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四十八 劍恆阻道俠義膽 蓮珠歸化又惹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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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慢悠步行至鎮上,時至傍晚,天色漸收,行人寥落,二人月復中饑渴,欲打尖吃飯,進得一小客棧,有幾桌人在吃飯閑聊,小兒見二人略有遲疑,看向櫃台老板,面色作難。

岳承天上前道︰「小二哥,給我們安排一間客房,再準備點小菜。」小二不禁斂眉︰「二位,這……」方憶恆道︰「怎麼啦,莫非住滿了。」

「是,是,就是注滿了。」小二一驚,馬上答道。

二人對視一眼,覺得奇怪。「誰說注滿了,還有好多空房,你這小二是不是想討打。」老板一直低頭撥弄算盤,邊說邊抬頭,但見二人,面色一僵,慌忙改口︰「是,是,就住滿了。」

二人更驚怪,岳承天知定有事發生,面容沉穩,至老板身前︰「店家,有話不妨直說。」

老板有些慌神︰「姑娘……真的注滿了。」

「你前後言語不一,誰會相信。說吧,有誰在此威逼你們,玉石門?」

「姑娘,求你了,別為難我們這些做小本生意的。」老板近乎哀求,岳承天微微一嘆,轉向方憶恆道︰「我們走吧。」二人剛至門口,忽听一人喝道︰「小恆子,岳承天!」二人回頭,見客棧內的客人皆舞刀拿棍,怒視二人,凶狠貪婪盡顯。

岳承天雙手抱臂,從容淡定︰「請問各位有何貴干。」

眾人上前將她們團團圍住,一人道︰「小恆子岳承天是火蓮珠持有者,六年一過,今日又重現江湖,你說我們會干什麼。」老板忙上前勸誡︰「各位客官,能否別在小店打架呀!」卑躬乞求。「滾開!」一大漢推他一把,明晃晃大刀在他眼前一亮,「怕大爺賠不起嗎,不想惹事的就滾遠點。」老板和小二直打哆嗦,忙退到櫃台內。

岳承天已想明白定是玉石門放出消息在後搗鬼,冷目掃視︰「想不到你們耳目比貓狗還靈巧,我們剛現身,你們便知曉。」

「豈止我們,全天下武林皆知,看你們如何逃。」躍躍欲試。

方憶恆一驚︰「還不到一天時間怎會傳這麼快。」「有人故意要我們嘗苦頭而將事情大肆宣揚。」岳承天道,「歐陽一劍太過分了,欲將我們逼上絕路!」緊握雙拳。

「廢話少說,你們還是乖乖獻出內力吧,若讓我們動手可就沒好果子吃了。」

岳承天毫不畏懼︰「怎麼,玉石門放出消息說我們是火蓮珠持有者,難道沒加一項,玉石門門主歐陽正邪的二兒子歐陽一刀欲吸火蓮珠內力,結果自身內力反被火蓮珠吞噬,形同廢人。」眾人一愣,面面相覷。

岳承天道︰「況且你們應清楚,我們擁有火蓮珠內力,任督二脈已通,雙人聯手你們根本無法抵擋,傳出謠言者是曾與我們有過節之人,讓你們被借作刀使。」

「我們可不會被你三言兩語糊弄過去。」

方憶恆道︰「但你們也是听別人三言兩語便聚集于此起哄鬧事,好心相勸不听便過來試試真假,若功力被吸可就別怪我們。」

眾人有絲懼意不敢上前,岳承天道︰「想要卻又不敢動,如何成大事,我們沒時間和爾等耗,走了。」二人欲離去。「不許走!」大聲一喝,幾人飛身向她們襲來,方憶恆以岳承天為軸,飛躍起身,腿風連環,以「蓮風環掃」將來襲之人一一打退,幾人被打出丈外,砸碎桌椅啪啪作響,方憶恆未停手。

岳承天翻一長凳悠閑坐下,腳一點便將長棍遞到她手中,手襯額頭︰「待你完事兒我們去找下一家。」方憶恆一步上前,如風雲般飄舞,所到之處,眾人撲地,叫苦連天,待站定,向岳承天道︰「我這以棍代劍,‘游風掃蓮’如何?」

岳承天淡笑點頭示好︰「亦是拳法,也是劍招,再用我那招‘風起蓮涌’試試,」二人對答閑淡似在做游戲,讓眾人驚慌不已,直往後退。

「好。」方憶恆聞言,旋身疾步,以棍舞風,呼呼作響點倒數人,姿勢優美,宛如游仙,讓眾人毫無還手之力,「乒乒乓乓」之聲不絕于耳,老板與小廝既心疼又不敢出氣。

岳承天道︰「不給你點教訓又會死纏爛打,一次收拾了干淨,小恆子,再來‘渾凝蓮發’。」方憶恆心神領會,右手執棍,左攬游風,灌于右臂,混勁迸發,又擊倒數人,此時大眾已是人仰馬翻,叫苦不迭。

岳承天閑散站起,猛一蹺凳尾,長凳往上躍起,將一個正要起身的大漢壓下去,大漢嚇得魂不附體,方憶恆一腳踩在凳子上︰「怎麼樣,還需要再領教一下嗎,我的吸功之力你們還沒見識到呢。」一扦雙袖。「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小的不敢了……」大漢不住哀求。

「你們都給我听著。」方憶恆掃向眾人,「今天只是給你們點教訓,若下次再遇到你們,就不會像今天這麼簡單。」「是,是……」眾人忙應道。

「你們不妨將今日之事轉告給其他江湖人士,我們可不想一次次傷人。」岳承天道,「還有,今天這些壞的桌椅你們便勉為其難承擔一下。」語氣微狠。

「小恆子,我們走!」二人大搖大擺出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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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走了幾家客棧,皆是以人滿為由不肯收住,也時有遇到武林人氏挑釁,都被打得落荒而逃。夜色漸來,二人饑腸轆轆,深感疲乏,漫游街邊,覺行人不時指指點點,並未在意。

方憶恆道︰「我們這樣不是辦法呀,玉石門也太過分太霸道了,竟能管住城內所有的商棧。申慶門都沒這個權力。」

岳承天雙目冷峻,若有所思︰「玉石門是四門之首,財大氣粗,能管住此地商道,不足為奇。」又環顧四周,見極為熟悉,道︰「我們快到子衿樓了,這是玉石門的經濟命脈之一。」

「承天,你看!」方憶恆指著左側牆,貼了一張告示,畫有兩個人頭像,雖月色不明,但仍能看清是她們,二人走近仔細瞧,岳承天道︰「難怪那些人會認出我們,原來是有畫像在此宣傳,看這字跡出自朱運手筆,竟然公開指著我們是火蓮珠擁有者,歐陽一劍的動作真快。」一咬牙︰「好,既然你不義便別怪我不仁,小恆子,走,去子衿樓!」

子衿樓燈火通明,顧客滿盈,迎來送往,熱鬧非凡,甄青翎與孔藝站在櫃台內,愁眉不展,甄青翎道︰「少門主如此對待三夫人,是否太過了。」

孔藝道︰「你當時沒見玉石門情景,三夫人與方憶恆在大庭廣眾之下接觸密切,且三夫人將少門主與門主貶得一無是處,還斷了父女親緣,也不怪少門主會動怒。」

甄青翎道︰「我真不敢相信三夫人會……」直搖頭。

「若非親眼所見我也很難相信。」孔藝道,「然不管如何,三夫人對玉石門和我等下屬有功德恩惠,確實不忍見她如此遭難,只願他們早些離開揚州。」

「我也這般想……」甄青翎突神情僵住,直盯著前方︰「來了。」孔藝順眼一看,岳承天與方憶恆已入子衿樓,目光直掃二人,二人不敢怠慢,忙迎出去。

二人正待說話,岳承天擺手止住︰「客套話就不必說了,今天來此是想討個說法。」面有慍色,二人對視一眼,甄青翎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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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子衿樓後院,岳承天瞪向孔藝︰「你們的動作還真快,看來歐陽一劍下了狠心。」

孔藝看著岳承天又瞧瞧方憶恆,不語。岳承天道︰「甄樓主,孔藝,在此我不想與你們解釋太多,我岳承天是何為人你們應該清楚,煩你們轉告歐陽一劍,若他還如此咄咄逼人,我定會反攻,我可以讓子衿樓生意興隆,也可讓它一敗涂地,斷了玉石門一條經濟命脈!」

二人聞言膽寒,甄青翎忙道︰「三夫人請息怒……」「我不是三夫人!」岳承天申辯,帶有怒氣。「那……」甄青翎一愣,「岳姑娘,你的作為老夫是看在眼里記在心中,這半年玉石門可謂歷劫艱難,幾欲頹倒,皆是你匡扶正義扭轉乾坤,才讓玉石門有如此好的發展,你是玉石門的恩人。」岳承天歇口氣怒火漸消︰「我不需要你們感恩,只要別為難我。」

甄青翎看了眼方憶恆,又道︰「今日聞孔兄弟之言,知門內變故,但老夫相信岳姑娘定有苦衷,憑你的豪氣魄力,武韜膽略,定不是水性楊花之人,可能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他們說的全是實情。」岳承天冷硬道,「我來此便是要你們轉告歐陽一劍讓他別太囂張。」然月復中響如擂鼓,已是許久未進食,撇撇嘴,略有尷尬。

「岳姑娘的話我定會轉告,先吃點東西吧。」

「不必了,歐陽一劍把外面封鎖那麼緊,難道便允許這窩里給我們好處。」音量漸小,「定然沒安什麼好心。」「岳姑娘有所擔心是人之常情,然這是出于甄某一片好意。」甄青翎道,「感激岳姑娘挽救了子衿樓挽救了玉石門。」表情誠懇。

方憶恆湊向岳承天耳邊︰「喂,要不要留下吃點東西,確實……」模模肚子。

「好,多謝甄樓主,希望如你所言。」岳承天深吸一口氣。

客房內,岳承天與方憶恆狼吞虎咽,湯足飯飽後,所剩杯盤狼藉,二人並未覺飯後有何異樣,心下稍安。甄青翎拿一包裹遞與岳承天︰「岳姑娘,內有干糧銀兩,外有兩匹快馬,夠你們離開揚州,老夫也唯有盡此微薄之力。」

岳承天一怔,不好意思接︰「你這樣幫我不怕歐陽一劍找你麻煩。」

「少門主可能只是一時氣憤才會為難你們,望岳姑娘別怪他。倘若少門主真要責罰也由他去吧,大不了離開子衿樓,老夫在子衿樓呆了近二十年,是看著少門主長大,不願見他做忘恩負義之人。」甄青翎一片祥和。

岳承天搖搖頭︰「衣爺爺因我而離開玉石門,若你……」

「不會的。」甄青翎笑道,「今日之事是所有人對你的感恩,不會告知少門主,即使知道也不敢拿子衿樓開玩笑,畢竟要找出比老夫更了解子衿樓的人還沒有。」

岳承天嘆口氣︰「甄樓主,謝謝您。」

甄青翎將包裹交與她手上︰「那你能否告訴老夫為何要走這一步,你與方公子是……」

岳承天看向方憶恆,朝她點頭,方憶恆便取下頭巾現出女兒態,甄青翎大驚︰「這……」

岳承天道︰「希望甄樓主能保密,至于原因太過復雜,非三言兩語可道清。」甄青翎點點頭,心中石頭落地︰「老夫相信你是值得的,日後定要保重。」岳承天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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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柳絮飄飛,百花繁盛,接天蓮葉卻無菡萏紅荷,東風披拂,暖人心脾,柳映荷亭,蓮葉飄風,兩白衣人在亭中對弈,是東方傲世與春敬義。

春敬義斂眉沉思,緩緩下一顆子,東方傲世閑淡自若,將他黑子一片掃光,春敬義深吸一口氣︰「公子棋藝日增,但春敬義是粗人,對此僅略懂一二,每次皆慘敗。屬下有一事不明,為何公子總想找我下棋呢。」東方傲世道︰「你雖棋藝不精,然盡心盡力,不會故意退讓,本公子便不用猜度用心,絞費腦汁,自能達到修身養性之效。」

春敬義一愣︰「承蒙公子信任,那公子能否讓屬下贏一回呢,次次皆輸,屬下也有些乏了。」「你希望本公子讓你嗎?」。東方傲世盯著他。

「對初學者而言,退讓幾步,想來是仁義吧,公子認為呢。」

東方傲世淡然一笑︰「你這話倒頭一次听說。」「我雖不懂棋,但也知圍棋之情在于怡養情趣,但屬下感覺公子招招見殺,步步相逼,所以屬下唯有速敗。」春敬義道。

東方傲世看了他一眼,沉思片刻,暗道︰「六年的適情養性,是否都敗于此,心中郁結,急功近利。」「公子。」春敬義叫了他一聲,東方傲世回過神,面色未變,道︰「好,本公子讓你十步,讓你十步死里逃生,若十步後你不勝,就不能怪本公子了。」

春敬義拱手道︰「多謝公子!」重新擺局下子,步步小心,下得甚歡。

此時,李鈺東至荷亭,滿面興奮︰「公子,玉石門放出消息,兩個火蓮珠擁有者已現身,是方憶恆和岳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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