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里,我一直將頭埋得很低,耳朵一直嗡嗡作響,听不真切從揚聲器傳來的聲音。
我在那里如坐針氈,只想讓這個拍賣會早點結束,然後快速撤離現場。我可不想在這個本應該在學校的時間,以這個面目,和這位「大叔」跟老韓有個「親切」的會面。以我媽那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絕對以為我,被保養了。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感覺到大家都在用筷子動餐時,我緩緩抬起頭,看到身旁的人用一副好笑的表情看著我,邊用消毒手巾擦著手,邊說道︰「至于怕成那樣嗎?你媽媽可是被我安排到了離這里最遠的那桌。」
我突然一肚子火,又不好發作,只得緊抓著裙子,忍了忍,壓低音量說道︰「你到底是讓我來看戲還是你看我的戲?你知道我媽媽在邀請之列還大費周章地讓我來?你打底想做什麼?」
他面帶笑容地給我夾了一塊魚肉,我死死盯著那魚,怎麼,敢情我喜歡吃魚你都知道!
然後我又看向他,他則是突然故作親昵地幫我將耳邊的頭發捋到耳後,說道︰「你不是餓了嗎,好好吃飯。」
我坐在那里沒動,不想買他的賬。
「咕~~~~」
臉頓時如火燒,低著頭機械地拿起筷子。算了,跟誰過不去都不要跟自己的胃過不去。
一番觥籌交錯,鶯鶯語語之後,會場的人逐漸散了。
而我整個人快散了,踩著高蹺,跟著他四處敬酒。而我還得隨時觀察老韓的動態,以防打照面。
迎來又送走那一群群奉承哈腰的人,我趁著他對著活動負責人安排這什麼的空當,找了個角落的大柱子,大大咧咧地坐在柱子後,月兌掉鞋子,開始安慰安慰今天被虐的雙腳。
正捏著,一雙白色單鞋就橫空出世在我眼前。抬眼便看到俯身提著鞋子,一臉笑容可掬的林秘書。頓時心里一熱,太江湖救急了。迅速拿過鞋子穿好。
「額,,,,戚叔叔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可以回學校了?」邊問邊用腳尖敲打著地面。
「不用急,你們學校可是沒有老師打考勤的。」這冷冷的聲音將我內心燃起的一小小搓的希望給無情的澆滅了。
我繞到柱前,兩腿呈羅納爾多式的圓規站立,插著腰,想著我忍你很久了,完全不顧形象地朝著他撂了一堆話︰「你這人煩不煩,我敬你是戚嵐的長輩,才像個布女圭女圭一樣今天任你梳妝打扮又換衣,被你拖到這里,冒著被我家老韓橫批為二女乃的風險,陪你出席這個說二不二的慈善拍賣會。好不容易等到都人去樓空了吧,你還不放行,不是讓我來看戲嗎,戲呢?我倒是被你弄的又驚又詫的,讓你看了很多笑話。那你說說,現在是讓我唱哪出啊,我給您唱!」 里啪啦說完這一段都不帶停頓的話,我只感到滿臉充血,還得用手捋捋氣。
我現在倒是對他沒什麼畏懼感了,反正剛才都已經豁出去了。我可是戚嵐的朋友,他還難不成把我吃了外帶不吐骨頭?
在場的,林秘書,淡紫色西服男,老伯伯,外帶旁邊收拾現場的工作人員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火山爆發給震住了,而唯一我想震住的人卻是一改平常的不苟言笑,微微地扯著嘴角,,,,,嘲笑我?!
完全沒料想到反應……
只覺手腕一股鑽心地痛,我被他拉著快速朝著門外走去,走出大廳,曲曲折折地左拐右拐,直被他弄得七葷八素。
最後被他甩進一個房間,只听「砰」的巨響,房間只剩兩個人。腦海先反應了一瞬,即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立馬退到房間的落地窗旁,雙手捂胸,慌張地問︰「你,你要做什麼?!」
而他一步步靠近,一臉沉郁,而自己卻因為神經緊繃,眼楮瞪得發痛。
而來人卻走過我,推開了落地窗,我提到嗓眼的心也落了下來。我深呼了口氣,轉身跟著他走到了陽台上。
「你剛才以為我要做什麼?」他望著前方,一臉不屑地擺弄著不知何時拿在手里的單筒望遠鏡問道。
這倒是把我問得發窘,也並不是我思想復雜,換做是任何一個女的遭遇剛才的情況都會下意識往那方面想吧。
見我不做聲,他又是一哂,將望遠鏡遞給我。
我疑惑地接過,繼續望著他。
他一手揣在西服褲包里,一手朝著左手方向的一幢樓,手指指了指比我們所在樓層低一層的第一間房。
「是讓我看那里嗎?」。我更是不解地問道。隨即只收到他輕輕地一聲「嗯」。
我拿起望遠鏡朝所指方向,起初並未覺得什麼特別,只是看到一個禿頂著一身黑色禮服的男子背對窗戶站著。
我拿下望遠鏡,對著身旁的人鄙視地回道︰「我沒看到什麼值得我們要在這里偷窺的。」
他此刻用雙手撐著身體,看著外面,似乎在欣賞風景一樣。而他只惜字如金地命令道︰「繼續。」
我不情願地又拿起望遠鏡望向那里。而這一次,在那小小的圓形視野里,除了剛才看到的禿頂男人,視野還出現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我驚異地拿下望遠鏡抹了抹眼,又立刻睜大眼看著透過望遠鏡想看清楚。他們似乎在激烈地討論著什麼,中年男子的手不斷地揮舞著。
我使勁地將身子往外蹭,想看得更清楚,其實是更想听他們在說些什麼。
「這是上面吩咐的,你不要可以,但這不是給你的!」
「我知道,可是你們既然選擇拋棄,那就徹底放棄。以前拿的就算了,而現在,我們不會再要了。」
正想著,耳朵邊響起了一男一女的聲響。我驚訝地發現耳朵上被他戴上了耳機,另一邊他也帶著,帶著一臉的玩味。來不及想更多,我繼續仔細地听著讓我完全雲里霧里的對話。
「哼,以前的拿來還賬了所以算了,現在又想裝清高辦骨氣飾演好父母嗎?還真是錯看你們了!」
「你!」
之後是一陣沉默,接著是 的高跟鞋踏著木質地板的聲音和響亮的關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