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涼侵入心扉,我緩緩的睜開眼楮,睜開他親熱的擁抱,氣恨的將臉撇開,只感到疲憊至極,全身疲憊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文龍停在我身邊,抬手厭煩的揉了揉眉心,輕聲訓斥說「有些事你根本清楚緣由,不要一來就跟我發難。」
早該知道他心若磐石雷打不驚,何況是我泣聲淚語的控訴。
我撐起倦乏的身體,求他開恩等于是自找沒趣。
我回去報警,自己找回親人。
「你干什麼去?」文龍有些不悅的一把拉住我。
「我去報警找人!」我甩開他。
他玩味的嗤笑一聲,挑眉問道「報完警之後呢?你還回不回來?」
黑眼楮盯著我,一臉邪惡的湊了過來,乖張的道「你剛才暈倒過,自己出去我不放心,不然,我送你過去。」他言此站起身,隨手抓起件外套扔到我身前「外面天冷,加件衣服。」看著呆愕的我笑了笑「你做夢呢,不是去報警嗎,還不起來。」
言罷不由分說的一把將我拽起來,一直拖到樓里大停車場。
「你不要太囂張匡文龍。」
我雙手推著車門,抵死都不肯上車,出聲威脅他說「你最好還是把爸爸媽媽還給我……別忘了你在地下室殺過人……我,是我親眼看見的……」
「 。」一聲。他雙臂猛然落至我身側,重擊上車身,將我禁在自己與車門之間,危險的眯起黑眼楮看著我,一臉痞色的一挑臉,咬牙說道「好啊,一起備來了案,省的哪天你想起來還要我再跑一趟……」薄唇牽出一抹嘲弄,邪妄的調侃道「看來你還挺懷念以前的生活,想回浪貝了?」
他的身形漸漸欺壓下來,胸膛緊密的靠上我身前「放心,我會把你一起帶去,解個悶,做做伴……」深黑的眼眸火辣辣的注視著我,似乎有一點無奈的開口了,他說「十年、和八年,對我來說沒有區別,我一樣隨時都可以出來。只要你願意,我就帶你去,多坐幾年監算什麼……」
他的手撫模上我臉旁的發「別要挾我小薇,我從來不受人威脅……」看著我唇一點點的試探過來,細碎撩人的吻纏綿在我唇畔「你現在過去,只能是備下案,不會有人去為你查,最多當是失蹤人口報去……你想找媽媽,我幫你找,嗯?」
「你還要哄我、騙我到幾時?」
我失落的斂下眸,淚水無聲的淌下。
他知道我愛他,所以就這樣反復利用我的脆弱……我抬起眼深深的望進他的黑眸,那眼底蘊著斑斕煙朦般的柔情。是他知道我無論如何也不舍得將他推向斷頭台,但我又如何忍心讓至愛的雙親俯身在他鍘刀下。
見不到爸媽,我無法相信他,此刻連威脅都顯的那麼蒼白無力。
我壓抑的聲音微微的顫抖著「沒用了,我必須見到他們才能安心,才能相信你。不然我們,我們只有恩斷義絕了……」我痛心的一把握住他手臂,動容道「難道你沒有親人嗎,他是我的爸爸啊,就算他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任你宰割……」
「他是你爸爸,我還是你男人呢!」
匡文龍終于不滿了,輕斥道「你知道他給我找了多大麻煩嗎!」他皺起眉峰,嚴肅對我道「單小姐,你不能對我要求太高了,別說我只不過是個出來混的,就是佛被他這麼招惹都起火了!」
他落下目光,輕嘆道「我畢竟要管著這麼多人的生計,牽一發動全身。我袒護你有情可原,因為你是我的人……」他唇邊牽出一抹嘲諷,冷笑道「但他算什麼?他跟我匡文龍毫不相干,光是你爸爸這個理由不足以讓我偏袒他……何況他現在根本不用我來保護。」
他說的沒錯,爸爸和他毫不相干,不但沒有利用的價值甚至還觸犯到他,所以他就打算趕盡殺絕嗎,以前總還希望他可以對別人手下留情,現在終于輪到自己了。
報應、諷刺、活該!
這些都是我該得的,誰讓我義無反顧的愛上魔鬼……
我悲愴的雙眸一片倥侗「那我媽媽呢……」
「我不知道。」
他回答的干靜利落不假思索,我也不知他為什麼就是不肯告訴我。我的聲音輕遠縹緲,幾乎絕望的說「是嗎……你在騙我匡文龍,你從始至終都在騙著我。如果你真想讓我留下,就快點知道……」
他伸手一把將我走出兩步的身子又按回車上。
多少有些責怪的沉聲問我「你不覺的這麼一走了之,太沖動了嗎。」
「那你讓我怎麼辦!怎麼面對!父母生死未卜,下落不明,難道我還能留在你身邊嗎?」。我避開他犀銳的黑眸,一顆心不斷的沉落深淵「是你,你逼我的,我只能離開……」
文龍運了一口氣,壓抑的合上雙眼,沉了片刻,唇邊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說「一人一狗,你們打算去哪?」黑眼楮淡望來「回家嗎?」。他冷笑,不屑的告訴我「單芷薇,我不妨告訴你,你已經沒有家了,你之前住的那一幢大屋,三年前已經抵押出去了,最多十天半月,銀行的人就會去封屋抵債。你之前所過富裕的生活不過是一個假象,你的父親早在三年前已經出現財政狀況,開始到處找錢找機會……」
他一側身,慵懶的倚靠在車門旁,撩目輕望來,玩味的調侃說「既然你要離開,我就沒有必要繼續供養你……」慵懶的黑眼楮淡淡的掃過我一眼「不過,念在你跟我一場,我可以幫你拖延貸款的時間,可再長還是有期限的,你認為自己有能力償還嗎?」。
他黑眸冷望來,冷冰冰的跟我說「你應該很清楚我的脾氣,有些事我懶的去計較,但不代表我會被人牽著鼻子走。就算多喜歡,總是有個限度,你畢竟沒到讓我魂不守舍不知所謂的地步。踏出我新義岸這個門,你就跟我沒有一點關系了……」
他沉默下來,一陣等待之後,輕輕的問我「還是要走嗎?」。
「是……」
我哽咽道,沒有留下一點回旋的余地,燒灼的喉嚨苦澀的有些嗆。我決絕的回答,好像把自己拖進去了無止境的黑暗,帶著血腥的甜美如同經歷了千萬年的廝守。
今天,終于到了分離的一刻。
「小薇……」他輕喚道,一手不舍的模上我的臉,無奈的嘆息一聲「你真的太任性了……太倔強會給自己留下硬傷的,你實在沒必要這麼堅持……」
黑眼楮深深的垂斂下,幾乎無法察覺的自嘲,淡淡的苦說道「我說過,我說過的話永遠作數……你什麼時候想離開,我都不會攔你……」他看向我「但是,先留下。等你找到去的地方,隨時都可以走……」
他停下,有些壓抑的繼續道「放心在這待著吧。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他似乎永遠都是這麼果決,離去的身影不帶半點拖沓。
轉身間……已經帶走了一切愛恨情仇。
他走出的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再望一眼。
挺拔的身形筆直的屹立在前,冰冷的聲音再也听不見一絲感情,嚴肅的對我說「你不願看見我可以離開,但別讓我知道你和著外人回來報復。那樣對你沒好處,有些人不是你該招惹的,最好別走的太近了……」
他走了,是我淚水模糊了雙眼,還是他真的離去了。
我無力滑落地上,倚身靠著車子……
就這樣,放縱著自己去愛他,是否早就預感到這天的來到。我和他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又如何能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好累,好累,真的累了……閉上眼楮就能睡去,夢中是不是沒有這麼多的煩愁無奈,沒有這麼多的心痛不舍。
我竟然靠在車旁睡著了,一覺深深的入夜。
偶爾兩三輛的車子途徑,但是沒人打擾我。
全都悄悄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