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文龍走後這群人就像失去約束的野獸,對那個可憐的女人隨意羞辱殘*害,而景生好像並不在意這里的一切,由著他們任意妄為看都懶得看一眼。
景生月兌掉身上沾滿血漬的襯衫,站在水池前略一探身,清澈的淨水從腦後傾瀉下來,沖掉了他一身的血汗。他甩了甩濕嗒嗒的黑發,舒服的仰面躺在床上,好像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枕著只胳膊,隨手抓了本漫畫專注入神的看了起來。
一腳踏在床邊,鞋子無謂的踩在干淨的床單上。
我緊緊的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僵硬的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難道黑*社會都是如此瘋狂殘虐嗎,難道他們都把別的生命都當作娛樂的兒戲嗎?
冷汗已經滲透我的衣裙,頭發黏在我臉上頸邊。我緊閉眼楮,緊咬住唇,用力攥著拳頭,盡量抗拒心底的厭惡,卻止不住的涌現出來。
耳邊響起的盡是他們污穢的笑語,如同一群地域的惡鬼剛剛飽餐一頓那樣的滿足,開心的回味著別人的悲痛,踐踏著那女人唯一殘存的一點尊嚴。
蘇妮就像個破敗的洋女圭女圭,赤*果著身軀躺在混著鮮血與污濁的水泥地板上。和死去了一樣,沒有半點生氣,但我仍然能感覺到她細微的喘息和痛苦的申吟。
這就是一個將要面對死亡的人,無助的抗拒和尋求生命本能嗎?
她一定很不甘心,她的生命應該才剛到燦爛的季節。卻遭受到無端的殘*害,他們甚至連一個快要死去的人都不肯放過,一定要榨干她最後一滴血才罷休嗎!
此時我才發覺跟一個即將離去的生命相比,我的那一點點驚恐算的了什麼。看著那具布滿傷痕光果的身體,淚水無聲的從我臉頰落下,不知道是為這將要流失的生命感到惋惜,還是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覺得羞愧。
在庫房的另一端,幾個男人圍坐在桌旁一起打紙牌,喧鬧不斷,吵囂不停。他們好像早就忘記了之前的一切,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或許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血腥殘忍的場面,沒有人再注意這里,再看那可憐的女人一眼。
我的憤怒不由而生,心底燃燒的火焰越來越烈。
他們最少應該給一個臨死的人,一點掩蓋羞辱的遮擋,不要讓她就這樣赤*果果毫無尊嚴的死去。
黃發少年坐在景生身旁,仍舊抱著攝錄機欣賞,一臉驚訝興奮的表情,不禁贊嘆道「生哥,真不錯啊,要是拿去買,一定紅翻啦。」
景生听見那男生的話丟掉手中漫畫,肘付撐起半身,似笑非笑的看看他,跟著一腳蹬在那少年的上,喝道「哪這麼多廢話,去,給我買包煙。」
少年被他粗魯的從床邊踹下來,嬉皮笑臉的爬起身片刻不誤跑了出去。
他目光一緊,向我射來「你要干什麼?」
我剛踏出兩步的身體一僵,壓抑著心中的怒火,憐憫道「我想給她遮件衣物。」
「呵……」
他好像听到了什麼新奇的事,一下翻身坐了起來,嘲弄道「呵,看見天使了,自己都快保不住了,還有心思管別人……」
屋內頓起一陣譏笑。
不去理會他惡意的嘲諷,我拾起地上破碎的衣服,顫抖著走向那個躺在安靜中的女人。說實話,看著那一臉血肉模糊,讓我十分的惡心害怕。盡量緩和心底的緊張,我一步步向她走近,在她身旁蹲下,輕輕的把手中衣服鋪蓋在她嬌弱的身體上,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的雙手可以撫平她臉上的傷痕。
我不忍心再繼續看下去,剛要起身,突然,一股強大的拉力抓住了我的肩背,將我拖了下去。那女人發狂的一口,狠狠咬住了我的脖子,頓時一股濕熱的液體浸透了我胸前的衣裳,感覺頸上涼涼的,也不知道是我的血還是她的。
我甚至忘記了疼,無盡的驚恐沖襲而至。
景生的呼喊已經來不及了,我忽然被她咬住嚇的一撤身猛力站了起來。但女人血破的雙手緊緊的扣住我的肩膀,死死咬著不放。我不斷的退,一直抵到牆上,她仍然沒有松口。我真的害怕了,忍不住哭求出聲。
「媽的!」
景生咬牙咒罵,口中粗話連連,人也隨之立刻趕到。
他一腳發狠的向女人腰間踹去,卻也只是帶的我跟著踉蹌了兩步。撕裂般的疼痛霎時間從頸項上翻滾而來,劇烈的疼痛把我的眼淚不斷逼出。他如果再來一次,我身上的肉就會被活生生的扯掉。看來景生也知道這點,不敢再輕舉妄動。
他急忙喝來人,棍棒拳腳無情的打在那女人身上。蘇妮的身子被打的歪來倒去,卻始終不肯松口。除了越收越緊的牙關,她好像已經沒有意識了。我真的好怕,那血淋淋翻開的皮肉就緊密的貼在我脖子上。
人們都急了,景生也慌了,一對虎目凶狠的瞪著,也不知從哪下手好,只是出手更重了,可女人依舊緊緊咬著不放,雙手牢牢的抱住我。不論他們怎麼打,怎麼掰,都無濟于事。
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心怦怦的不斷加速的跳動著,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頸間的疼痛已經分辨不出。只能微微的張開口,急促的喘息著。
景生看著我蒼白如紙的臉色,微微開啟的雙唇,漸漸困難的呼吸,已經已是急的滿頭大汗。汗水從他的額頭,臉旁,胸膛不斷滾落下來。他好像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揪起女人的長發,猛的往後扯去。
啊……
一聲慘痛從我口中溢出,我睜大眼楮驚恐的看著他,又疼又怕,雙腿已經無力再站了,顫抖的身體還要靠人拉住才不至于癱落在地上。
他們現在亂作一團,慌慌張張的拳腳,有些還不小心打到我身上。她是在報復嗎?一個面對著死亡的人,毅力是驚人的。她也許僅僅是在發泄心中的怨恨,用她微弱的抵抗,僅剩殘余的生命,來換回一點安慰。
感到頸間的牙齒越咬越緊,這樣的深度,她很可能已經咬到我的動脈了。一股股鮮熱的血液從她緊咬的牙關間溢出,覺得身體的熱量也漸漸流失,才短短片刻我已經開始感覺全身麻木了。
我已經叫不出聲,只能用手抵在胸前,盡量把她推離。
這應該是她的最後一擊,她發狂的摟緊我的身體。
迷茫中我好想看到一雙深邃的黑眸,那雙眼中帶著焦慮和不舍。
不知何時,他的聲音出現在耳畔,他壓低嗓音怒斥景聲,喝道「快放手!」隨即一把用力將景生搪開。景生被他大力揮開,只能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看的出來他也非常著急。
匡文龍刻不容緩,有力的大手一把掐住蘇妮兩頰,牢牢的緊扣住。他用力之大,我甚至能听到女人臉上骨骼摩擦的聲音。雖然並未能迫使她松口,但我覺得疼痛似乎緩解了不少,連心中的恐懼都減少了很多。
他扣住那女人雙臉頰的手臂順勢將我壓至牆上,幾乎同時道「快拿刀來。」
一男人听見吩咐,立刻遞來一把槍。文龍盯著眼前不到半尺處的槍,黑眼楮漸漸陰郁,他緊抿雙唇,隨即反手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那人臉上,將那男人抽倒在地。
他只是陰冷的掃了他一眼,現在沒工夫斥責他吧。
確實這麼近的距離,無論朝那里開槍都不可能讓我毫發不傷。要是一槍打不死,那女人也許會因中槍被迫咬的更緊了。
匡文龍的黑眼楮越加昏暗,景生見狀急忙跑去床邊亂翻。他應該是找到了,急步趕了回來,將一把小匕首交到文龍手中。
匡文龍扣住女人臉頰的手一直未曾放開,另一手握刀輕巧的順著那女人咽喉處無聲的帶過。霎時,一股腥熱的鮮血自她喉嚨的刀口大量噴灑出,新鮮的血液噴濺到我的臉上,那種難聞的腥膩撲鼻而至,我只能盡量偏過臉頰躲避卻依然嗆進了口鼻。
感覺他緊扣女人臉頰的手微微一使力,又漸漸的撤離了將我壓在牆上的手臂。我便貼著牆壁滑了下來,摔地之前被他順勢攬進了懷中。他急忙抽出一條干淨的汗巾,迅速的捂住了我不斷溢出鮮血的傷口。
我被他救出來了嗎?意識已經越來越渾濁。感覺不到疼,只是覺得頸上空蕩蕩濕熱熱的。他的手壓的很緊,稍微填補了那點空虛。在昏沉的意識中我看到他英俊的臉上染滿了鮮血,烏黑的短發濕嗒嗒的,干淨的衣服也浸透了。
他接過一件外套,將我嚴密的包裹起來。
聲音有些干澀「沒事了,別怕了……」
我被他緊緊的擁在懷里,他低頭溫柔的在我眉宇間烙了一吻。
沒有疼痛,沒有驚恐,沒有害怕,只有一陣酸澀溢滿心間。他為我殺人了,最終他還是殺了她,親手殺了她。不知是何感受,難過嗎?
是為了蘇妮,還是眼前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