。遵此。」然後不厭其煩地指示︰「此樣甚好,著照樣做。其圈與挺子比此樣要純厚,楞子亦要渾實些。」最後還要拉去盧溝橋試炮。又同年正月二十二日,西安進竹營炮,怡親王著照樣,但須減輕,郎中海望啟奏︰「此炮皮薄,若再輕些,惟恐不能保重。今欲將炮膛做徑一寸八分。」怡親王即虛心接納建議。雍正六年正月三十日怡親王諭︰「著將子母炮續造一百位。」鐵炮需配炮車,七年閏七月初三日郎中海望奉怡親王諭︰「造車處已造成炮車三千四百輛,……爾再造六百輛。」又如七年閏七月,怡親王著做腰刀一萬把,賞出征軍人用。八年三月二十二日,命制作鳥槍一千枝,腰刀二千把,大小刀二千把。等等
在天津建立海軍一事,雍正也交與怡親王負責。雍正三年十二月初六日,和碩怡親王胤祥等議覆︰「查天津之海,東接盛京、朝鮮邊界,南通福建、浙江等省,實海路之要口,京師之重鎮。陸路雖設綠營汛兵,而海防更屬緊要。(略)將此所派兵丁,令八旗滿洲、蒙古都統等,于各該旗余丁內挑選堪學習操練者,每滿洲旗分各派兩百名,設立三佐領。蒙古旗分,每旗挑選五十名,設立一佐領。照依左、右兩翼,立左、右兩營。至水師兵丁,火器最為緊要,應將此兵丁俱設為熗手。再,天津附近京城,其管轄官兵,應設副都統一員。此所設副都統,應于現任副都統內欽點一員。鑄給信印,令其總管。(略)仰請皇上于漢侍衛綠營官內,揀選熟練水師者,多賞數員,分撥八旗教習。此所派出教習官員,俱令各食現任俸祿。俟教習三年後,特遣大臣查驗。如果學習熟練,即將教習官員交部議敘,以應升之缺即用。(下略)」
除此之外,選武官本來是兵部最重要的權力,然而事實上,雍正七年以前全國中低級官吏(三品以下)的銓選權卻不在兵部,而在怡親王。
參贊軍機
雍正為了對準噶爾用兵,于雍正七年(1729)六月(另有說雍正四年),設立軍需房(即軍機處的前身),命胤祥主其事,胤祥參予了作戰規劃,他對路程得遠近,山川得險易了如指掌。更重要得是他及時有效地保證了轉運軍事供應,不僅理財有方,而且調度得宜。數以千萬計地軍需,概出于國庫,沒有向民間另行攤派。胤祥經常采取讓晉商秘密購辦軍需的方式,和雍正及地方政府配合默契,從沒出過差錯「挽輸數年,海內未嘗知有用兵之事」。
西北用兵一事,從雍正四年開始就在秘密籌劃,看往來奏折,非常有趣。雍正四年想入兵西藏,當時怡親王去辦水利,沒在北京,雍正也沒商量,就在給岳鐘琪的朱批里吐露了「畢其功于一役」的意思,于是岳鐘琪進呈了一份入兵計劃,雍正還廷議討論通過了,結果怡親王一回京就給否了,雍正又趕緊給岳發旨糾正。
怡親王在北京,雍正突然想到一個用兵的辦法,和眾大臣商量,大家齊聲稱贊,只有怡王說說︰「此言不足恃」雍正說︰「朕深以王言為是」然後發文岳鐘琪討論,岳鐘琪說根據當地情況,皇帝的看法是有問題的,並說出自己的想法,大多看法和怡親王相同,于是雍正朱批︰「朕偶有此意,廷臣皆以為然,唯怡親王與卿論同,所以諭問,所議甚是。」
雍正六年七月十三日,岳鐘琪就軍需問題上折雍正。
朱批︰交部議奏,本上有旨,所奏軍需、造槍二折,暫留中。今日怡親王家中有點私事,待王行走時,將事情交與王後,下回奏折來批。
雍正八年四月二十二日,岳鐘琪上折。折子到北京時怡親王已亡故。
朱批︰怡親王仙逝,朕之痛惜苦衷實非墨之能諭,朕方寸既亂而兼乏樞機運籌之助……(于是召岳鐘琪回京面諭,從此大軍暫停進剿)
外交事宜
胤祥管理理藩院和四譯館事務,負責例如歐洲傳教士、朝鮮屬國的外交事宜。
葡萄牙大使來京,即住在怡王府交輝園。捷克數學家、天文學家、音樂家嚴嘉樂從北京寄給茲維克爾的信(1727年11月28日)中這樣寫道「1726年10月16日皇帝的十三弟和碩親王告知在京的歐洲人︰為葡萄牙專使來華,皇帝命令從我們中派幾個人出城恭迎專使進京,皇帝同時讓我們帶給專使御賜的食品……10月19日和21日這位十三王爺召德里格先生和我進王府,在深夜領我們進他的房間,表現了對我們特殊的恩崇。他談起音樂,給我們提了很多問題,像是認真想向我們請教。但由于他國務十分繁忙,再加上這一地區的防治水災問題,他這異常親切的學習、談心,也不得不早早結束了」。朝鮮《承政院日志》中記載「上曰,雍正初既誣辱,後復除減歲幣者,何意耶?樘曰,聞去年七月,十三王(怡親王胤祥),請于雍正,自使臣以下,至于驛卒輩,皆給糧,特為優」。
雍正四年冬,閩浙總督高其倬奏請撤銷南洋貿易禁令。次年春天,怡親王胤祥會同大學士、九卿討論了高其倬的建議,認為繼續禁止往販南洋已無必要,于是下令弛禁,歷史十年的南洋貿易禁令從而撤銷。
公正慎刑
胤祥審案,堪稱善辨真偽。他主持審理大案數十次,每次審理,疑犯口供都會牽連到許多人,胤祥總是慎重從事,不輕下斷語。他總結審獄的經驗說︰「審案的原則,先觀察其(疑犯的)言語表情以洞悉真偽,假設用誠心去打動他,用合理的推斷去折服他,沒有得不到實情的。如果一概刑訊逼供,刑杖之下,何求不得?但這又使冤案難以平反啊」。雍正稱贊他的話是「仁人之言」,命各省有司將此言科成木榜堂署,時時省覽。
比如宗扎布原為安王王府長史,康熙五十八年任副督統,安王托八阿哥讓十四阿哥照顧他,繼而時任大將軍王的胤保舉宗扎布為將軍,對他格外寵信。後來宗扎布被他的筆帖士石成告發,列舉他貪圖安逸、玷污職守、違背事理、貽誤公務、肆意妄為、擾害蒙古、損毀公事等種種罪行,其中還有說他酒後妄言一條,曾經說」怡王尚為孩子,無知」。此案後交由怡親王審理,雖然宗扎布被指控說了十三爺的壞話,但是仍然得到了申辯的權利,怡親王奏報審訊宗扎布案折中提到「宗扎布供石成欲買喇嘛和碩齊之馬匹、索取巴保之騾子車故,曾經斥責石成,因而石成挾仇捏報」,「查得,石成所訟宗扎布言十三王年幼無知,辦事者皆為漢大臣,蒙古時運已盡,何以能得興盛一事,宗扎布並不承認,且當日只有石成、巴特瑪在場,並無其他听聞之干證。……石成、宗扎布、巴特瑪三人,互相詆毀,各執原供,並不供吐實情。倘若刑訊伊等,必將忍刑者為是,不能忍者為非,以致無辜而罹于罪。」
事無巨細
胤祥還承辦了大量繁雜事務。他處事周密,勤勉不怠,雍正對他極其信任,故委任他的事也很多。如管領漢侍衛,督領圓明園八旗守衛禁兵,養心殿監理制造,諸皇子事務,雍正舊邸事務,選擇雍正陵址等均交給胤祥經營。胤祥竭盡全力,事必躬親,克盡臣弟之道。雍正夸他辦過的實情︰「無不精祥妥協,符合朕心。」研究雍正帝的著名學者楊啟樵博士近年從內務府的《活計檔》中發現了新的資料,揭開雍正皇帝的宮廷生活面貌。《活計檔》是宮內大小工務每天每項的詳細紀錄,非常零碎但紀錄完整,內中顯示胤祥不僅負責包括燒彩漆、燒琺瑯、交代宮廷畫家作畫,主持地圖出版、鐫刻雍正寶璽等等事情,連生活小節也為雍正打理,例如雍正認為燈飾做得不好,眼鏡要工匠修改等等,也是胤祥代為張羅的。
胤祥和胤禛兄弟兩不僅在政治方向上保持高度一致,在審美情趣上也有很多共同之處,胤祥本人設計品味一流,珍玩器皿,無一不精,是第一等的設計師和收藏家。朱家溍為《養心殿造辦處史料輯覽》作序時曾說養心殿造辦處最高級管理人員「以怡親王的管理最為全面、具體,其自身的審美標準也最高」。震鈞《天咫偶聞》卷3載,「怡親王(胤祥)府藏書之所曰樂善堂。大樓九楹,積書皆滿。(略)乾隆中,四庫館開,天下藏書家皆進呈,惟怡府之書未進。其中世所罕見者甚多,如施注蘇詩全本有二,此外可知。」在目前的《紅樓夢》早期抄本中,己卯本是過錄得最早的一個本子,也是出自怡王府(這是第二代怡親王弘曉)。清宮琺瑯彩瓷是中國瓷器中的絕世名品,專供皇室御玩,存世極為珍罕,目前所知海內外公私機構收藏的總數僅400余件。琺瑯彩燒制起于康熙朝末年,盛于雍正朝,延續至乾隆中期以後遂成絕響。燒琺瑯作坊全國僅在紫禁城內、怡親王府和圓明園三處,且統歸大內的造辦處管轄,造辦處正是由怡親王負責。
用人行政,多加輔佐
恪守臣道,不僅表現在禮數上,還在于敢于舉薦賢能。胤祥待人接物,可謂秉持原則。他從為國舉賢的大局出發,向雍正帝推薦優秀人才。尤其是雍正初年,胤祥向雍正推薦了大量年輕位卑的官員,這些人日後大多得到重用,像福建總督劉世明、陝西總督查郎阿、山西巡撫石麟、福建巡撫趙國麟等等,一方面,這是雍正新君,急于政治洗牌,另一方面,這些後來官至督撫的各地方大員,確有其才,他們構成了雍正朝到乾隆初年整個國家官僚系統的中堅力量,有效地貫徹了雍正朝時期各種政策的實施。康熙帝第十七子胤禮,曾被胤禛視為胤同黨,命他看守陵寢,不予重用。胤祥覺得十七弟「居心端方,乃忠君親上、深明大義之人」,奏請起用。雍正帝接受他的意見,晉封胤禮為果郡王,後晉親王。胤禮果然不負眾望,成了雍正的又一得力干將,甚至在雍正死前被委以輔政大臣。後來官至直隸總督的李衛,原只是戶部郎中,皇帝對他並不了解,胤祥覺得此人「才品俱優,可當大任」,極力保舉,使其月兌穎而出,成為最受胤禛器重的股肱重臣。
雍正帝用年羹堯主持青海軍事,隆科多從中作梗,阻撓他成功。胤祥向雍正帝奏言︰「軍旅之事,既已委任年羹堯,應听其得盡專閫(kun)之道,方能迅奏膚功。」雍正帝听了他的話,不從中掣肘,青海迅速平定。川陝總督在康熙十九年就定下專為八旗子弟設置的職位,岳鐘琪是漢人,得此官職招來很多人妒忌,彈劾岳鐘琪的人很多,《上諭檔》(手抄本)中寫道︰「又如岳鐘琪乃不世出之名臣,而蔡珽等蓄意排陷,指為年羹堯之黨,屢在朕前奏其不可信。而王(指怡親王)懇切陳奏,謂岳鐘琪才識兼備,赤心為國,必無負恩忘義之事,願以身家性命保之。」
雍正初年很多棘手的家國大事英明策略,如懲治貪污、減免浮稅、攤丁入畝、改革鹽政、清理獄案、治好京畿河患等等,都是先由胤祥背後默默獻策,再由雍正在朝堂上提出,朝臣商議之後交給胤祥負責執行。胤祥從不居功邀名,這樣一來,氣度見識超凡,運籌帷幄英明的美名都給了雍正,自己擔的卻是嚴苛的非議,感動得雍正也站出來幫他,說他不過奉旨行事,要論嚴苛也輪不到他身上,雲雲。胤祥死後,雍正更是承認了世人認為的屬于他的很多功績,都應該是屬于胤祥的,甚至承認了胤祥在很多方面,都是強出自己很多的。能得這樣殊榮的,真乃天潢懿親振古未有。
雍正最是反對臣子結交過深,卻曾降旨給臣下,鼓勵支持他們多和怡親王交往。雍正元年六月,山東巡撫黃炳以丁銀不均,窮民「無力輸將」為由,上折請求援照浙江一些州縣「丁銀俱隨地辦」之例,于山東仿行。七月,直隸巡撫李維鈞也上折請求攤丁。對這種變更祖制的請求,雍正帝一開始是持否定態度的,黃炳折即遭到了他的嚴厲申斥。但到李維鈞上折,他的態度有了變化,不再堅決反對,只是說「此事尚可少緩。」這種稅賦之事,為戶部職權之所在,雍正帝交給戶部討論,胤祥總理戶部,表示「應如所請。于雍正二年為始,將丁銀均攤地糧之內,造冊承收。」但此事關系重大,為獲得更大範圍內的公信力,雍正帝又命九卿詹事科道會議具奏,怡親王未參與其間,皇帝此時在部院大臣中又無具有影響力的代言人,因此在議復的奏本中,九卿會議以矜恤「有地窮民」為借口,一定程度上駁斥了攤丁入畝的奏議。招致皇帝大怒,嚴飭九卿會議「依違瞻顧」,下令「仍照戶部議行」。此後李維鈞上折對雍正訴苦,表示自己因此事為人所攻訐,雍正諭示他多和怡親王接近,有事可以同其密商。「怡親王甚待你好,若有為難不便奏之事,密使人同王商酌,他不肯指你落空的,密之,不可再令一人知之」。
謙恭謹慎,安分自處
胤祥原本天分就高,被皇**爭事件牽連之後,更是冷靜的將形形色色爭權奪利的種種行徑看得清楚。他處事低調、韜光養晦,處處謙卑恭敬,絕不恃寵逞能,這不但讓雍正放心,也使別人無從評議。胤祥雖身處高位,卻沒有被榮華富貴沖昏頭腦,反而更加謹慎,甚至從不在家接待外臣,以免招忌。
做為胤禛最信賴的兄弟,胤祥從皇兄那里獲得諸多的恩遇和榮耀,雍正元年,胤禛傳旨按康熙年間分封皇子為親王之例,賜給錢糧23萬兩。胤祥百般謙退,經皇帝再三宣諭,只收下13萬兩。胤禛又援引玄燁對待其兄裕親王福全成例,準許胤祥分封後可支用官物6年,胤祥仍是辭謝。盡管胤祥對于皇兄的恩賜總是竭力推辭,他還是得到了許多相同地位的人不曾享有的殊榮。根據皇帝旨意,原來只歸他兼管的佐領人丁全部劃歸怡親王府屬下,又于親王定額之外增加一、二、三等護衛共17員,儀仗中也增加豹尾槍、長桿刀各二,以突出他的與眾不同。雍正三年二月,又以胤祥「總理事務謹慎忠誠,從優議敘」,特在親王之外又加封一個郡王爵位,允許他在兒子中任意指封一人,這在清代歷史上是沒有先例的,胤祥堅辭不受,胤禛也不好十分勉強,遂命給他增加俸銀10000兩,以為獎勵。就連死去20余年的胤祥生母章佳氏也沾了兒子的光。雍正元年六月,皇帝諭將其原有「敏妃」封號提高兩級,追封為敬敏皇貴妃;同年九月,又奉旨葬景陵。
胤祥曾奉旨到泰寧為雍正勘陵.雍正帝欲將其中一塊屬于「中吉」風水之地賜給十三弟,但胤祥感到自己不應享受供帝後們修墓之地,遂怵切固辭,又到淶水縣自選了一塊地,請求賜為安葬之所,胤禛不得已只好依從他。胤祥病危時,就身後事一一囑咐︰殯殮「只用常服,一切金玉珠寶之屬,概不可用」。他親自畫出墳院圖,叮囑王妃及諸子說︰「不要違背我的話,超越以往的定制。」雍正也說「又如朕每年加賞親王俸一萬兩,吾弟悉封貯未動,遺言囑其福晉及諸子曰皇上所賞當鋪及我之產業已足敷爾等之用,此歷年所賞俸銀可仍舊繳進,以備皇上賞賚之需。」不過後來這怡親王陵寢,雍正辦得還是大大逾制了。
以上這些事例,既體現雍正皇帝對愛弟的格外優遇,也能看出胤祥其人頗為聰明,不居功,以謙抑為懷,不貪戀某些過分例外的恩賜,同時他克盡臣弟之道,鞠躬盡瘁,在雍正朝前期起了重要作用,故能始終得到雍正的信任,保持榮寵不衰,被稱為「柱石賢弟」。
不辭辛苦,積勞成疾
胤祥在康熙年間就得了叫鶴膝風的病,可能是風濕,也可能是骨結核。之後雖經過調養,但身體狀況已經變差。雍正即位後,胤祥承攬了相當多的政務,和辭謝各種恩賞時表現出的謹小慎微不同,胤祥在接受皇帝交給的政務時抱有一種毫不推卸、竭力而為的態度,這和他本人極強的政治責任感與使命感是分不開的。作為戶部的主管,他甚至會把庫房的鑰匙也帶回家。監造大炮時,他就在自己家的花園里也擺上一座以便研究。他的兒子弘曉說,自己于晨昏定省之時,常見父親將「軍國重務」帶回家料理,「手不停批」,雍正四年怡親王生了一場比較重的病,四個月間斷斷續續不能痊愈,皇帝擔憂之下甚至出內帑于宮中設譙為親王的病祈禱,但這個病人本身卻絲毫沒有閑著,四月份上旬忙著州府重新劃分、官兵管理以及雲南鹽務事宜,四月中旬和五月就親自去勘探河道,上水利繪圖,六月份研究將附近省份糧食調福建以濟民,清查當地虧空(這之後就開海禁了),七月份又出京,奏如何新開河道,安排河工。同月,雍正賜予他「忠敬誠直勤慎廉明」的八字匾以示嘉獎,贊揚他「勤勉奉公,夙夜匪懈,即如目今王雖身抱痾疾,而案牘紛紜,批閱不倦,朕聞之實至于不忍」。這樣高強度的工作,勢必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不利影響。
胤祥負責替雍正勘探陵園,最初是在康熙陵園附近尋訪,第一次選中的地方,居然發現穴中有沙子,雖然雍正只說是未足全美,但以胤祥謹慎的性格,應該會非常緊張,于是去遠處再次替雍正選陵,這是清皇陵分為東西陵的來由。七年秋冬,他的身體已經非常不好了,這時候雍正讓太醫院使劉聲芳任戶部侍郎,就是讓他邊給胤祥治療邊向他請教政務。可他還是親自和高其倬一起翻山越嶺,「往來審視」費盡辛苦,胤祥怕煩擾百姓「常至昏夜始進一餐」。這種身心俱疲的狀態加重了他的病勢。辦完堪選泰陵陵址這件事後,怡親王的身體狀況進一步惡化。八年正月初八,北運河青龍灣修築減水壩,胤祥想要去現場勘察已不可能,只好奏請將此事交與侍郎何國宗(清朝數學家)督理監修。當時,怡親王對其一同辦理水利的下屬說「本圖遍治諸河,使盈縮操縱于吾掌之上,豈期一病沉廢,已矣何言。」三個月後怡親王就因病去世了,這番話听來讓人不勝感慨,其事業心之旺盛、責任心之強大可見一斑。八年初,由于胤祥已經因病停朝,雍正經常派人至交暉園,就某事問怡親王如何辦理,可見在這一時期,胤祥仍然在參與政務。八年二月先農壇的親耕禮胤祥沒有參加(此前他每年都參加)。八年三月雍正連下兩道聖旨,讓別人代理營田和傳教士事務。胤祥病後,雍正對他「醫禱備至」,他為了寬慰雍正,「旬月間必力疾入見」。
雍正八年(1730)五月初四日,胤祥病故,年僅四十四歲。雍正萬分悲痛,在八年九月初六的上諭中曾說︰「朕因憶吾弟怡賢親王在日,八年以來誠心協贊,代朕處理之處不可悉數。從前與吾弟閑談中,每常奏雲,聖躬關系宗社至為重大,凡臣工可以辦理者皆當竭誠宣力以代聖躬之勞,臣心實願將己之年齡進獻,以增聖壽。彼時聞之,深為不悅,以此言為非。今日回思吾弟八年之中輔弼劻襄,夙夜匪懈,未必不因勞心殫力之故傷損精神以致享年不久。且即以人事論之,吾弟費八年之心血而朕得省八年之心血,此即默默中以弟之壽算增益于朕躬矣。」胤祥是一個銳意進取、行事周密、極富主人翁精神,對雍正初期政治活動有重大影響的優秀政治家。性情上則精明內斂、冷靜自持,在為官為臣方面駕輕就熟,游刃有余,深知其中游戲規則,同時也禮賢下士,「愛才如恐失,雖一言之當,必采而納之。」他在生活中的一些態度。
•傲氣,倔強,隱忍
這是從康熙朝三阿哥回復康熙十三阿哥的病情折子得來的印象。那麼嚴重的病,直接導致他後來英年早逝,他卻足足忍了一年不吭聲,太醫去看的時候,也沒有任何哀嘆憂怨之辭,並不以此來乞求父親的垂憐。可是他又對父親抱有極深的敬愛之情,即使後來成為了怡親王,朝鮮人還說「十三王喜其稱頌先皇之語」如果贊揚他的父皇,他就會很高興。
八旗通志上記載「聖祖(康熙)在熱河,偶遣使回宮。王(胤祥)迎問起居,墮馬月兌脛,強自抑按,仍齊集請安,不自知其足之傷也。」這只能是十三不再次次隨駕的四十九年後。而按照五十年的大夫診斷書,他的鶴膝風已經發作一年多了。鶴膝風在先,導致墜馬的可能性從時間上來看非常大。他的傲氣不允許他在康熙派來的使臣面前示弱,更不不想讓外人覺得他可憐,才會隱忍倔強以至于斯。
•對宗教略懂而不深信
雍正是對佛學禪宗都有相當了解的人,相比之下,胤祥是一個更為世俗的人。他雖然也通禪語,會和四哥談經論道,會給兒子弘曉講解佛學,但並不熱衷。個人覺得,怡王對宗教信仰處在一種想起來信信,想不起來拉倒,大部分時候他是想不起來的狀態。
傳教士宋君榮的書信里說「這位十三世子很尊重歐洲宗教和人士,特別是對巴多明神父特別寵愛。……但他從來不想得到該神父自願表示為他寫的宗教書和韃靼文著作。」傳教士覺得怡親王對他們很友好,對宗教人士很尊重,但很明顯,胤祥對拜讀聖經並沒有什麼興趣。
「神父利用了這一機會而談到了猶太人,特別是至今仍能在開封府見到的那些猶太人,這些人從周代就已經到達中國……十三世子在听到我向他們所講的情況之後,便令我們在一個約定的日子內再來談。我們于該日前往世子府上,他告訴我們說,他已調查了開封府猶太人的情況,向我們介紹了他們所擁有的希伯來文經書。他想詳細了解有關這一民族的情況,接著又詢問我們是否懂得這些希伯來文經書。」胤祥的辦事效率很高,求知欲和好奇心也很強,不過大家關注的重點完全不一樣,傳教士們想拿到的是猶太人的希伯來文聖經,胤祥想了解的是一個民族的情況和文物資料。
•溫和、寬厚的一面
康熙末年,胤祥就曾出面籠絡明遺老屈復,被以一首《貞女吟》婉拒,但此人終雍正一朝沒被官府騷擾過,反而到了乾隆朝,其詩文集被列入四庫禁毀書目。雍正七年,四川提督彈劾容美土司,提到土司令牌上有「明天子」三字。對此密折,怡親王批復說「至委牌所稱明天子,臣等細玩文義,即明天子之意,與前明無涉」,認為土司令牌上的「明天子」三字,應該是賢明天子之意,與前明天子無關。
李衛赴任之前,胤祥用自己的錢賞他銀子,李衛在任上吐血,胤祥給他看病找藥。朱軾的母親病故,胤祥替他去雍正那里爭取到在御前素服辦公的許可(這是很大的恩典),還送了一大堆東西給朱軾安慰他。勘測水利時,胤祥晚上也要等和他一起去的漢大臣平安踏勘水源回來才睡覺,怕他們迷路,還派自己的坐艦去找。岳鐘琪領兵,擔心自己是漢人不能服眾,胤祥就去幫他和雍正溝通。諸如此類對官員們多加關照、給下屬送衣送藥的例子不勝枚舉。
•追求高雅,但不失恬淡節制
除了清初滿人普遍喜好的打獵以外,胤祥的興趣愛好還有收集字畫、古籍和鑒賞珍玩。他的書法也得到過康熙、雍正兩位皇帝的認可,但個人的書畫字幅也罷詩詞也罷,留存甚少,只靠雍正和繼任怡親王弘曉收錄的少量詩作傳世。雍正在《交輝園遺稿》題辭上說「朕弟怡賢親王,天資高卓,穎悟絕倫。如禮樂射御書數之屬,一經肄習,無不精妙入神,為人所莫及。(略)而王自謙學力不充,總未存稿。是以王仙逝後,邸中竟無留存者」。希望自己的詩畫著作可以流傳後世,是文人雅士們的普遍心態,胤祥卻偏偏和他們不大相同。他的個性里大概有非常淡泊的一面,從某種角度講並不在乎自己是否留下什麼東西、是否青史留名,而更致力于在當下多做實事。也許這能部分解釋他甘于隱身在雍正背後獻計獻策的心態,「(怡親王)贊襄于密勿之地者,八年有如一日……王之懿德美行,從不欲表著于人,而人亦無從盡知之」(雍正八年五月丙子《上諭內閣》),怡親王對權利抓得很緊,但那是出于政令通達的考慮,和雄主明君也都喜歡自己掌權一樣無可厚非,不過從他數次推辭賞賜的行為中,就不難發現他看待富貴榮華十分通透,可謂富而不貪,懂得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