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孽戀︰月復黑首席別吻我157_來自()
我失去了第二個孩子,上一個失去的孩子,是因為自身的原因,而這一個,是被他們倆殺死的,一個是親生父親,一個是我曾經信賴依靠的男人。我不能再失去安心,盡管不明白殷澤皓把我留在他身邊,傷害我折磨我的目的,也許,只有留在這里,才不能讓他找到繼續傷害的機會。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他才會徹底放手。
大部分的時間,我都不跟人交流,當然也因為其實我是清醒的,他們傷害不到我。這樣特殊的環境,如果沒有保持絕對的孤,深入其中,我不能保證,自己有一天真的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只有每個星期,殷澤皓來看我的時候,我會特別地反常,我用驚恐和尖叫表達對他的抗拒,他沒有一次能成功靠近我。只要他走近一點,我會使出全身的力氣打他,順便打傷醫護人員。我害怕他,恨他,更擔心他走近了,會看穿我我的秘密,看出來這一切不過是是偽裝和逃避。
每天,護士拿來的藥,都會要求我們吃完,再張嘴檢查。有時候我會真的吃下去,更多的時候我會把它們吐出來。久而久之,我習慣了含在喉嚨里,瞬間吐出來,丟在廁所里,讓水沖走。
這樣的環境,這樣的伎倆,比起以前的處境,其實簡單很多。
唯一遺憾的是,醫院的電視從來不放娛樂新聞。因為在我的病房里,曾經住過一個因為追星追得精神失常的女孩,才十九歲,在看電視的時候看到自己喜歡的明星結婚,當天晚上上吊自殺。幸好被人救下了,但從那以後,我所在的科室直接關掉電視台,放的都是一些平緩的音樂或者歌舞。
我與外界算是隔絕了一段時間,這樣也好。
又到了每周四,家屬探視的時間。看著窗戶上趴著的帶著期望的病友們,她們總是特別期待這個日子,早早地就等在窗戶邊,等待有人告訴他們,他們的親人來看她們了。這個群體是個很可憐的群體,她們當中,有的人已經兩年沒見過家屬。家里人把她們丟棄在這里,就像丟掉的累贅,再也不願意撿起。
只有我,害怕這個日子,因為幾乎每個星期,殷澤皓都會來。
而讓我心寒的是,洛霄一次也沒來。一次都沒有。他或許是徹底忘了我了,即便我成了瘋子,也無法原諒我。又或者,他現在有了新的家庭,事業忙碌,家庭美滿,又怎麼會想起有我這麼一個人。
外面好大的陣仗,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來了。還在考慮要不要繼續裝恐懼,裝排斥,畢竟已經很累了,他也從我的每一次恐懼中找到應對我的措施。就讓他說一次話吧,看他想要說什麼,我要做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不要讓情緒帶動自己的舉動。
他坐在我對面,讓身邊的保鏢退下。阿來有些憂郁,還是被他堅持摒退。這樣我的安全感增加了一些,至少他自己是打不過我的。
我木然坐在那,看著窗外,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安閔……」他小心翼翼地說道,手有些局促不安,大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
他說︰「很高興,今天你願意跟我說話。你過得好嗎?」。
我過得好嗎?與你何干?是誰讓我落到這樣的境地?我在心里說著,嘴上卻沒有動。可是心中一波又一波的委屈和難過襲擊心頭,難道,對于這樣的禽獸,我還有一絲不舍和留戀嗎?只有愛過才會恨,我以為經此一事,應該一切都風平浪靜了。
「安心很好,她現在的功課很優秀,最近又加入舞蹈班,上鋼琴課,和你一樣,她有文藝方面的才華。雖然你是學畫畫,她是文藝,但藝術是相通的。」殷澤皓試圖找一些我關心的話題引起我的注意。
很好,至少安心過得很好,果然只有我瘋了,你才會放過我們母女。
殷澤皓又絮叨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終于說不下去了,我想,你說完了,應該要走了吧,快走吧,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我不知道自己可以撐多久,每次他來到他離開,都會心力交瘁。
良久,他雙手撐到腦袋上,低低地說了句︰「對不起……」
我的心被狠狠地擊了一下,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就掉了下來。
不是因為他終于開口道歉,而是他聲音里的痛苦和滄桑,報復是把雙刃劍,他在報復我,讓我嘗到痛苦的同時,自己也陷入了內疚中。殷澤皓,你這是何苦呢?是真的感到抱歉,自責,還是純粹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可是我承認我是在乎的人,如果不在乎,也就無所謂他的道歉了。
趕緊別過頭去,背對著他,不讓他看見我已然紅了的眼圈。
「安閔,我想過傷害你,是想讓他看看,他能承受的底線。想通過傷害你,達到傷害他的目的。可是我錯了,他根本已經變了,他不在乎你,到最後,我傷害了你,更深的,是傷害自己。安閔,我沒想到你會這樣,都是我的錯,如果可以,我寧願你清醒過來,像以前一樣,往我心口扎上一刀,也比現在好受……」他喃喃地說道,把頭埋進臂膀里。
我想問他︰「為什麼要傷害洛霄?為什麼要用傷害我的方式傷害他?」可是終究沒有勇氣說出口,一旦他發現我什麼都清楚,會不會又讓我落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我恨他,恨洛家。以前我和洛家毫無交集,唯一一次是因為你,因為洛霄傷害了你。但是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洛家欠我的,欠我太多。他們用整個家族來償還我也不夠,沈清雯,我要她有生之年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親生兒子死在我手下,洛氏落在我手里……」殷澤皓的眼楮里滿是怨恨,我不能太注意他,只是在他難以自處的時候,痛苦的時候偷偷瞧上一眼。
是什麼讓他這麼恨洛家?我想問,就算死也死得明白,可是任憑我怎麼鼓起勇氣,也不敢問出那句話。
末了,殷澤皓要離開,他無可奈何地看著我︰「安閔,不管你听得進去還是听不進去,也許,對我來說。來這里說話,是我的傾訴。我不能奢求你原諒,只希望你快點痊愈,然後健健康康地走出去。過你的生活,這一次,我真的放手了,不會再利用你對付他。」
他走過來,我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他把我抱進懷里,吻著我的頭發,感受著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剎那間有點恍惚。那是我怎樣熟悉的擁抱,讓我眷戀流年的擁抱。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一直沒有逃開愛恨糾纏,到最後,我們三人都放手了彼此,是因為太疲憊了,心也累了,身也累了。
殷澤皓走後,我對著窗戶流了一地的淚,偷過窗戶,看見他落寞地上車,他的身邊依舊隨從如雲,那些保護他的人從來也沒能真正保護他。他是個外表堅強,內心脆弱的男人。他被無數的人恨著,也恨著無數的人,譬如我,譬如死去的殷家父子,還有我的前任婆婆沈清雯。
照顧我的特別護士小黃已經對我這種動不動流淚的樣子見怪不怪了。對她來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病人。她是殷澤皓特意找來專門照顧我的,在殷澤皓來時,會對我很好,簡直是無微不至的好。可是只要殷澤皓一走,她能偷懶就偷懶,有時根本見不到她的人影。
假如我真的是一個有自殺傾向或者傷害別人傾向的病人,她這樣不負責任的態度簡直是災難性的,我早就死多少次了。所幸我不是,我會珍惜自己的性命,因為就算我對生活已無奢望,至少還有一個我掛念的人。
她拿來畫筆和白紙,因為知道我是畫家,試圖讓我畫畫打發時間。醫生也說這樣有助于我的健康。這點我沒有排斥,也許只有這樣,才能排解我的寂寞空虛。
我在紙上胡亂地畫著,小黃在一旁邊吃瓜子邊看言情小說,不知道看到什麼情節,「吃吃吃」地笑著。照顧我她很輕松,薪水又高。怕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差事了。工友送飯來,她看也沒看,把飯丟在我面前,讓我自己吃。我不吃,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罵我,在她看來我反正是不會和她頂嘴的。但是我也看心情,心情好我懶得理她,讓她嘮叨就是不吃,心情不好的時候,我會死死地盯著她,盯到她害怕為止。後來她就不大管我了,我吃就吃,不吃直接倒到廁所里,對外說我吃過了。
其實我不排斥她在我身邊,她的照顧不周讓我有更自由的空間。比如送藥的護士看見她在就囑咐她監督我服藥就好,如果她出去玩了會確認我嘴里沒有藥才離開。但是她在則不一樣。就像飯一樣,丟在我面前,讓我自己愛吃不吃,也許,在她心里,她也希望我不要那麼早出院,否則,她去哪里找這麼輕松,待遇又好的工作。
現在,她覺得困了,想睡覺了,便在陪護床上躺下,而我,卻還在想殷澤皓說的話。夜涼如水,半絲睡意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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