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五十六 感人心者情為先 十面埋伏申慶門1

作者 ︰

「住口!坐下!」玉飛龍喝道,「蓮花門無故被滅,如今就不必顧忌什麼不擇手段了,若報不了仇,你我的存在又有何意義。」方憶恆被他的話噎住,憤憤不語,緩緩坐下。

玉飛龍又轉向皇甫搏泰︰「皇甫兄考慮得如何。」皇甫搏泰沉慮良久,嘆道︰「听著是個不錯的主意,可以雙贏,且能實現我十八年的夙願;可你低估了幕後真凶的實力,申慶門外已被他們重重包圍,內里也有監視,若我不按其指示行事,他們隨時會對憐妹不利,憐妹就是他們牽制我十八年的繩索。」

玉飛龍雙眉緊擰,手中酒杯捏碎,碎片嵌進肉里,怒意已盛,流血未覺︰「這些人太絕了!」「後主恨透了蓮花門的人,尤其是你們玉家人,定要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二人渾身一顫,方憶恆道︰「那皇甫依蓮呢,她也是玉家人,你那後主應該知道,為何她能活這麼久,還活的這麼好。」玉飛龍也覺奇怪,都望著皇甫搏泰。

「這……具體為何我也不知。」皇甫搏泰道,「大概見蓮兒極為可愛,不忍下手,久而久之,竟都疼惜她;蓮兒確實到哪兒都受歡迎,十歲那年一次游西湖,無意間被蓮花苑倪婉闌苑主瞧見,便收她為徒,榮升為蓮花仙子。」有些興奮。

玉飛龍斂眉道︰「幕後之人到底有何目的,留下蓮兒是想利用她對付我們?讓我們骨肉相殘?」方憶恆咬牙道︰「真是狠毒狡詐,卑鄙無恥……」。

玉飛龍道︰「可是皇甫兄,你想過沒有,那後主利用完你對付我們,待我們一死,你也逃不掉,他們原本就不打算留你,否則不會告訴我們你是蓮花門血案的直接凶手;如今這不再是秘密,很快會傳遍江湖,到時他們不費一兵一卒,只要流言蜚語就可逼死你,若我們都難逃厄運,雪兒還有可能存活嗎。」

皇甫搏泰心頓時沉下,玉飛龍道︰「況且雪兒還有一個危險,就是皇甫俊冷,這個孩子也是吃盡了苦頭,卻報仇找錯了對象。」

皇甫搏泰又是一震,忽又想到︰「莫非半年前憐妹中毒也是他所為……」「不,是皇甫依蓮。」方憶恆道,「她對娘下毒是為了把我趕走,當時被成子君試出來了,成子君給她的不是解藥,而是她自己給娘解的毒。」

皇甫搏泰驚詫,心中升起一絲惶恐不安︰「她……她怎會這麼做,不……不可能……」玉飛龍道︰「成子君沒必要說謊,俊兒也不是下毒害人之人,他憑的是真刀真槍。」

「蓮兒怎會變成這樣。」皇甫搏泰覺脊背發涼,「她是那麼乖巧,惹人憐愛。」仍不能接受。方憶恆道︰「看來那失魂散就是幕後主人給她的,要不然申慶門、蓮花苑和百花公子不會不知道;娘也一直告訴我,讓我離開,遠離漩渦,莫非她早就知道幕後主人。」

這下輪到皇甫搏泰吃驚了︰「難道憐妹知道……」感覺天快塌下來,在他眼中,白月憐是唯一的擎天柱,如今卻是搖搖欲墜。

玉飛龍道︰「皇甫兄,如今你也是被後主算計在內,與我們合作才是上策。」

方憶恆道︰「聯手反抗或有一線生機,坐以待斃或自相殘殺就必死無疑。」

皇甫搏泰抬眼看二人︰「可我們如籠中鳥,碗中鰍,如何掙扎。」他心情煩亂,毫無頭緒,玉飛龍起身透過窗掃視四周,雖天清氣爽,卻覺殺氣籠罩,壓得人透不過氣。

方憶恆站起身︰「爹,我們出去跟他們拼了,大不了魚死網破,以我的內力沒有幾人可勝我。」皇甫搏泰道︰「他們是要抓你吸你的內力,原本我與林英貴合計抓你們,但他卻在你們來之前死于非命,被人一掌震碎心脈。」

方憶恆冷笑道︰「這不很好嗎,惡人有惡報,不知是誰這麼好心,若找到得好好謝謝他。」滿是嘲諷。「即使沒有他,你不也和皇甫依蓮出了惡計嗎,出言嘲笑羞辱承天,還好承天承受力好,未跟你們計較。」皇甫搏泰臉青一陣白一陣,羞愧低頭。

玉飛龍一直盯著窗外︰「雖不見人影,但感覺殺氣濃郁,我們現在要等,等一個時辰,希望夏思儀和岳承天有所警覺可以想到辦法全身而退,若一個時辰後還沒有他們的好消息,我們就硬闖。」方憶恆緊握拳頭以示自信︰「我相信承天和儀哥哥。」

「好。」玉飛龍坐下,「來,皇甫兄,我們繼續把酒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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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不時傳來陣陣高呼聲,似為狂笑,似為悲鳴,突一白影奪窗而出,與此同時,四面八方羽箭聲響起,直沖白影而來,將他團團圍住,欲逃無門。

羽箭射中,白影已成馬蜂窩,摔落在地卻無聲響,細一看,原來是一團白布,落地瞬間,又一白影飛躍而出,身如螺旋,雙手四面一揮,撒出無數殘杯碎片,听得幾聲慘叫,見鮮血迸濺,有幾名黑衣人落在白影腳邊,白影正是方憶恆。方憶恆不敢怠慢,再一環顧四周,耳力明銳,听得「嗖嗖——」聲,兩側又飛來羽箭,方憶恆躍身而起,雙足點力,掃飛羽回去。

頃刻,箭雨漫天飛灑,鋪天蓋地,方憶恆猛地運氣于外,「啊——」狂嘯一聲,將匯聚而來的箭震飛出去,玉飛龍和皇甫搏泰在屋內不時閃避,遮天殘箭唰唰落地。

方憶恆獨然挺立,環掃一周,目光犀利,喝道︰「我是蓮花門後人方憶恆,你們不是要趕盡殺絕嗎,我就站在這里,有本事就滾出來殺我!」聲音飄遠鏗鏘洪亮。

但見四名白影輕盈掠至,在方憶恆一丈開外站立,風吹衣袂飄飄然,現出玲瓏腰枝,頭戴白紗笠,不見真容,方憶恆冷笑道︰「看來世界真小,才過幾日又相逢,各位姑娘別來無恙,今日又要為方某取什麼名號啊。」一女道︰「怎麼,你嫌瀟香逸蓮不夠好。」

「不,我很喜歡。」方憶恆擺手道,「只是幾位姑娘也算幫了忙費了神,我不想與你們為敵。」又一女道︰「各在其位就得司其職,我們注定是敵人。我們的任務就是殺了蓮花門余孽。」

「好一個各司其責,那方某的責任是報仇,看來也非得殺各位不可了。」方憶恆道,「在出手之前能否請各位姑娘告知真實身份,即使死方憶恆也想作個明白鬼。」

一女道︰「恕難奉告,你也只有含恨而終了。」話音剛落,四女如白魅齊襲她,方憶恆腳下旋步混入四女中間,自身招式不熟,只能憑內力硬拼。

四女卻是身手靈活自如,內力也不弱,輕功甚佳,繞在方憶恆身側,現出數影,讓人眼花繚亂,方憶恆干脆閉上眼楮,憑著內力使出雲影如蓮,能勉強應付四女。少了岳承天,對付這些人真是困難。

玉飛龍雙拳緊握,暗捏冷汗,雙方數量與實力懸殊,方憶恆雖有較高內功,然外功紛繁雜亂,不成體系,與四女纏斗堅持不了多久,自己體力空虛,強力支撐可不倒下,若要對付外敵極為困難,還有似敵非友的皇甫搏泰,若他再偏向幕後主使者,父女二人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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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思儀與岳承天在申慶門外隱藏許久,見街道冷清,鮮有人跡,令人窒悶,總覺隱藏陣陣殺氣,一觸即發。

岳承天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儀哥哥,小恆子他們進去這麼久會不會出什麼事。」夏思儀也急︰「他們本就是以冒險之心來的,門主也想賭一把,看皇甫搏泰是否良心全泯。」

「一個拋棄妻子、出賣祖業、滅了朋友全家奪其妻的人還會有人性嗎?」。岳承天憤然道。

「我听我爹說過。」夏思儀道,「以前門主和皇甫搏泰關系甚好,親如兄弟,二十年前還一同競選為百花林花卉四杰之二。」

「那又如何,現在皇甫搏泰的惡變誰都看得一清二楚,難道還真對他抱有希望。」岳承天道,「我還是不放心要進去看看。」不由分說,飛身直下,速度極快,夏思儀根本來不及阻止。岳承天剛至大門前,見鋪天蓋地大網蓋下,趕忙躺倒,就地翻滾而出,大網落地隨即有無數羽箭尖刀射至,釘在地面上。

岳承天一驚,叫道︰「這些人真是狠毒,還好躲得快。」剛一起身,又有刀朝她射來,一怒之下拍掌而至,尖刀碎成幾節。

岳承天站定,昂首挺胸,風吹動衣襟發絲,現出瘦削身材,更顯鐵骨錚錚,指天吼道︰「暗箭傷人本姑娘接得下,若你們再不現身,本姑娘就以牙還牙,滅了你們這群鼠輩!」嘯聲遏雲,響天徹地。

方憶恆正與四女酣斗,听聞嘯聲,心下一喜︰「太好了!是承天!」信心增一分,內力強一分,「回風掃蓮」用力恰好,掃得四女連連後退。

岳承天環顧四周,仍無半點人影,心下一狠,運集內力于雙掌,將剛才射地的羽箭飛刀一並吸附起,盤旋在頭頂上空,光暈繞身,襯出岳承天絕然平靜的眼神,可謂氣勢磅礡,夏思儀也不由驚詫。

岳承天快速使出「翻蓮拱日」及「回風引蓮」,將羽箭及飛刀四面八方射出去,力道強盛,驚天動地,只听得一連串慘叫哀嚎聲,見無數黑影飛躍起身,交叉緊密飛出躲過一劫,落地呈圓形將岳承天圍在中間。岳承天斜睨眾人,毫不畏懼,鄙夷道︰「終于肯現身了嗎,你們這群不敢見天日的無恥之徒!」聲音凜然,讓眾人寒戰。

眾人逐漸將包圍圈縮小,岳承天直挺著一動不動,雙目如劍直射一黑衣人,竟令他不敢上前,岳承天勾起一抹冷笑,順勢襲向他,白影如風般迅速,黑衣人頓時呆住,眼看著岳承天近身,一掌劈向他脖頸,搶過他手中長劍,整個人便睜著眼躺下。

岳承天長劍在手,有如劍客般凌厲,眾人已欺身上前,岳承天未用過劍,但憑感覺拿捏力道,盡量快準狠,人劍雖不能合一,卻也能發出懾人氣勢,劍雖普通,然配上火蓮珠內力及自創的雲影如蓮招式,竟有一氣呵成之感。得心應手,長虹貫日,劍氣飄灑,人近即傷。

夏思儀嘖嘖稱奇,暗道︰「承天的武功跟誰學的。」岳承天宛如一朵白荷,周身更繞光暈如荷般綻放,與眾人激斗甚烈。其本人也有些佩服自己,想不到使劍更能體現雲影如蓮的魅力,更能將它與火蓮珠內力相結合,只恨自己招式不熟,未加時間整理,否則整套如行雲流水,恰到好處,掃平眼前這些人不在話下,如今要迫死戰,時被偷襲。

夏思儀見岳承天如蓮一般的招式只順演一會兒,便紊亂不成章,又是驚奇︰「她怎麼回事。」岳承天也急了,然越急越想不出對策,且剛才用氣過猛,犯了大忌,致使被壓下的毒沖了出來,只覺胸口疼痛,血涌翻騰,「噗——」噴出一口黑血。

眾人見她不濟便猛力進攻,岳承天覺疼痛加重,渾身力道減弱,已無法應付眼前這些人,胸前手臂受了點傷,然仍咬牙挺著。

夏思儀見狀,忙飛身上前,擊退眾人,抓住岳承天手臂︰「走!」一躍起身,突一寒光閃現,直襲夏思儀,他忙一偏身,寒光卻射向他拉住的岳承天,被迫放開,「啊——」岳承天輕呼一聲,摔落在地,夏思儀怒地將寒光平推回去。

寒光回到一白影手中,風吹動衣裙現出婀娜身姿,寒光原來是一把劍,通體冒著寒光白氣,望之森冷,令人生寒。

夏思儀盯著白影,長劍在手,人影連劍直襲白影,白影身姿輕盈,以寒劍一擋,寒劍踫觸夏思儀的劍,竟讓他手心一寒,劍差點月兌手,然不敢放松集中精力與白影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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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承天落地後五髒六腑絞痛更甚,見眾人舉劍又襲,忙就地一滾躲開,此時只能東躲西藏,身上不時受傷,鮮血汩汩,痛苦難當,見前方有一角落,堆些木棒,忙躍進去,將木棒一掃,阻退來襲之人,抓緊時間從懷中模出瓷瓶,也沒數倒了多少顆藥丸,馬上吞下,深吸口氣,就地盤膝,強行運功觸化藥丸。

白影武功雖不及夏思儀,然手中寒劍甚為厲害,一觸皮膚便出血,且渾身冰涼,接觸久了全身血液似凝固,夏思儀吃過幾次虧,便盡量避開寒劍,以手中劍直襲白影拿劍的右手,試圖把她的劍打落;白影知他畏避此劍,便運足功力加緊進攻,寒劍的光芒將二人裹在中央,上天下地眾人都莫敢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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