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睜開眼簾,視野所及一片雪白,明悠的第一反應就是她在天堂,不過想想僅憑她十七年那點兒積攢好像不足以去那種好地方,那就是醫院了,沒想到雪魔國竟然還有這樣的醫療設施,給她的感覺完全不遜色于之前的世界。
掙扎著靠坐在床上,無力酸痛的身體讓她有些吃驚。
「悠悠……嗚嗚嗚……你終于醒了……」房門打開,面容憔悴,眼楮紅得像兔子似的明媽媽怔怔地看著坐在床上的人,一張臉頓時哭的稀里嘩啦,竟連餐盒狼狽地掉在地上都未曾發覺。
「明媽媽?」明悠這一驚可非同小可,既然明媽媽出現在這里,那也就是說……
「嗚嗚嗚,悠悠……你還好吧?」看著臉色像調色板變來變去的女兒,明媽媽膽戰地瑟縮了一下肩膀。
「悠悠……」
「我怎麼會在這里,這里應該是醫院吧?」
雖然不是很明白平常清新伶俐的女兒怎麼會問這種問題,但明媽媽還是眼楮彎彎的說道「是哥哥把悠悠送到這里的哦,那三個欺負你的學生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眼前了,你可不知道當時你哥哥的表情有多可怕……擔心的不得了……還沖我吼呢……」說到這里,明媽媽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靜靜听著,明悠的表情卻愈發迷茫,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雪魔國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嗎?很長很長竟然會讓她產生真實的夢境?!
「路斯……都是假的嗎?怎麼會有如此真實的夢境?!!」不知道為什麼,明悠心里一陣難受。
「呀!」明媽媽突然驚呼出聲,突然的動作嚇了明悠一跳,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嗎?」。奇怪地模了模自己的臉,難道昏睡時被壓變形了???
「好漂亮的耳釘哦?你什麼時候有耳洞的?狠心的悠悠,竟然不告訴媽媽,嗚嗚……」
「耳釘?」呆呆地向左耳模去,特殊的質感讓明悠精神一震,記憶中她可沒有耳洞這種東西,腦海里如此想著,眼淚卻已經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不是夢,雪魔國的一切都真實地存在過,她經歷的一切都發生過!那里的……」
「悠悠,哪里不舒服嗎,告訴媽媽好不好?」明悠這一落淚可把明媽媽嚇了一跳,急忙上看下看,似在找尋讓親親女兒不舒服的地方。
「沒事……我只是太激動了。」輕輕拍拍明媽媽的手,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說道「……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逃避了。」
「激動?哦……哦。」呆呆地看著眼神似乎堅定很多的明悠,明媽媽忽然有種錯覺,一直以來那個懂事乖巧的女兒身上似乎又發生了某種改變。
正如明悠所預料的那樣,盡管從明媽媽口中知道是那個人送她到醫院來的,但他卻一次都未曾在她眼前出現過,當然,明悠也樂得如此。
在醫院又呆了半天,听到醫生說她身體已沒什麼大礙後,明悠就再也在這消毒水彌漫的地方呆不下去,好言好語將明媽媽說服後,立刻迫不及待地和這個「天堂」說拜拜。
而明悠的生活有回到了正常狀態,機械地上學,晚上回到有那個人存在的家,唯一能夠證明他在雪魔國生活過的只有嵌在她左耳上的紫色耳釘,而明悠也曾不死心地去記憶中那個位置去了幾次,令她失望的是,水池依舊,污水依舊……,卻沒有她心中要尋覓的存在。
你的母親雪姬大人……
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這是你必須承擔的責任——
月光順著窗戶傾灑進來,為昏暗的房間內蒙上一層誘人的迷暈。
書桌前,明悠輕嘆口氣,好像自從回來後,她就習慣于無時無刻走神,明明已經告訴自己放棄了,卻還是控制不住去想,去念……
「也許這就是結局吧……」嘴角劃開一抹勉強的弧度,卻發現她竟無法做出簡單的微笑表情。動作輕柔地將耳釘用手帕包好,然後起身,將它壓在床底,做完這一切後,明悠突然發現,她的腳步早已虛浮……
「雪魔國……路斯……,就這樣……吧。」
層層濃雲強橫地束縛住閑逛的月亮,黑暗再一次鎖住這間位于二樓的房間,似如往昔……
「悠悠,和哥哥一起走嘛……」明媽媽語調可憐兮兮。
身形頓了一下,「不了,我不是說過了嗎,學校又不遠……,我……」話音嘎然而止。
明媽媽疑惑地看去,臉色也是一變。
好像沒有感覺到室內驟降的溫度,明翰慢條斯理坐在餐桌旁,動作優雅地一邊看報紙一邊吃著早餐。
按耐住心中沸騰的情緒,明悠盡量使她的聲音听不出異常。
「那個……時間快晚了,我還有事……」
「哦……」明媽媽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眼神若有若無瞟向津津有味吃早餐的人身上。
「一個十七歲的學生除了去學校能有什麼事……」冷淡飽含嘲諷的聲音傳來。
狠攥了攥拳頭,轉身向大門走去「和你無關。」
「呵呵,不錯,不過請記住你的身份,雖說只是個養女,但你要是做出些什麼不好的事情還是會給明家丟臉……」
「寒寒……不要這麼說,她可是你妹妹,你明明不是這樣的……」明媽媽擔憂地看著臉色蒼白的明悠,又渴求地看向冷著臉的明翰。
「上學要遲到了,……我先走了……」強制住忽然泛起的惡心感覺,明悠露出一抹‘不要擔心’的笑容,腳步飛快地打開門走出去。
看著關上的大門,明翰臉上的寒意更濃,握在手里的叉子因用力之大而詭異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