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莫憑欄——
焱寒的手撫上粗糲的石欄,晨跑過後的薄汗被冷風幾回吹舐抹干了去。穿透衣料的風,已是陽春卻依舊沁寒。
總覺得,有什麼在改變。
天邊的橘色一點一點渲染開,焱寒濃黑的眉尖沾上一點露氣。
是什麼?
………………
霽羽塵最近跟編劇組走得很近。幾次k歌下來,羽塵的打戲少了吻戲多了連官職都見升。一星期以後休養生息夠了的夏雪去探班,活活見證了蘭海蝶給生生寫死的一幕。
蘭海蝶走了以後夏雪很繁忙,忙著給「黯然神傷」的霽羽塵階級溫暖和革命關懷,如此一來羽塵薩馬受到全方位的特殊待遇,霽羽塵的美好時代足足持續了一十二天。
第十三天,齊天來了。
齊天來的轟轟烈烈。據目擊者稱,當天正午一輛傳說中的布加迪威龍殺到了比武擂台的正下方,嚇死了一只斑鳩五只螞蚱驚著了一匹汗血小馬駒。
齊天大人的說辭更威武,頂著一身布里奧尼齊天愣說自己是killer助理的實習助理。
這個史上最牛的實習助理進駐頂級套房以後霽羽塵就被親切的接見了。
「听說你懷疑夏雪?」齊天面色不善。
「誤會,誤會。我保證,小雪雪絕對沒受半點委屈。」霽羽塵笑靨如花。
「挨鞭子不算受委屈?」齊天寒冽的目光從霽羽塵臉上逡巡了幾遭,不怒自威。
「這個,我把蘭海蝶踢走了,這女人以後都沒以後了,多慘。」羽塵薩馬vs齊天大人,氣勢完敗。
「不夠。」
齊天眼眸一凜進入沉思狀,霽羽塵隔著茶杯都感覺到了齊天身上如煙的戾氣。這會兒自家三叔要是在這必定是滿心歡喜,這男女圭女圭的殺氣,渾然天成啊。
沒等霽羽塵感慨完,齊老大的低氣壓嗖的靠近,「你說,我,…………………………………………………………………………,怎麼跟夏雪見面呢?」
霽羽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那一米可疑的紅暈是什麼?!
兩人秉燭夜談,耳鬢廝磨,拳打腳踢之後總結出一條作戰計劃︰利用jimmy助理的身份接近夏雪,迂回包抄,點滴滲透,日久生情!
末了,天色甚晚,霽羽塵毫不客氣的佔據了齊天的大床之一角。
第二天頂著一身垂涎已久的布里奧尼限量版出現的霽羽塵震撼了片場八卦男女的心靈。
各位浸潤在戲劇工作中的男女藝人充分發揮了渾厚非理性思維的後天優勢,各個化妝間里兜了幾個來回,一本鬼哭神泣感人肺腑的天羽愛情故事就熱騰騰出爐了。
于是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齊天接到了一通措辭委婉的電話。電話那頭的江南戰戰兢兢吞吞吐吐,齊天听的一頭霧水,輾轉了幾個回合以後江南終于在齊天瀕臨爆發的邊緣鼓足了勇氣︰「老大,傳言說你愛霽羽塵!」
放下電話齊天光速殺進了killer的房間。霽羽塵和北野司正在打游戲,齊天旋風一樣出現又潮水一樣消退,退走時卷走了一個霽羽塵。
「天!天!你干嘛?」………………霽羽塵來不及丟掉游戲手柄,忙亂中還右鍵了幾個飛踢,北野司又死了。
第二天,齊天由jimmy的助理變成了夏雪的助理,天羽合謀的點滴滲透計劃正式更改為近水樓台計劃。羽塵君辛苦搜刮來的armani,gucci,prada也都物歸原主。
齊老大上任的第一天。
夏雪是很溫柔的人。然而帶著一縷不易察覺的禮貌的疏離,溫柔淺笑著的夏雪,讓齊天束手無策。明明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偏偏,近不得。
「夏雪,果汁。」夏雪畏寒,齊天一早替夏雪暖好了飲料。
「謝謝!」夏雪笑容通透,齊天一下子忘了剛才在煩惱什麼。
于是夏小雪捧著齊老大的芒果汁,齊老大抱著夏小雪的文件夾,兩人相隔半步,一前一後往片場去。
陽光夠暖,齊老大心情舒暢。
晨跑過後的焱寒直接到了片場換裝梳化,晨曦里一抹嬌小進了眼底,焱寒不覺彎了彎唇角。像個小孩子一樣,認真吸果汁喝的夏雪。
新來的服裝助理第三次系錯了衣帶,焱寒低頭接過素白色的內袍,「我來吧。」
「我來我來!」夏雪跳進焱寒的近身距離,一把拿起衣帶,一手往後一遞,「齊天幫我拿下果汁~」
于是夏雪的小腦袋伏在焱寒胸前,幾個盤扣以後一朵蓬松的蝴蝶結得意的晃蕩在焱寒的底袍上,焱寒一低頭哭笑不得,心道,反正是內服,想來是無礙的。
左手拉住右手的齊天覺得這一幕很礙眼,默數一二三齊天左手用力,這飲料夏雪還要喝的,捏爆不得。
果然,夏雪回轉過身子,懶里懶氣的拿嘴巴含住吸管雙手捧回了自己的果汁,焱寒整好衣裝抬頭,剛好看見站在夏雪身後的齊天。
「齊兄。」
夏雪一嘴巴的芒果汁華麗麗的噴到了齊天敞開的胸口上,黃加藍等于綠,齊天的襯衫上各種綠色淋灕。
「對……咳咳咳……對不起啊!咳咳!」
「沒事。你小心一點。」齊天一邊幫夏雪順氣,焱寒從身後的桌子上取了面紙替夏雪擦臉上的果汁,夏雪慌忙接過面紙抹一下臉,手忙腳亂把手心里的紙巾按上了齊天的襯衫。
「怎麼辦?不然你先回去吧,其實我沒什麼需要幫忙的,我放你假好不好?」
「沒什麼,一會兒就干了。」齊天把紙巾默默攥進手心,臉上帶笑。
「身上黏膩膩的總歸不舒服,你還是回去換身衣服的好。」焱寒依舊是平聲調,齊天卻听不出喜感來了。多管閑事!今天無論如何要留個好印象,放工前都要在夏雪身邊呆著。
「不必。」
「不然,羽塵的套頭衫在更衣室里,如果不嫌棄,你先換上好了。」
「也好。謝了。」
「那東西我看著,你們去換衣服吧,齊天,對不起對不起啊!這個給你!」夏雪塞進齊天手里一包濕紙巾,抱下文件夾。
killer的更衣室有點凌亂,焱寒到處翻找霽羽塵儲物櫃鑰匙的空檔,齊天已經月兌了上衣拿濕巾擦拭黏膩的果汁。等焱寒從沙發低下揀出鑰匙回頭的時候,正好看見果著上身的齊天胸口一枚剔透溫潤的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