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天,水逾似乎並無攻擊之意,竟然沒有派兵來。洛雪微微有些詫異,但是還是不能放松警惕。回眸望了望周圍的戰士,戰士們似乎有點松懈,沒有初來的時候那麼謹慎。洛雪皺了皺眉頭,這水逾,到底是在想什麼?
「女皇陛下,這很有可能是水逾的陰謀,想要讓我方戰士放松警惕。」輕南望了望前方,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輕南說的沒錯,女皇陛下,請您一定要小心,這場戰役怕是針對您的。」輕北拍了拍妹妹的肩頭,眉宇間還是一片憂色。「雖然水逾的兵隊只有十五萬,但是加上月國的兵力,對付我們三十萬軍隊還是綽綽有余,更何況李品這個狗賊居然倒戈到水逾那邊,她長期呆在金鳳當護國將軍,對金鳳萬般了解,戰場上的經驗更是無人能比。」說到李品這個叛國將軍的時候,輕北憤恨地緊拽衣袖,一臉怒色。
洛雪笑了笑,並未放在心上,她叛變又如何,在二十一世紀,像這樣兩國交戰的書她已經看了不下一百本,雖然沒有實質經驗,但是她的常識也不比李品差。而李品……她會為自己的錯誤陪葬!
輕南輕北略有所思地看了看洛雪,洛雪突然轉身,凌厲的眼神直視著兩姐妹,眼底淡淡的冰冷,不由得令人為之一怔。「你們會背叛朕嗎?」。溫和的語言,似乎就像在問‘今天天氣如何’一樣,但是眼底徹骨的冰冷,還是令人不寒而顫。
「輕南輕北誓死遵從女皇陛下,絕無半點反叛之心。」察覺到洛雪的疑惑,輕南輕北猛地一驚,齊齊跪下,語氣是異常的堅定。「那就好,」淡淡的聲音傳來,「不要背叛朕,否則,朕定會叫你們生不如死。」嘆了口氣,接著道,「起來吧。」
「是!」輕南輕北站起身來,她們不愧為雙胞胎,動作出奇的一致。她們從小就受了前任女皇之恩,若不是皇雪蘭,她們此時一定淪落成乞兒,被人凌辱。此等大恩,怎可不報?
夜深人靜之時,一個黑衣人無聲無息地飛入軍營內,他的手上拿著火把,動作靈敏,武功深不可測,一根銀針刺去,準確地刺入了老虎的睡穴。狹長的眸子瞥了一眼洛雪的帳篷,眼底閃過一絲猶豫,但是很快這種情緒被隱沒,轉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他悄然無息的走入糧房內,武功之高,連洛雪都沒有發現。三十萬大軍的糧房,里面全部是糧食。若是燒毀了這里,你又該怎麼辦呢?皇洛雪……黑衣人勾唇譏笑,卻沒有發現自己此刻笑得多麼苦澀。
糧房高處的窗子外,月色朦朧,遠處,高高升起一團紫色的煙霧,黑衣人眼底復雜一片,信號來了,那個女人,終于要出手了……面對著三十萬軍隊的糧房,他輕輕遲疑了一下,動作一頓,接著又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心一橫,拿起手中的火把,猛地丟向那糧房,火苗漸增,逐漸變成漫天大火,火苗吞噬著糧食,火的焦味漸漸蔓延。
整個軍營的人都被驚醒了,黑衣人輕輕一跳,離開了那個火勢不可收拾的地方。守著糧房的士兵嚇得臉色蒼白,洛雪從帳篷里出來,看見這一發不可收拾的火勢,冷下了一張臉。「女皇陛下,快命令眾戰士滅火,糧房……」輕北咬咬牙,喊道。好陰險的水逾,居然燒了糧房?三十萬大軍,這下……
「不必了,」洛雪的表情冷漠的可怕,她陰沉地掃了一眼已經燒得不成樣子的糧房,眼底閃過一絲殺氣,「就算滅火,這糧食,也怕是被燒完了。」
說完,獨步走到那兩個守糧房的人面前,那兩人已經被火嚇得魂不附體了,見到洛雪陰沉得可怕的臉色,連忙跪下,一個勁的磕頭,把頭磕得‘怦怦’作響,她們只是打了個瞌睡罷了,沒想到讓放火賊撿到了便宜。「女皇陛下……饒命啊,我們只是打了個瞌睡……沒、沒想到……」
「只是打了個瞌睡?」洛雪揚眉,眼底的殺氣越發凝重,她勾起唇,冷冷的笑道,「既然你們這麼想睡,那麼朕就讓你們永遠‘睡’在這里好了。」說完,左手的利劍一揮,同時刺穿了那兩人的咽喉,她們當場斃命。血,在火光下顯得異常艷紅,冰冷之色慢慢褪去,洛雪嗤笑一聲,好你個水逾,放火燒糧,哼,還真是一個不錯的方法。
眼底一暗,她抬頭看了看升起的紫色煙霧,冷笑,看來這場戰役,馬上就要開始了。「眾戰士听命,立刻準備,敵軍馬上就要攻來,到時候你們能殺一個就殺一個,記住千萬不能手軟。若是不謹慎,下場便和這兩個人一樣。」洛雪拿起劍,指了指已經斃命的守糧人。轉眼看了看神色復雜的烏邪,隨即別開了目光,對輕南輕北吩咐道,「你們好好保護藍皖皇子。」輕南輕北皺眉,輕北急忙上前道︰「女皇陛下,藍皖皇子由輕南保護就行了,我還是呆在您的身邊保護您吧。」
「不必了,」洛雪凝望著不遠處的敵軍,笑道,「有烏邪就行了。」伸出手輕輕撫模了一下劍鋒,洛雪笑顏如花,卻寒冷入骨。冰冷的劍鋒,光滑的面上,有著洛雪傾城傾國的容顏。
「女皇陛下好雅興。這個時候都能笑出來。」久違的聲音傳來,洛雪看了看馬上的水逾,笑道,「王爺也不是一樣嗎?還是如此‘雅興’啊。」她冷冷地直視水逾,把雅興兩個字說得極重。水逾也不惱,只是揮了揮手,洛雪皺眉,她這是干什麼?
從馬的後面,走出來一個少年,他垂著頭,讓人看不雪他的面容。洛雪驚訝地看著這個少年,心底的疑惑越來越大,這身形……他……他是……不可能,他還呆在宮中,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不是他……不是他……洛雪搖了搖頭,臉色有些蒼白,她輕輕道,「不知王爺此舉為何意?」
水逾‘哼’了一聲,眼神凌厲地掃了少年一眼,少年遲疑了一下,緩緩抬起頭。待看雪他的臉時,洛雪瞪大了眼楮,身形不由自主的晃了晃,一張臉蒼白。「女皇陛下……」輕北見勢不對,扶住了她。
是他……為什麼……洛雪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我沒事……」她不是沒有想過,他會背叛她,但是她不願意去相信,從前的純真男孩,會拜倒在水逾手里,制造出重重陰謀,只為陷害她,讓她死。宮內的一切……都是他做的嗎?為了博得她的同情,不惜……不惜犧牲自己的雪白……只為,殺她?手覆上胸口,緊握著不讓自己顫抖出來。
深呼了一口氣,洛雪瞥了一眼水逾得意的神情,發出嘶啞的聲音︰「慕容琴霜,你想要殺朕。」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少年怔了怔,眼底爆發出強烈的恨意,他幾乎是竭里斯底地吼道︰「我當然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都是你毀了我的一生!若不是你,母親和姐姐也不會死,我恨你!」雪秀的面容慢慢變得猙獰,他眼底的恨意異常強烈。
洛雪愣了愣,接著扯出一個苦笑︰「我以為……只要對你好,你就會忘記那些痛苦……」可是到最後,我還是錯了……少年睜大了眼楮,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眼底的恨意還沒有退散,但是在听到她說‘只要對你好’的時候,身子猛地一僵。他張了張唇,卻不知自己要說什麼。
一邊的水逾早已等不及,她揮了揮手,對身後的二十萬大軍喝道︰「上!」
激戰瞬間拉開,雙方都明白,這場戰斗,是最後的戰斗,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洛雪拿著利刃,手法迅速的斬斷一個靠近她的士兵的頭,鮮血濺上她的手臂,她冷漠得沒有一絲表情。看了一眼遠處的少年,她心頭說不雪是什麼情緒。慕容琴霜怔怔的站在一旁,木然地看著兩軍交戰,他沒有武功,任何一個人都能傷害他。
一個士兵瞅見慕容琴霜一人站在那里,拿起劍,對準他就要刺過去。慕容琴霜茫然地看著她,眼底沒有一絲焦距,連身旁的危險都不顧。心頭一緊,她想也沒想,就提劍刺進那士兵的月復部。慕容琴霜輕輕回頭,見到她,低聲喃喃道︰「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我還沒有死,如果你想要見到我死,那麼你就好好活著。」洛雪抱起他羸弱的身子,腳尖一點,飛上百米開外。「你呆在這里,不要亂動。」慕容琴霜怔了怔,抿唇看著她離開的身影,用一種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話,輕聲說道︰「我明明都做到這種地步……你為什麼還要給我希望……」
三十萬大軍已經剩下一半,水逾的軍隊也是損傷慘重,洛雪的一頭青絲已經散開,飄逸在風中,衣袍上已經沾滿了鮮血,她手持鮮血淋淋的利劍,絕色的容貌傲然地看著眼前一個接一個的敵人,藍色的眸子已經被嗜血的光芒佔滿,她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樣傲立在死尸前,但是嘴角勾起的笑容和眼底嗜血的光芒,又如同地獄焚燒的惡魔。
反手擋住一個士兵揮來的劍,洛雪劍鋒一轉,直直地刺過那人的太陽穴,鮮血霎時灑在她的半邊臉上,洛雪厭惡的皺了皺眉。一旁的烏邪已經體力不支,這二十萬士兵雖說人數不如洛雪的兵隊,但是她們似乎經過及其狠的訓練,身手比一般士兵好幾倍。
洛雪飛到烏邪身邊,擋住了那致命的偷襲,眼底殺意頓起,她幾乎是一劍斬斷了那偷襲人的腦袋。「小心。」低低的話語,卻雪晰的表達了她的擔心。心底……突然染上了一層暖意,烏邪點點頭,「你也一定要小心……」那個人……還沒有出現……可是雪,如果他真的出現了,你也會狠下心殺了他嗎?
洛雪沒有把烏邪的話放在心上,她冰冷的眼眸直直地盯著水逾的身影。她的武功還算不錯,但是跟她洛雪比起來,就是小菜一碟了。俗話說‘擒賊先擒王’,洛雪抄起劍,直直地刺向水逾要害,殺了她,這場戰役,就是金鳳贏了。水逾拿起劍,猛地一擋,神情驚慌地躲開了她的劍。
哼……洛雪腳步一轉,使出‘踏雪尋梅’最高境界,提起內力的時候,下月復不知為何,猛地一痛。什麼?洛雪停下來,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月復部,再輕輕提起一點內力,又是一陣劇痛。她慘白了一張臉,漠然地看著水逾,水逾見她如此,再無那慌張的神色,得意洋洋地看著洛雪因劇痛微微皺眉的臉。
「你……下毒……」好卑鄙,這個水逾……轉頭看了看百米開外的慕容琴霜,洛雪心頭不知是何滋味,是他做的吧……
「可是,就算不能用內力,我也能殺了你。」洛雪忍住下月復的疼痛,使出一招獨特的劍法,那是‘孤星望月’的第一層,不適用內力也可以置敵人于死地。水逾一驚,吃力地當下了那銳利的劍鋒。洛雪突然轉手,朝著她的手臂刺下,水逾來不及閃躲,被劍鋒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嘶……」她吃痛一聲,跌倒在地,見洛雪冷漠地拿起劍,對準她的咽喉就要刺下去。
「淡兒!!」水逾大驚,連忙喊道。「叮——」一只劍憑空出現,洛雪一驚,這麼好的輕功,水逾手下居然還有這等武功高強之人?那人一身黑衣,頭上戴著斗笠,遮住了他的臉,看不雪他此時的表情。
「淡兒,給我殺了她,殺了她!」水逾急忙喊道,見黑衣人無動于衷,她咬住唇,怒喊︰「你難道不想那個男人活命嗎?只要你殺了她,我就放你父妃出來,好好地對待你們。殺了她,快殺了她!你要是不殺了她,我就讓那個男人生不如死,他現在已經中毒了!你……」水逾本想說完,但瞅見黑衣人冰冷刺骨的眼神和散發出的寒氣,不由得止住了聲音。
黑衣人遲疑了片刻,咬咬牙,最終還是攻向了她,手法極其狠準,絲毫不留情。洛雪吃力的當下,身上已經挨了許多輕傷,月復部的痛楚加上身上的輕傷,她越發的感到吃力,難道……她真的要斃命于此嗎?周圍越來越混亂,士兵們的喊殺聲一片,沒有人注意到這里,洛雪躲閃不及,小腿被狠狠地劃了一道血口子,她跌倒在地。
黑衣人的身體怔了怔,提劍的手微微顫抖,若他現在攻擊,她必死無疑……「淡兒!」水逾急得跺腳,眼看就要成功了,他卻在這時遲疑了。「你不殺她,你的父妃就沒命了!」黑衣人的眼眸閃過一絲痛苦,父妃……不可以死……那個從小給他溫暖的男人,他最心疼的,也是他的父妃,那個痴心一片卻無法得到回報的可憐男人。
閉上了眼,他決絕地提起了劍,朝著洛雪的喉嚨,一劍刺下!「不可以——無痕!殺了她,你會後悔的!」慕容琴霜的吼聲傳來,霎時間,她瞪大了藍眸,周圍的聲音全都听不到了,唯有慕容琴霜的那一句「無痕」。風忽然掀起,斗笠被掀開,她茫然地看著他,仍然是那副妖艷的模樣,紫眸還是那麼漂亮……只是為何,你的臉上卻是冰冷一片?為何……
心,壓制不住的疼痛……原來我……才是那個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大笨蛋……她沒有了反抗,心痛的感覺已經使她的身心麻木,經歷了各種各樣的背叛,她從未這麼心痛,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怔了怔,但是劍絲毫沒有回收的現象。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熟悉的身影,直挺挺的抱住她,劍,毫不留情地刺進他的身體,血順著他的胸口流下,染紅了她的黑發。無痕瞪大了紫眸,猛地抽回自己的劍,倒退幾步,為什麼他會來擋?他不信……居然有人可以為別人犧牲?
血,越流越多,他輕輕推開她,面色已經異常蒼白,那雙墨綠色的眸子,盈滿著她從未見過的愛意和滿足。愛意……「默……煙……」她僵硬地吐出這兩個字,大腦一片空白。
烏邪虛弱地笑了笑,他伸出手指,輕輕的撫模著這張他盼了十年的臉,細細地撫模著,模得那麼仔細,也不顧自己的傷,那雙如狼的綠眸中,裝著滿滿的她。
血迅速的抽離他的身體,他沒有力氣了。風吹過來,吹散了他柔順的長發,他的身上,在經過剛才的戰斗,已經受了很多傷了,手上、腿上……幾乎都是傷口,唇輕輕地張開,他低下頭,倒在她的肩上,用盡生平最後的力氣輕輕說道︰「我……愛……你。」我愛你,從你救下我的那一刻,就愛上了你,能夠為你而死,此生,無悔……
「女皇陛下,您……您沒事吧?」輕北站在他們身邊,擋下一個又一個士兵的攻擊,看著洛雪呆愣的神情,心底閃過不忍。
風仍然在吹,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瞬間離開了……是什麼呢?是……烏邪?烏邪……我的烏邪……
「有我在你的身邊。」
「我會保護你。」
「不能去……你不可以去……」
「我……愛……你。」
心,好痛……好痛……她的烏邪……她的邪兒……
習慣了他不善言語的表情,習慣了他默默的守護,習慣了他瘦弱卻可靠的胸膛,習慣了……習慣了他的一切……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奪走她的邪兒……
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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