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景生,給她老子打電話,我希望盡快解決。」
他說完轉身坐入沙發。景生撥通了電話,把我從地上拽起來「你知道該怎麼說吧。」
我該怎麼說,我不斷的問自己。沒錯,我是怕,怕做的不讓他們滿意,他們真的會傷害我,尤其在我听過那男人的話後必信無疑。
我接著電話的手明顯在顫抖,而他們只是冷眼旁觀。「嘟嘟……」幾聲後,我听見了爸爸的聲音。我激動的望了說話,甚至忘記了流淚,只是不停的顫抖。
「喂,喂……請講話,是誰,再不說話我掛線了。」是爸爸的聲音,多麼的遙遠,我好像已經有一個世紀沒听過。
「啊……」
景生用力推了我一把,我方才意識道「爸爸,爸爸……」
「嘀嘀……嘀嘀……」電話被掛斷了。
「爸爸……爸爸……我是小薇,爸爸……」
一定是爸爸等的太久了。同時我看到了龍哥陰郁的臉色,景生也是惡狠狠的盯著我。我真的很怕,結結巴巴的解釋說「一定,一定是爸爸等的太久了。我,我再打給他一定會接……」還急忙補充道「相信我。」
得到了他們的默許,我再一次急切的撥通電話。焦急的等待「嘟嘟……」不知響了多少聲,斷了又打去,打去又再斷。兩個男人已經沒有耐心了,景生一把搶去電話,我手中頓時空空如也,就和心里一樣空蕩蕩的不安。
他可能是怕我耍什麼花招,自己又撥了兩次,不用問看臉色就知道仍然沒有人接。我絕望的做最後掙扎「不會的,爸爸一定是沒听見,他不會不接我電話,相信我……」
我伸出雙手,乞求示意再打,可手中只能捧著一團空氣。
龍哥臉上陰郁已散,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優雅的起身,一步步走向我,我只能一步步往後退,可只退了幾步就撞進了景生的胸膛。我一驚,在這種氣氛下,很難讓我認為不是他走過來,其實是我自己退進他懷中的。
幾乎同時的感覺到面前灼熱的呼吸,我本能的轉回身子,這就是所謂的前門有狼後門有虎嗎。我雙腿一軟幾乎站不住了,手臂即時被景生粗魯握住,也支撐住了身體。我能做的只有虛弱的,半靠在身後結實的胸膛,看著眼前逐漸放大的臉,連呼吸都不敢大喘。
他唇邊似噙著一絲笑,平靜的執起我一束發在手中把玩,像審視物品一樣的眼光,悠閑道「也許,他想明天再來贖你……」
這算安慰嗎?如果是,這是我听過最糟糕的慰藉。我在心里苦笑,從他深邃的黑眸中看到更多的是輕蔑和不屑。
他停下,把玩著手中的發突然甩回我臉上「再給她三天時間,三天後,要是還沒人來要回她……」他故意看著我,卻只是一聲冷笑,再也不曾說什麼。
他保留了我最想知道的部分。他們會殺了我嗎,我想不到比這再可怕的結果了。而且我越來越沒信心了,我讓別人相信我,但卻不能相信自己。我清楚的感覺到,爸爸听見我的聲音了,可卻想不到他不接電話的理由。
我被景生拖出房間,又扔回原來的小屋。
鐵門依舊沒有上鎖,難道他們不怕我逃走?或許他們覺得我根本逃不了……
外面一片漆黑,隱約听到吵聲。我很想去打探究竟,但仍然沒有膽量邁出房門。此時的房門是敞開的,只要一步我就自由了,有人路過也好,我可以請他們幫忙報警。
我正在胡思亂想,忽然看見一個穿白襯衫的男人走過。
他距離不遠,帶著幅金絲眼鏡,看起來文秀卷氣,不似壞人。
我鼓足勇氣跑了過去「先生!」
他初時一怔,隨即溫和的笑了笑「有什麼事嗎?」。
自我到這里,他是第一個對我如此和藹的人,想起來剛才那兩個危險的男人,心中竟然有些不願連累他了「我想……」
我想讓他幫忙報警,可我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又怕他不願意惹麻煩掉頭跑掉,那就更沒希望了,斟酌道「我想借個電話……」
「你是剛來的?我沒見過你……」
他謹慎的問我,使得我頃刻間有種不安,總覺得他們可能是一伙,這種想法讓我不由得退避三舍。但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攀談的人,不願放棄機會,即便沒有電話,也可以了解些別的。
我換了個話題「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你不知道?」他不答反問。
我默不作聲,他沒再說話,徑自走去我剛待的小屋,在門旁隨手拉了把椅子坐下,居然開始回答我的問題「這里是浪貝,是一座島上監獄……」
什麼,監獄,我不會听錯吧?這里是監獄,那我為什麼會在這!腦中閃過無數疑問,哪怕再單純也無法相信他的話。要是女子監獄,怎麼會有男人。相反「這里怎麼會有女人?」
他的回答很含蓄「她們是來工作的,只有八個人,還有四個住在2區。」
我非常震驚,簡直認為自己在做夢,但這夢卻是那麼真實。
在他臉上我看到了同樣的驚訝,但很快斂去,他雖然在問,可是語氣幾乎是肯定的「你是單芷薇?」
他怎麼會認得我,還異想天開的認為他是家中的什麼親友,會把我從這個地方救出去。沒等開口證實,听他淺笑一聲「一定是景生把你虜來的,他真是……」
剛燃起的希望再度破滅。我不是傻瓜,他這麼說顯然他們是一伙的,心中驟起的怨恨使我無法冷靜思考,問的極其幼稚「我又沒犯罪,你們憑什麼抓我。」
他笑了笑道「你是被綁來的,不是麼……」
是啊,我怎麼忘了。
他的話把我拉回現實,忍不住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保證不會報警,我就當作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我帶著懇求的目光望進他眼中,那雙眼有著金燦燦的黃,像是剔透的琥珀石,更像是曠野里的太陽。
他看了我一會兒,突然起身,一手抱著大疊文件,一手推了推金絲眼鏡,故作遺憾道「很可惜,這我辦不到。」
「求求你,我會感謝你的,求你放了我吧……」
知道這是必然的,但卻無法接受答案。見他真的要走了,我死命的拉住他衣角不放。雖然改變不了什麼,也能自我安慰一下。
他輕輕的退開我的手,微笑說「不要妄想可以逃走,因為這里除了快艇,只有直升機可以往來。就算被你跑出去,十米高的圍牆外就是斷崖……」看著我絕望的神情,他思索了一下「不過,我會盡快把事情解決,也能讓你早點回家。」
他肯讓我回家,他們不殺我嗎?
我顫抖的雙唇不知道說什麼好,他騰出一只手撫了撫我的長發,就像父親一樣慈愛的神色,不參雜一點雜質的目光「不用怕,暫時先安心住下,我會讓他們盡快放你走的。」
「謝謝你……」
我哭泣,我哭了,終于忍不住眼淚一串串的落下來,在這陌生恐懼的環境下能得到他溫暖的安慰使我無法佯裝堅強。他將手移上我臉邊,輕輕拭去我臉上的淚「還沒吃東西吧,我叫人幫你準備我一間房間,送些吃的過去,現在我只能做這麼多……」
他金燦的眼底閃爍著太陽般的光輝,似陽光般暖暖的照著我幾近絕望的心。我真誠道「謝謝,你是個好人……」
「我叫鳳遠東,你以後叫我遠東就行了。」
那溫和的笑容如烙鐵般深深落在我心中。
這就是我到浪貝的第一晚,在鳳遠東的關照下有了自己的房間,過的還算平靜,沒有挨餓受凍,也沒有刻意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