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念天顏 第一章 killer in rain

作者 ︰

雨瀉傾盆。嘈雜的雨聲與人聲攪在一起,將午夜的墨色嘩然撕裂。舞台上下炫目的燈光和焰火映的會場恍若白晝,數萬張熒光手牌在光暗間整齊揮擺,淡淡夜色里無數個黃金k字匯成一片洶涌汪洋。氣氛火爆,人群激越,偶的迸發出的幾聲女子尖叫立即引起其他人的呼應,女聲尖銳,依稀听得出是在叫幾個名字︰焱寒,羽塵,北野。

如潑驟雨撞上厚厚的落地玻璃一注注銀蛇樣盤落,舞台下愈演愈烈的呼喊聲尖叫聲透進來,後台里,氣氛卻出奇的緊張安靜。一個握著台本帶著耳麥的中年男子面色青白,冷冷聲又問一遍︰「都找過了?」

男子周圍的幾個工作人員立刻一一回應——「是。」「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停車場沒有。」「電梯間沒有。」「化妝室沒有。」「……」

中年男子抬手壓了壓額角太陽穴,疑惑道︰「五分鐘前還在台上……j,去貴賓席,把v_girls請過來……」

演唱會四百米開外的暗巷。大型垃圾箱上扔著幾件極不協調的精制外衣,瓖皮的黑色短打上銅黃色紐扣被人扯落兩粒,暗夜里一個人影手一揚,燈光啪的一聲打滅。六個人,三對三。

雨聲滂沱,猶若轟隆戰鼓。一個火色短發的少年半側身子倚在青磚牆面上,順著他赤果臂膀流下的雨水到指尖處纏上兩支木質鼓槌,鼓槌的色澤古樸,在濕冷夜氣里輕搖慢點甩出一道道銀色水線。

少年身旁一襲薄衫的男子寂寒如冰,一條軟薄的皮質圍巾松散掛在脖頸上遮住打開的領口,潑墨般的眉睫下寒星樣一雙眼眸如譚似海,清冷深沉。男子一手把玩著掌心紐扣,一手扯下頸上的圍巾,向右手邊遞出去。

接過圍巾的是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與這雙手極相稱的一副欣長身材淡淡靠在巷壁上,茶褐色的眼眸與貼上面頰的發絲渾然一色,不聲語便如晨曦里一道青竹。一寸寬的圍巾在他雙手纏絞下成了一米長一節皮鞭,鞭尾處緊上男子的手背。

黑暗的天空被一道巨大的閃電劃開,電光照亮下對峙的兩方人馬嗖然影動,行如風,出手如電。

少年這邊竟是快了不止一倍,身形一動,三人已是制住各自對手。少年立在對手的身後,右手的鼓槌打碎了對方的腕骨,左手鼓槌細端向下,一道蠻力,竟向著頸動脈插去。噴薄而出的鮮血灑了少年一身一臉,襯著少年一頭紅發,邪肆張揚如夜雨里一道焚天滅地之火。

少年身側,欣長男子手上的細軟短鞭不知什麼時候成了一條凶猛靈蛇,無聲無息游上了對手脖頸,茶色眼眸一凜,深褐色里一抹冰冷墨跡渲染開,墨色愈濃,手上短鞭收的愈緊,電光隱沒之際,短鞭下的身子隨著閃電消逝軟落在地。男子收回短鞭,轉身面向幾步開外的薄衫男子。

那薄衫男子腳下一具倒地的尸首正汩汩冒血,尸首胸口插著一節裝潢塑管,眼眶里瓖著一枚銅質紐扣。欣長男子揚一揚手中短鞭,以眼神詢問。

薄衫男子幾不可見的頷了頷首,褐眸的主人即刻把手上軟鞭恢復成一副皮質圍巾,幾下扯碎,丟進一堆廢棄的家私里。

v_girls的《sleeping_girl》幾近尾聲,後台指揮的負責人又開始緊張起來,正要開口再次詢問,身邊的jimmy突然捧著手機叫起來,「是羽塵!是羽塵!!」所有人听到這一聲都安靜下來,既迫切又松了口氣的伸長了耳朵,試圖听到電話里的聲音。

電話里羽塵溫潤如春的聲音很快安撫了j的情緒,j把台本翻過來,在紙上一條條記下羽塵吩咐的步驟。幾句話以後羽塵掛了電話,後台開始忙碌起來。

掛斷電話,被稱為羽塵的褐眸男子朝另外兩人微微一笑,「好了。」

地上三具尸首不知什麼時候已沒了蹤跡,暴雨的沖刷下,地面上的血泊也由濃轉淡,漸清漸無。最後一縷粉色順著水勢流散開,澄清的水面下開始現出青白的地基。

「寒?!」少年的身子忽然騰空,薄衫男子單手舉起,把少年靠在一股最大的水流下。屋檐上流下的雨水堪比一小股落泉,把少年從頭到腳澆的狼狽不堪。

「焱!!!寒!!!……」少年憤怒的嘶吼,方圓十里此起彼伏的狗吠車鳴。

羽塵听見少年的吼叫從愣神中回醒過來,嘴角止不住的大大上揚。接收到少年的求救,羽塵皺了皺眉頭露出一臉的同情,溫柔的褐色眼眸如鋪雲散絮朝少年身上附過來。

少年掙扎著身子,看見靠過來的羽塵,嘴巴一癟,甕聲甕氣道︰「羽塵~~~」

「我幫你。」羽塵臉上的笑意早已盡數斂去,聲音一沉面色認真起來,指節分明的手掌徑直伸向拎起少年的黑衫男手上。

「恩!」少年一副「你要給我做主」的表情。

羽塵狡黠一笑,一手抓住少年身上染血最多的衣領,我搓我搓我搓搓搓。

「霽羽塵!!!!……」

電閃雷鳴。小區警衛室的大爺啃一口西瓜,抬抬頭︰「這群女女,太瘋狂,太瘋狂。」

王導擦一擦額上冷汗,听完道具組的報告,皺著眉問jimmy,「行不行?」

jimmy朝王導勾一勾唇角,雙手往胸前一插擺出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信心滿滿道,「行!」

王導滿意,微笑,心下稍安,底氣稍足,指揮著維修部再次確認道具的安全度。jimmy轉過身,面上苦苦hold住微笑,內心瞬間支離破碎,趁著沒人注意,jimmy整個人閃進咖啡機後面跪倒,求神求佛求基督。

後台控制室。「準備,20秒後暗燈,30秒後音樂切入,40秒後中場觀眾席焰火,50秒舞台特效全開,副歌準備。」

半圓形的建築物外,一路疾馳而來的三人腳下不停,提起一股內勁拔地三尺朝半圓形會場的琉璃牆面攀爬上去。當先的焱寒猿臂一伸右手擒住圓頂上垂下的巨幅海報,左手朝霽羽塵伸出。羽塵伸手握住焱寒的手掌,身子隨焱寒一股臂力在夜雨里劃出一道弧形朝圓頂落去。羽塵落定,少年隨後而來落在比羽塵更靠前的位置,兩人回頭,焱寒已跟在他們身後。

v_girls的暢銷單曲《sleeping_girl》正唱到結尾部分,道具組的工作人員心急如焚的往身後的樓梯口看去。會場的屋頂是半圓形建築的圓頂位置,道具組的幾個精英成員現在正站在臨時架起的延伸台上最後一次確認屋頂到舞台間的鋼索。通往圓頂的樓梯口依舊沒人,屋頂上面卻傳來了一陣敲打聲。工作人員一愣,側耳傾听卻又听不真切,這時工作人員腰間的通話器亮起來,全組人員收到同一道離奇指令︰打開屋頂。

「…………,sleeping_girl~~~」v_girls謝幕,掌聲雷動,中場的觀眾卻突然驚叫起來,會場的屋頂不知為什麼打開了來,瓢潑大雨從打開的屋頂上全數澆落。全場的目光都轉向了中場被雨淋的倒霉觀眾,這時候舞台上的燈全部關滅,會場陷入一片漆黑里,只留無數黃金k字在黑色汪洋里沉浮。

音樂響起。失去視覺的觀眾,突然寂靜的會場,奏響的音樂顯得格外氣勢恢宏,懾人魂魄。

霎那間的失神後,有幾個觀眾醒悟過來的尖叫起來。尖叫聲沒響完,中場觀眾席的位置突然爆出十幾米高的焰火,全場目光再次聚集到中場。

這一次,順著焰火的盡頭,他們看到了三個讓他們瘋狂的身影︰焱寒,霽羽塵,北野司。全場爆發出沒過雷雨的尖叫聲,無數黃金k字的熒光手牌揮動起來,隨著聲浪人潮,宛若夜氣里的太陽花海。

焰火一落,三道白光從屋頂打到舞台上,三個身形挺拔的男子縱身一躍,從屋頂延伸台上跳下,衣袂簌簌,眸若流星,一瞬間滑落到舞台中央。

這一瞬,矯若游龍,欻如飛電,全身濕透的三人不見一絲狼狽反而氣場空前的強大。貼在身上的衣物和滴著雨水的發絲顎角,平添一股狂野性感,肌膚上冒起的熱氣和凌厲蕭殺的眼神釋放出一股張揚霸氣。明暗蒸騰間恍若三只凌空撲殺的黑豹,力與美,睥睨天下。

三人站定,舞台上焰火和燈效接踵全開。爆破聲,音效聲,火焰,煙花,變幻的燈光,炫目的熒屏,一身如火的北野司,深沉如夜的焱寒,玉立如簫的霽羽塵,

——「we

are,

kill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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