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承天點頭,若有所思︰「難怪衣爺爺醫術精湛也不知此毒出處。」
醫師繼續道︰「但四大北斗卻可相互溝通,因此老身作為醫師便知曉‘銀寒’。據說,四十年前,幻影蓮宮突然放出消息與三門,‘銀寒’的解藥被毀,且無再生之能,于是便將‘銀寒’一毒絕封,不再過問于世,想不到今日會在岳姑娘身上看到。」
岳承天與方憶恆又是失望,岳承天沉下臉︰「果然已經絕跡了。」但無沖動,又道︰「中毒之人不止我,那群女子中有一女主,心狠手辣,用此毒控制那些姑娘為她賣命。」
眾人一驚,醫師道︰「真有此事!是何人如此心懷不軌,得讓幻影蓮宮知道,讓他們徹查此事。」方憶恆急道︰「前輩,這毒還有沒有其他方法可解。」
「恕老身無能為力,恐怕即使幻影蓮宮也愛莫能助。」醫師無奈道。
「前輩,您想想辦法……」方憶恆叫道,被岳承天止住,向醫師道︰「多謝前輩,雖不能解岳某之毒,卻也讓我知道此毒之源,不會如無頭蒼蠅一般。」
醫師嘆口氣道︰「見岳姑娘如此無畏,心中定也懷著一份希望,老身佩服,但老身也得告知一句,此毒不會讓你一時斃命,但只有三年陽壽,其間還要經受無數毒侵考驗,一次重過一次。」「多謝前輩告知,晚輩已知曉。」岳承天有絲淒傷。
「啊,怎會這麼嚴重。」方憶恆叫道。春敬義也是焦急萬分無可奈何。
岳承天定志斂神︰「但晚輩深信天無絕人之路,‘孤陰不生,獨陽不長’,沒有一種物體是孤立存在的,就如毒藥與解藥,相輔相成相生相克,當一方不存在了,必有另一種來替補,只是我們還未找到,但世無難事,只怕有心,只要盡心竭力做了,若老天還不成全硬要取我岳承天性命我也認了。」語氣慷慨,態度中肯,聞著心傷亦心堅。
東方傲世又打量她一番,目光深邃,令人捉模不透。醫師笑道︰「想不到岳姑娘如此樂觀豁達,既然這樣,老身也無話可說,只能祝岳姑娘早日尋到解藥。」
岳承天擠出一絲笑意︰「多謝前輩,也因您指導,至少晚輩有了方向。」
醫師轉向東方傲世道︰「再次讓公子失望了。」東方傲世擺手道︰「此毒本非我門之物,況解藥已絕跡幾十載,怨不得你。」又轉向岳承天道︰「岳姑娘真乃人中之奇,面對生命即將終結還能如此泰然。」
岳承天道︰「百花公子過獎了,生死由命,將來之事誰能預料呢,人生世事如白駒過隙,波譎雲詭,毫無定數,說不定今日飛黃騰達,明日即遭非命;或今日露宿街頭,明日錦衣玉食,不變的是人心,過一天就要活得有意義。」擲地有聲,大方豪爽。
東方傲世點點頭︰「想不到一女子,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見地,難怪能擁有火蓮珠,如今你們的身份已揭曉,那真正的夏思儀可是春敬義。」目光射向春敬義,眾人一驚,也都看著他。岳承天道︰「不錯,難為了儀哥哥為我擔了這份罪,隱姓埋名近六年。」
藍劍星恍然︰「難怪方姑娘一直叫春兄儀哥哥,我們還以為是口音問題,原來春兄是夏思儀。」李鈺東等人不服氣︰「這春兄倒是合伙兒來騙我們。」
東方傲世又道︰「岳姑娘應該是五聖門門主岳天霖之女,怎會從玉石門來。」岳承天一震,偏過臉去,面色作難。方憶恆忙道︰「此事與火蓮珠無關,百花公子就別問了吧。」
岳承天慘淡一笑︰「有些事小女子確實無法言明,在此請見諒,也還要請百花公子答應小女子一個請求。」「請講。」東方傲世道。「我們三人一別就是六年,如今相遇確是有緣,也想好好聚一番,能否請百花公子給儀哥哥放個假。」岳承天道。
眾人都看向東方傲世待他回答,東方傲世淡笑道︰「好友相遇自該相聚,若本公子不允許就太不近人情了。春敬義,本公子給你三天假,你們三人好好聚聚,過後便有各自之事了。」
三人相視一笑,拱手道︰「多謝百花公子。」
東方傲世淡淡表情,向六侍衛道︰「春敬義留下,其他人隨我回蓮花苑。」六侍衛听命,藍劍星回首給以祝福笑容,其他五人是又氣又恨,然不便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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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皇甫依蓮款款而來,絕美姿容掛一絲淡笑,更如天仙,卻似不懷好意,至東方傲世身前,微一欠身︰「見過百花公子,百花公子剛來,怎地這麼快要走。」
東方傲世道︰「解不了岳姑娘的毒,本公子似有絲慚愧啊。」眼神閃過一絲玩味。
「岳姑娘?」皇甫依蓮冷哼一聲,美目似劍,直射三人,鄙夷道︰「她已是一名棄婦,用姑娘之稱,真是太抬舉她了。」
眾人一驚,不明所以,都瞧向岳承天,方憶恆急道︰「皇甫姑娘,你別亂說——」
皇甫依蓮冷笑道︰「既是實事,還怕別人說嗎,是吧,岳承天,請百花公子給你解毒,你有什麼資格。」岳承天面色一變直瞪著皇甫依蓮,雙目含光,拳頭微握。
春敬義道︰「皇甫姑娘,請你說話不要咄咄逼人。」皇甫依蓮道︰「春護衛如此護著她干嘛,她只是一殘花敗柳而已……」
「蓮兒!」白月憐喝住她,「雖承天對你說話言語過甚,但你不能中傷她!」有些怒意。
「娘!」皇甫依蓮不示弱,「為何你總替他們二人說話,卻總指責蓮兒,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兒,我到底是否胡說,相信方憶恆和岳承天最清楚。」縴指指向二女,二女一顫。
皇甫依蓮道︰「去年六月二十二日,五聖門與玉石門聯姻,還給我爹發了喜帖呢,所嫁之人就是岳承天!她嫁入玉石門後不守婦道,凶悍潑辣,竟與一侍衛私通苟合,被玉石門少門主歐陽一劍也就是她夫君當場捉奸,便休了她趕出玉石門,同時五聖門門主岳天霖也與她斷絕父女關系!」
一席話如平地起雷,眾人驚詫,目光齊聚岳承天身上,不時指點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春敬義面色難看,直盯著岳承天不敢相信。
方憶恆極為憤恨︰「皇甫依蓮,你太過分了!」岳承天傲然挺立,雙目噴火,雙拳緊握,卻未發作。
「過分!哼!」皇甫依蓮嘲弄道,「岳承天,敢做難道不敢認嗎,我只是簡單幾句道出你的罪行,若要細說便罄竹難書了,呵呵。」嬌笑幾聲,絕美面容閃過一絲獰惡,報復的快感。
「夠了!」白月憐怒了,「蓮兒,若你羞辱夠了便離開水蓮洞天!」
皇甫依蓮瞪了母親一眼︰「沒有!為何你總要維護她們,對我卻處處掣肘,岳承天不是很厲害很堅強嗎,卻原來是浪蕩無恥人盡可夫的棄婦,什麼‘瀟香逸蓮’,你配嗎,若我是你就投河自盡,讓清水洗了干淨,如今卻還厚顏跑到我家來,與方憶恆沆瀣一氣,挑撥我們母女關系,現在還不老實,要勾引百花公子身前侍衛。」
字字犀利,句句狠毒,宋豈也嘲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剛才還覺得她堅忍不拔,是女中豪杰,卻原來如此下賤,真看走眼了。」
李鈺東道︰「還讓公子親自帶醫師給她查毒,真是髒了我們的手。」
蘇玉峰道︰「玉石門那歐陽一劍怎麼還把她給放了,當時奸夫婬婦一塊兒處死豈不干淨,如今還到處流傳讓自己戴綠帽。」
寧長沖道︰「這種骯髒賤種怎麼還有臉站在這兒啊,我說剛才哪兒來的臭味兒。」故意在鼻翼前煽煽。
赫連朝春敬義道︰「春兄,你還站在那兒干嘛,不嫌臭啊,當心侍衛之位會因這賤女人而保不住了,到時再後悔可就來不及。」
藍劍星神色焦急,不知如何是好。春敬義面色愈發難看,拳頭握得咯咯響,東方傲世一直保持平靜,細看三人有何舉動。
不堪的言語從旁觀的丫頭小廝口中傳來,污穢難听,皇甫依蓮面露笑意幸災樂禍,總算狠狠出了口氣。面對嘈雜諷聲一片,方憶恆忍無可忍︰「你們都給我閉嘴!其實……」欲替岳承天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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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恆子!」一直沉默的岳承天開口了,眉頭緩緩舒展,但眼神寒意濃郁,「不必多說,清者自清。」話一出口又是一片指點譏笑。祖心亙一直在旁觀看,不言一詞,然看岳承天的眼神有絲欣賞,只覺此女有定力耐性,不可小覷。
岳承天目光移向皇甫依蓮,二人四目相對,毫不避讓認輸,岳承天總算領教了皇甫依蓮的狠意,也覺察出此女心機之甚。皇甫依蓮滿臉鄙夷︰「怎麼,岳承天,不服氣嗎。」
「服,怎麼不服,尤其從皇甫姑娘口中說出更令岳承天佩服得五體投地。」岳承天朗聲道,「若皇甫姑娘還能忍受今後夫君三妻四妾,那岳某還將送上大禮祝賀。」
皇甫依蓮面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見皇甫姑娘貌美絕倫,嫉妒如仇,言辭鑿鑿,心高氣傲,定不是泛泛下賤女子,那麼定能管住自己的夫君了。」岳承天一番似恭維更反譏的話令皇甫依蓮怒氣沖騰。
皇甫依蓮咬牙切齒︰「你這賤人,事到如今還敢侮辱本姑娘。」
岳承天淡然一笑︰「在下是贊揚你呀,皇甫姑娘將岳承天罵得體無完膚,一無是處,難道岳承天‘贊揚’你幾句也不行,贊揚不行,那要我罵你才好嗎。」
「你——」皇甫依蓮真欲沖上去給她一掌,然礙于東方傲世在場,得顧及千金小姐顏面,祖心亙不禁點頭,對岳承天更為看好。
方憶恆見岳承天反擊成功心中氣漸順,道︰「承天,儀哥哥,我們走,懶得跟這些人一般見識。」瞪了皇甫依蓮一眼,皇甫依蓮更是生氣。
岳承天看向春敬義,平淡道︰「儀哥哥怎麼看。」宋豈道︰「春兄,趕緊迷途知返,可別為了這下賤女子自毀前程。」「是啊,是啊。」其他四人附和道,但都等著看好戲。
岳承天雙眸淡定如水,春敬義定了定神,直視她的目光︰「從今日起我做回夏思儀,夏思儀永遠相信岳承天,此生不變。」短短一句,寥寥數字,卻透出異常堅定。
眾人又是一愣,岳承天更為驚詫感動,方憶恆感動之余又有一份酸楚。眾人都聚焦于二人。岳承天感慨萬千,百般滋味翻滾,深吸口氣,目光凌烈,道︰「好,我岳承天何德何能,此生可得兩位知己,死而無憾。」一手拉住方憶恆,一手握住夏思儀。
「還有我呢。」一聲輕語,眾人循聲而望,見一人影一瘸一拐而至,左臉被疤覆蓋,是文成杰。「成杰。」三人叫道,忙上前扶她。文成杰佯裝生氣︰「今日再相聚,你們怎能忘了我呢。」岳承天笑著拍她肩︰「放心,以後赴黃泉都拉著你好不好。」
皇甫依蓮冷厲道︰「哼,烏合之眾,是該早點下黃泉了,怕只怕黃泉路都走不通。」
岳承天冷笑道︰「走不通更好,那就不必走,而直接走光明大道,皇甫姑娘還有什麼要說的或者要譏諷我岳承天的,請盡管道來,若沒有我們便離開了。」
「岳承天!你真是最下賤無恥厚顏無知的女人!」皇甫依蓮罵道,怒意已盛,胸口起伏。
岳承天不怒反笑︰「皇甫姑娘不必動怒,輕則氣壞身子,重則氣丑這絕世姿容,那可劃不來。」露出譏誚之色。皇甫依蓮氣得銀牙緊咬,白影一閃,直拍向岳承天臉部,卻被岳承天硬生生抓住,眾人倒吸口涼氣。
白月憐又驚又氣︰「蓮兒!你太魯莽無禮了!」走過去將皇甫依蓮拉開,岳承天也順勢放手,白月憐向岳承天道︰「承天,今日蓮兒太不敬,我向你賠罪。」欲要下拜。「憐姨。」岳承天忙扶住她,「別這樣,您知道的,我的耳朵長了很厚的繭子,什麼都听不進。」
白月憐看了方憶恆一眼,眼神復雜︰「你們定要平安保重。」四字包含千般擔憂,岳承天明白其意,道︰「憐姨請放心,承天答應過您的事定然會做到,倒是您一定要保重才是。」
方憶恆聞言奇怪︰「你答應憐姨什麼事啊。」
「哎呀,就你多事,這是我和憐姨之間的秘密。」岳承天幾語帶過,又道︰「沒想到申慶門也成是非之地了,我們離開吧,可別讓眾人鄙視的眼神敗壞我們相聚的好心情。」說話間又沖皇甫依蓮輕蔑一笑,皇甫依蓮更是七竅生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