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最後顏嬌在自我哀嘆中昏昏睡去。直到次日清晨,莫管家來敲門,她才迷迷糊糊醒來。
洗漱過後才問起自己父親這會兒在哪。卻在莫管家口中得知今天父親召開了記者會,連莊哥早上都匆匆抵達。
顏嬌听著總覺得哪里有不對勁,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對了!昨晚打電話,美國飛這里少說也得十三個小時。那麼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個女人在騙她!莊哥那會兒根本沒有在洗澡!
只是……
為什麼莊哥的手機會在那個女人手里?
一手捏著三明治,一手捏著牛女乃杯,顏嬌想得出神。過了半晌,才問在一邊織著毛衣的莫管家,「那父親他們是在哪里開的記者會?」
「不清楚。」莫管家仔細著手里的毛衣,嘴里應答。
也對,那樣的事情莫管家不會問,父親也不會說。
顏嬌啃完手中三明治的最後一角,然後用牛女乃送下稍顯干燥的面包後,開始覺得無聊加毛躁。
來到莫管家身邊,打算看她織毛衣,卻見莫管家放下手中的,起身收拾桌子。
顏嬌模模那件黑色的粗線毛衣,看著那一個個好看的花紋,突然生起無比的興趣,于是拿起來對自己的領口處比了比。
「莫管家,為什麼選這款顏色?」顏嬌眨眨眼,語氣里帶點興奮。
「小姐膚色好,黑色襯得更白些。」莫管家低著的頭抬起尋著顏嬌說話的方向看去一眼,解釋後又埋頭收拾。
「喔喔。」顏嬌一副了然的模樣,然後臉色又帶了些興奮,模著那四根竹簽兒似的東西,「莫管家,你可不可以教我怎麼織毛衣?」
「那個啊,小姐想學的話,當然是可以的。」莫管家端著盤子,笑笑著走了。
模著手里的毛衣,顏嬌突然心里有了些感觸。
小時候莫管家經常會問她喜歡什麼顏色,然後在她睡前拿著皮尺對著她上半身量量。什麼衣領啊,袖口肩寬下擺。
那個時候她什麼都不懂,只是覺得很好玩,蹦蹦跳跳著,直到後來才知道莫管家每一年都會給她織一條圍巾或者圍脖和一件毛衣。
但等到她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是十三歲了,因為莫管家私下做了很多,卻從來沒有給過她。
十三歲那年,她和莊哥躲貓貓,她躲進了莫管家的房間的衣櫃,看到了一疊毛衣齊齊擺好。
于是她帶著好奇將整個房間都逛了一圈,又看到書桌上有一件半成品,鬼使神差地,她拿起來對著自己比了比。
也是那天之後,她才從父親那里得知莫管家是個寡婦,曾有個兒子,但因為丈夫的白血病是遺傳,所以孩子年紀輕輕就去世了。而後來偶遇父親,父親才讓她到家里當管家。
似乎想遠了。
莫管家已經回來,將手中的水果拼盤放在玻璃茶幾上,坐在顏嬌身邊。
「莫管家,織毛衣有什麼必要的程序要走嗎?」。模模柔軟舒適的毛,她回過神,冬天都會穿莫管家的毛衣。
盡管現在市面上那麼多潮流的毛衣風衣羽絨服,那些卻從來沒有帶給她那種自豪感和特有的溫暖。
「有啊,比如你要選毛線,然後挑顏色,最後就是知道你要織的毛衣的尺寸。不過毛衣的話,耗費會有些大。」莫管家看著顏嬌,眼底騰升起一股溫潤的暖意。
「莫管家,那你帶我出去挑挑好不好?我也想給父親織一件。」父親一定會很感動的。顏嬌想著,心里有些躍躍欲試。
「當然可以。」
于是顏嬌坐著,莫管家開車,兩人去了市區最大的一間百貨大樓。
到了毛線專選區,顏嬌看著琳瑯滿目的顏色,有些眼花。
每層樓的大堂中,都有一個超級大的液晶電視。
顏嬌挑選著毛線,電視里的聲音遙遙傳來,清晰地一字不落地傳到顏嬌的耳中。
是父親!
手里捏著一件毛毛絨絨的樣品毛線衣,顏嬌循聲找去。
碩大的液晶電視里面,顏肅、莊謹、柳墨延、還有周凌坐成一排。
顏嬌看著電視里的父親、莊哥、周叔叔,還有白斬雞、那在白斬雞家里出現過的刺蝟頭。目光突然泛起一絲茫然,這是已經合作了嗎?
子諾和柳氏集團要合作了!?
說得好听,是合作,但到底算不算是並購的合作,顏嬌也不清楚。只是看著電視里,笑容不改暖意融融的父親,顏嬌模模糊糊地知道,其實父親心里,女婿的最佳人選很可能只會是柳墨延一個人。
作為一個名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顏嬌表示如果以後找一個名字十分文藝文雅的男人做老公,那結婚證上一定十分不和諧。
電視里傳來掌聲不絕。她回神,屏幕中的眾人都站起身。
記者會落幕了?
「小姐,柳先生很好。」不知何時,莫管家已經來到了顏嬌身邊。
「會嗎?」。用空閑著的手抓抓被綁成馬尾的發,然後顏嬌聳肩道︰「莫管家啊,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哦!」
「是嗎?我只是听說,好人會有好報。」看了看屏幕中的身影,莫管家收回目光將軟軟的視線留在顏嬌身上。
顏嬌不自在,連忙轉移話題,拿著毛衣給她看,「莫管家,你快點看看這個。」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逃避,莫管家模著毛衣的料子,狀似無意地開口︰「其實小姐可以給柳先生也做一件的。」
「哎呀哎呀日後再說。」先打發了,顏嬌的耳根有些紅。
「呵呵。」莫管家緩緩笑開,「小姐有那個心思就可以,不管多久以後都不晚。」
顏嬌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卻想︰我要織毛衣,也是給父親莊哥織,白斬雞,哼哼,他算老幾……
挑了毛線後,顏嬌又執意買了本毛衣款式和花樣的教學指導。
雖然莫管家會教她,但她一般時間都呆臥室,而現在臥室她又不喜歡別人進去。既然有不方便之處,那那白日里無聊的話,就跟莫管家一起學,等晚上睡不著了,就自己看書研究。
兩人回到別墅。
這織毛衣的大業,到底要不要跟上頭先打個招呼?顏嬌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
這如果不打招呼吧,尺寸什麼的她還得拐著彎兒問父親的秘書,如果打的話,那就沒有神秘感,自然也就談不上驚喜不驚喜了。
糾結來糾結去,顏嬌在莫管家拿出一份通訊錄時,決定棄械投降。
她還是乖乖問周叔叔去吧!
但電話一定是不能這會兒打的,因為剛剛記者會父親和周叔叔在一起,這會兒也到了午飯時間,那麼和白斬雞他們一定在外面用餐了。想了想,她決定去回臥室準備準備。
準備什麼?
其實就是問顧清秋。
如果是織毛衣是為了給父親一個驚喜的話,那麼這個驚喜的具體作用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內疚情緒不再那麼濃烈。她是很想孝順父親,但是她也不想賠上自己未來的幸福生活。
柳墨延是不錯,莊謹是不愛她。
但這兩者之間又有什麼關系呢?
只要肯努力,鐵杵成針,水滴石穿啊!
這樣琢磨著,顏嬌讓莫管家一會兒再叫她下午吃午飯,回到臥室就給顧清秋撥去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